463 番外 命比你硬

眨眼之間，凌雲若就聽到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她稍微愣了愣，而後循聲望去，只一眼，頓時呆住了！

不知何時，那根竹子已經立在了對面的牆頭之上！

她眨了眨眼，揪著心再次看去，那竹子卻又不見了！

可是，更讓她心驚的是，阿采與隱不知怎麼就昏倒了過去，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想了想，凌雲若還是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往門口走去，可一跨出門檻，她腳下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在她的印象當中，見過最大的樹要數榕樹了，不僅枝繁葉茂，而且還有許多根須垂到地上扎進土裡，看上去好粗壯！

然而，眼前這棵樹，著實顛覆了她對大樹的看法，當真是夠大！

本來丁家門口有一塊挺大的空地，此刻已經被這樹身全部覆蓋住了，許多枝葉還搭在了旁邊的圍牆之上！

這時，凌雲若看見了沐燁背著手，像是刻意踩在了樹榦的某處之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凌雲若揉了揉眼睛，還是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龐然大物會是一棵樹！

沐燁沒有答話，而是抬起腳，再次用力踩了一下樹榦。

忽然，剛剛還死氣沉沉的樹，像是渾身發顫了一下，就聽到更加蒼老的聲音傳來，「求，求大人饒命，饒命啊……」

「老實招來！你方才在門外鬼鬼祟祟，作甚？」

說著，沐燁的腳步不停，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那棵樹的命脈之上，痛得它連連發出慘叫聲來。

大樹哀嚎了一陣，直到沐燁停了下來，它似乎才得以喘息了一下，不斷發出重重的出氣聲，像極了一個病入膏肓之人！

「想你修鍊多時不易，再不從實招來，休怪我不客氣了！」沐燁忽然勾唇一笑，長腿已經緩緩抬起。

「大人，饒命，饒命啊！小的說，小的全都招！」

那大樹渾身一抖，身上立馬騰起了一團黑煙，而後凝結到一處，漸漸顯現出了人形。

就在這時，門口那邊傳來了一陣聲響，凌雲若就看到李子扶著門，站在那裡，正朝她微微一笑，然後目光陰冷地掃向那團黑影，「沒想到，真成精了！還修成人形了！」

話音一落，那樹怪顯現出來的人形就動了動。

「怎麼回事？這是什麼鬼？！」凌雲若看著那玩意的臉，背脊頓時發寒，似乎那張臉還不穩定，一下子是男，一下子是女，有時候還有小孩，又有老人，看上去有好多張臉在堆積在了一起！

「看來，你這樹怪吸食了不少人的精元！」李子重重地咳了幾聲。

凌雲若心下一驚，再次看去的時候，果真看到那樹怪的臉上好像閃過了丁珍的臉！

儘管她僅僅只是瞥了一眼屍首，但是也能確定那是丁珍的臉無疑！

「別弄了！你火候不夠！」這時，平地起了一陣風，伴隨著沐燁冷冷的聲音傳來，像是什麼東西一下子擊中了樹怪的某處，它哀呼了一聲，頓時才停住了動作。

樹怪的臉總算是停了下來，定格在一塊木頭臉上，怎麼看，怎麼詭異！

「各位大人饒命，饒命啊……我招，我全招啊……」

「自打這天臨城建城起，我就長在這了，一直都是村裡的許願樹。」

說到這裡，凌雲若猛然想起早前他們出門時聽聞街口那棵古樹倒塌的事，不由地皺著眉，問道，「你，與醉仙街街口的那棵古樹，什麼關係？」

「那，那是我的分身……」

樹怪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來，我聽著他們的願望，聽得我都乏了。」

一聽樹怪頗有怨言的樣子，李子忽然沉下臉來，呵斥道，「揀重點說！」

忽然，凌雲若指了指身後的大門，「裡面躺著的姑娘，她的魂魄可是你攝去的？」

「不，不是啊，冤枉啊……」樹怪像是真的嚇到了，古老的聲音好像還帶著哭腔。

「那她是怎麼回事？」

「她是突發急病死的，她的命數就到這裡了啊。」樹怪想了想，最後還是抖了抖，它身上頓時騰出了一道透明的影子來。

那幾乎透明的人影，此刻正緩緩飄到空中，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

凌雲若猛地回過神來，那豈不是剛才丁珍浮屍的狀態？！她心下大駭，急道，「你還說你不是你？！這不就是丁珍的魂魄？」

沐燁則是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朝著樹怪直接踹了一腳。

這樹怪的身軀本就僵硬，而且不堪一擊，被踹了一下，渾身嘎吱作響，直接跪倒在地，木頭雙腿已經斷了。

「大，大人，聽我，聽我解釋啊！」幾乎是哭出了聲，樹怪嚇得直哆嗦，身後的真身樹榦也趕著顫抖起來。

「說！」沐燁收住了腳，停在了樹怪的身後，渾身散發出的冷氣，讓樹怪抖了又抖。

「裡面躺著的那姑娘，前些日子對著我許願，說若是此生不能嫁給大剛，她寧願去死。隨後，她又改口，她說，寧願嫁給你這棵樹。」

聽聞此言，凌雲若與沐燁對視了一眼，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這願還真是不能隨便亂許的啊！

凌雲若稍微頓了頓，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繼續問道，「那村民們做的那個夢，是怎麼回事？」

樹怪顯然又被嚇了一下，哆嗦了一陣，有些害怕地瞄了沐燁一眼，才說道，「前些日子，有，有陰差大人在這個村子附近走動，我偷偷瞄了一下那個引魂名單，恰好得知這姑娘離死期不遠了，所以才設法讓村民們做了那個夢……好讓……」

後面的話，樹怪沒敢繼續往下說。

這番話，讓凌雲若一時語塞，看來這丁珍命數已盡，可是偏偏那麼不湊巧，她在此前向老樹許了這樣的願，才讓這樹怪給惦記上了。

一時之間，孰是孰非，還真是道不清啊！

只是，除了丁珍之外，這棵樹怪身上剛才出現了不少人臉，凌雲若擰著眉，質問道，「那你臉上剛才出現了那麼多張臉，你敢說這些與你無關？」

「大人啊……就算你給小的一百個膽，小的都不敢啊！那些都是遊魂，寄生於小的身上，我們只是相互相生而已啊……」

「算了，其他的暫且不管了，先把這姑娘的魂魄還來！」凌雲若想起早前在金環家時銀環說的話，那該是丁珍託夢給金環，借金環的口告訴大家，她想要入輪迴不要結婚，也許到現在她還不知那是冥婚吧……

雖然樹怪一臉不情願，但是最終迫於沐燁的冷壓之下，他還是僵硬地抬起手，朝著懸浮在空中的陰魂一掃，丁珍的魂魄立馬起了反應，像是原本禁錮在它身上的東西消失了，它漸漸動了起來，垂眸看了過來，像是很驚訝，最後目光定格在了凌雲若的身上，嘴唇微微張開，凌雲若聽到一道空靈的聲音灌入耳畔，「謝謝你。」

本來，丁珍的魂魄還是挺輕快地飄著，隨後她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像是在尋找什麼，可是怎麼樣都找不到，它的腦袋頓時耷拉了下來，一臉喪氣的樣子。

「這是？」凌雲若以前雖然接觸過不少陰魂，而且還親自引了好多陰魂去地府，這還是她第一次見著這樣的場景，不由地有些疑惑，而後看了沐燁一眼，又轉眸看向李子。

畢竟都是鬼市之人，想必對此，李子會清楚一些？

李子眯著眸，朝著空中看了幾眼，才一臉凝重地道，「接她去地府的門關了，時辰已過，找不到了。」

話音一落，丁珍的魂魄立馬哭了起來，雖然凌雲若聽不到它的哭聲，但是看到它顫抖的雙肩，也能知道它此刻到底有多傷心！

若是以前，凌雲若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引入地府，在她再三嘗試無果之後，她一臉喪氣地看向李子，卻發現他臉色平靜地直視前方。

凌雲若有些不明所以，順勢看去，眼前那一幕，很熟悉！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個動作以前都是她在做，現在卻是沐燁在做！

此時，他的掌心閃爍著一道幽光，直直地罩在了丁珍魂魄周圍，「呼」一聲，那道幾近透明的影子就順著光線被吸了進去，光線漸漸變暗，直至消失為止。

凌雲若一臉震驚，早已合不攏嘴，沐燁只是淡淡地看了李子一眼，直接吩咐道，「裡面的事，你來處理。」說完，他便徑直走了過來，攬住了凌雲若的腰身，一騰身，直接朝著天臨城的方向飛去。

回到醉仙樓的時候，驚雷丫頭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帶著念之正在擺碗筷，看到桌上分明多了幾雙筷子，凌雲若本來有許多話要問沐燁，卻也只能忍了下去，而是看向還在忙活的驚雷丫頭，笑著問道，「今兒怎麼做那麼多？可是有什麼喜事？」

聞言，驚雷丫頭的手稍微頓了頓，而後朝著念之揚了揚下巴。

這時，凌雲若才反應過來，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走上前去，抱住了念之接連親了幾口，才道，「兒子，牛一快樂！」

「兒子，生辰快樂！」說著，沐燁已經拿出了一樣物件，遞到了念之面前。

「爹，這是？」念之看著那樣閃著金光的東西，滿眼好奇。

凌雲若轉過頭來，不由地一愣，「這金券……」

這追月已經不在了，那護月一族還存在嗎？

似乎看出了凌雲若的疑惑，沐燁走上前去，將兒子攬了過來，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後微笑著看向凌雲若，「護月一族，還是有存在的必要。」

當時，凌雲若搞不懂沐燁話中的意思，若干年後，她還真是不得不佩服，幸好當時沐燁的考量之周到，要麼天下生靈又要遭遇一場浩劫了！

如果沒了這麼一個神秘的部族存在，那天下有太多事情，實在難以用直白的方式以廣而告之。

當然，護月一族存在是有條件的，如果他們要是做出危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事情來，還是會有人懲治他們的！

「開飯了嗎？」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熟悉的嗓音讓凌雲若跟著愣了愣，轉眸看去，果真看到趙錦出現在了門邊，手上還拿著帶給念之的小禮物。

「舅舅！」許是太久沒見了，念之先是喚了趙錦一聲，而後轉眸看向沐燁，「爹，我能過去嗎？」

聞言，沐燁微微一怔，才發現自己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不由地失笑出聲，寵溺地摸了摸兒子的腦袋，鬆開了手，「去吧。」

然而，念之一跑到門邊，就看到了門外還有其他人，腳步不由地頓住了。

見狀，凌雲若順勢看去，竟然看到了陰禮身後的……墨耀！

「小壽星，祝你快高長大，長命百歲！」陰禮畢竟算是半個熟人，直接將禮物擱在了桌上，轉身就往後院走去，他知道如風此刻在後廚忙活著。

「念之，不歡迎你墨叔叔嗎？」墨耀走了上來，輕輕地摸著小傢伙的腦袋，雖然只有一面之緣，沒來由地，他就挺喜歡這小子，而且很嫉妒他老子！

「墨，墨叔叔？」念之差點不敢認，畢竟第一次見到墨耀的時候，他竟然拉著沐燁的手問道，「爹，怎麼這叔叔長得那麼俊俏啊？」

猶記得當時那個場面，眾人的臉色各異。

沐燁直接憋不住，笑了出來，墨耀則是一臉陰沉，恨不得揍著臭小子一頓！

「別站著了，都坐下吧。」沐燁此時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態，招呼各位落座。

凌雲若這才稍稍緩過神來，笑著與眾人打招呼，只是目光掃到趙錦與墨耀的時候，她還是心存歉疚的。

這時，隱也帶著阿採回來了，兩人還扶著李子緩緩走了進來。

熟人一見面，大家都格外好聊，尤其今兒是念之的生辰，大家喝得都十分盡興！

酒過三巡，凌雲若有些乏了，湊到沐燁邊上低聲說了一句，便帶著念之先行退了席。

雖然，今兒是他的壽辰宴，但是小孩子的習慣不能隨便改動，所以凌雲若帶著念之梳洗了一番，就陪著他先睡了。

沒一會，身旁傳來了一些動靜，淺眠的凌雲若還是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一個吻就落在了她的額前，淡淡的酒氣，清冽的氣息，讓她心下一動，不由地往上湊了湊。

見狀，沐燁眸光一閃，吻緩緩移至她的唇邊，親了一口，才道，「我陪著兒子睡會，你出去散散吧。」

雲時錦2018/7/910:38:34

凌雲若瞬間就明白了沐燁話中的意思，不由地睜開眼，雙目灼灼地盯著他，一語不發。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倒不如自己去問個明白，比較好？」

說完，沐燁已然寬衣躺了下來，輕輕為念之掖好被子。

這一年來，照顧念之都是他親力親為，凌雲若看著他那熟手的動作，不由地微微勾起唇，像是略微沉思了一番，才道，「好，等我回來。」

在院子里還沒走幾步，凌雲若就看到月下獨酌的墨耀，就在她糾結著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時候，那抹玄色身影已經轉了過來，月光之下，他的笑容依舊邪魅，眸光深邃，「怎麼？你也睡不著？」

聞言，凌雲若猛然咽了咽口水，卻被嗆到了，接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勁來，而後大大方方地走了上去，唇角帶著清淺的笑意，「我是主人家，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話落，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那一晚，他們聊了好多，凌雲若幾乎是在震驚之中聽完了他的敘述，這也難怪沐燁要她自己親自過來問了，這些話，想必很難轉述得清楚！

那日，大白虎徹底消失之後，一道白光從天而至，追月就消失不見了。

從那以後，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柳月香和雲遙頓時沒了主心骨，徹底亂了，也沒想要過繼續反抗，就束手就擒了。

沐焰眼看一切都要失敗了，他索性孤注一擲，由於他懂得攝魂術，便控制數不盡的行屍攔住了所有人，而後趁亂將凌雲若帶走。

見趙錦與墨耀等人還要繼續追趕，沐焰直接撂下狠話，如果他們再繼續跟著，他就殺了念之！

如此一來，趙錦等人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沐焰將凌雲若劫走。

當時，沐焰扮作沐燁在皇宮裡，控制著政權。

凌雲若不知這瘋狂變態的沐焰到底還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來，她只好拜託沐爍將念之帶走，以此來解除了她的後顧之憂。

然而，在沐焰糾結該怎麼為自己續命之際，墨耀派無晝過來趁亂將凌雲若救了出來。

他們卻發現大白虎的靈力融入到了她的血脈當中，壓制住了她的命盤，當時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那道靈力，如果不想辦法去除，她就會漸漸膨脹，內爆而亡。

如此一來，墨耀才不得不聽從無晝的建議，讓凌雲若親自到祗山空谷尋找無夜。

後來的事情，凌雲若都知道了。

只是，沒想到墨耀為她做了這麼多，除了一聲「感謝」，她真的無以回報了。

忽然，墨耀抓住了凌雲若的手，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一種讓人沉醉的味道，凌雲若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想要抽出手，卻被他抓得更緊。

只聽到他沉聲說道，「你過得可還好？他，對你們可好？」

「好，一切都好。」凌雲若有些尷尬地擰了擰眉，用力一扯，總算抽回手來。

雖然，沐燁對她算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是她還是想要與墨耀保持距離，不想給他任何幻想，這個男人，他值得更好的人！

靜默了一會，墨耀的臉上又恢復了淡淡的笑容，才繼續說道，「一直很嫉妒他啊……就連，他不想做皇帝，都能如此逍遙自在！」

他言下之意，凌雲若當然明白，她稍微想了想，才問道，「墨，墨玄呢？」

如果沒猜錯的話，在念之降生的時候，天象也該有一定的變數，想必，墨玄就是那個時候被帶到這個時空來的。

說到這裡，墨耀臉色稍微一變，而後拿出一卷錦帛，攤開在了凌雲若的面前。

凌雲若看得不是很清楚，剛要喚人掌燈，陰禮就不知從哪裡突然冒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盞燈，像是早就等候多時的模樣。

墨耀接過燈來，陰禮就迅速退了下去。

這下，凌雲若總算看清楚了上面畫著的圖案，不由地噓唏一番。

墨玄在現代果真是科技控，他畫的全是電腦、手機、遊戲機，還有無人機之類……

「這些，都是什麼？」在此之前，墨耀已經拿著這些圖案問過了不少人，可是沒人認得出這是什麼，沒想到，只一眼，凌雲若像是看懂了一般……這著實讓他驚訝不已！

「他怎麼樣了？」凌雲若只知道墨月對外宣稱，墨玄得了重病禪位給了墨耀，可是墨耀卻遲遲不肯登基，似乎等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他最終不得已，還是登基，成了墨月的皇帝！

「一直將自己關在寢宮裡，平日里除了畫這些之外，就一直望著要回去，我不知，他到底要回去哪裡……」說到這，墨耀捏了捏眉心，一副很憂愁的模樣。

「他和我來自同一個地方。」

話落，墨耀瞳孔驟然一縮，滿眼不知可信地看著凌雲若，好一會才緩過神來，這才無奈地點點頭。

又沉默了一會，墨耀才繼續問道，「青衣使者……」

這時，凌雲若猛地回想起來早前的疑問，連忙抓住墨耀的衣角問道，「你，你現在還有那種能力嗎？」

聞言，墨耀跟著微微一怔，而後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才道，「原本，我與青衣使者定的是死契，後來得知我不得已要回去代理政事，他私自毀了我們的死契，後來我就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力量了……」

「那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凌雲若鬱悶了，她可沒與什麼人定過死契啊？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了李子，立馬站了起來，和墨耀說了一聲，便轉身快步離去。

等她趕到李子所在的那個院子的時候，門口的那根竹竿驚得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早前的都是幻覺，那現在眼前這一幕，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來了啊？」李子原本是對著那根竹竿在說什麼，彷彿早就料到凌雲若會過來，他微笑著朝凌雲若招招手，「這邊坐。」

話音一落，凌雲若就看到他的旁邊立著一抹近乎透明的白影，她渾身不由地一滯！

「竹，竹笙？！」

虛影晃了晃，竹竿跟著動了動，彷彿在回答她似的。

待她一臉震驚地坐下來之後，李子這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當時，因為追月設計將他們全部困在了混元之境當中，他們自身難保，根本就無法通知凌雲若。

但是，當感受到凌雲若靠近的氣息的時候，竹笙受到的牽制相對較輕，所以才離魂飄出去，通過老婆婆的口，提醒凌雲若不要尋他們。

後來混元之境被慕容景破壞掉之後，他們便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

前不久，竹笙才找了回來，可是已經被打回了原形，她就是修鍊成人形的一棵竹子……後來為了方便行事，才化身成竹竿，跟在了李子身邊。

「那李子，你是？」凌雲若急忙問出聲。

忽然，李子笑了起來，「放心，我是人。」

「真，真噠？」凌雲若有些不信。

「要麼，你自己摸摸？」說著，李子就伸出手臂來，就要讓凌雲若摸，誰知，立在旁邊的竹竿一下子倒了下來，「哐」地一聲，敲到了他的腦袋，痛得他齜牙咧嘴了一番。

「臭丫頭，出手這麼重！」李子伸手就將竹竿又立了起來。

見狀，凌雲若輕輕地撫摸了竹竿一番，十分難受又心疼地問道，「那竹笙，什麼時候才能變回來啊？」

「還需些時日。」李子跟著嘆了口氣。

靜默了一會，李子繼續又問道，「念之，可是真龍天子，你們現在將他困在這天臨城，會不會有悖天理？」

聞言，凌雲若的臉色立馬拉了下來，面露不悅，惡狠狠地瞪了李子一眼，才道，「念之是我的兒子，他的命運他自己把控！我才不信什麼鬼命數！」

事實上，凌雲若其實很忌諱此事，所以才想方設法將念之帶離皓月城，就算沐煒再使什麼計，她都不願意將念之帶回去。

她只知道，這是她的兒子，無論他日後的命運會如何，都是必須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一早就將那所謂「真龍天子」的命運強加在他的身上！

見狀，李子趕緊噤聲，知道這是觸到了凌雲若的逆鱗了，他有些懊悔自己多嘴了。

不一會，他又忽然揚起眉，立即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們現在跟著爺修鍊呢，他可比你厲害多了！」

「爺？誰？」凌雲若的注意力果真被吸引了過去，一臉狐疑，莫名其妙被人家說弱了，誰能高興得起來？

「燁，燁王爺啊！」

「什麼？！」凌雲若立馬傻眼了，一把揪起李子的衣領，喝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咯！」

就在這時，一陣清風拂過，一隻大手已經環上了她的纖腰，熟悉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起來，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隨之灌入耳畔，「娘子，夜深了，該就寢了。」

片刻之後，凌雲若已經被沐燁放在了榻上，他隨後覆了上去，伸出指尖輕輕描繪著她的唇線，眸光漸深，「有問題，怎麼不問為夫？」

「你是不是……」

「是！」

「為什麼？」

「命比你硬。」

他的指尖下移，一點點撫過她柔軟的肌膚，激起一陣陣激靈，凌雲若不自然地動了動，想說什麼，卻被他一個深吻給堵住了所有的話。

「1077。」

兩人吻得忘我之際，凌雲若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她渾身一顫，下意識就要推開了沐燁，奈何某人力氣實在太大了，她只能推到一邊去，而後猛然坐起身，四下張望了一下，卻什麼都沒看到！

「老七，幹活了！」那道聲音再次傳來，凌雲若很肯定那並不是幻聽，她睜大了眼，盯著沐燁。

誰知，沐燁卻輕聲笑了起來，將她拉倒下來，平放在榻上，而後輕柔地為她掖好被子，溫柔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等我回來。」

「從此再沒有1077，只有老七了。」

清風送來關門聲，只剩下凌雲若一人躺在榻上。

好半天，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不由地傻笑出聲，「原來，變成同事了啊，哦對，我還是前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