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最遠處
大勝,毫無懸念的大勝。
這一處的船軍大營被連根拔起,天亮時,粗略的點驗了一下,殺敵兩萬餘人,其中七成都是火藥的功勞,剩下三成則是憑著真刀真槍殺出來的。
大周戰船趕來的時候,並不是所有瀛賊都在營區。
就和之前的東海三道舟師似的,很多舟師軍伍是要待在船上的。
就是這些待在船上的瀛賊,死的極為乾脆利落,連人帶船一起碎,連人帶船一起沉,連人帶船一起屍骨無存。
這也是為什麼唐清楓見到所有莽夫都去登陸殺敵而唯有他堅持讓戰船持續不停轟擊的緣故,他知道戰船上有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既然有人,全部轟沉就好,有人,算賺了,沒人,也不虧,他不需要此消彼長,此消就好。
唐清楓的命令是追敵不超七里。
軍令之下,無論是皇子還是新卒,必須嚴格執行,這就是軍令。
如果能夠超過七里的話,會有更多的瀛賊被殲滅。
潰不成軍,只有潰不成軍能夠形容瀛賊的狀態,潰不成軍之下慌不擇路,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被打的太突然了,就是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被襲擊,被夜襲。
具備襲擊瀛島海域的,目前已知的只有高句麗。
高句麗那邊已經和百濟開戰了,戰船防禦海域,如果離開海域的話,瀛島哨船不會看不到,退一步講,就算高句麗戰船開過來也不會打這邊。
而理論上來講,最不具備跨海偷襲瀛島的就是大周。
大營之中的火焰熄滅了,韓佑終於下達了命令,來到瀛島海域,登陸瀛島的地盤后,第一次軍令,那就是補刀!
所有屍骨齊全的瀛賊,再朝著胸口捅一刀,必須捅,哪怕無比確定端起了也要捅,為了怕遇到那些心臟長在右側的奇葩瀛賊,韓佑又讓大家照著脖頸補一刀。
鮮血再次染紅了黃沙,天亮了,火滅了,煙霧也小了起來。
戰鬥徹底結束了,初步估計,逃走的瀛賊至少在萬人以上,至少萬人。
韓佑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個都不想放過。
唐清楓對這個結果極為滿意,因為沒有陣亡,只有輕傷二十餘人。
奈何,最不可能的,可能了。
火藥犀利無比。
偷襲,夜襲。
唐清楓指揮得當。
大營主將掛了,神柬波也沒回來。
太多太多的因素,早已註定了這場戰役的結局。
缺少任何一個上述因素,戰損都不可能這麼低。
「火藥太猛了,哈哈哈。」
聽到戰損后的韓佑恬不知恥的狂笑道:「我發明的,哇哈哈哈哈。」
小夥伴們馬屁連連,唯獨唐清楓面部表情。
小唐通知深知這一次登陸作戰,火藥起到的最大作用除了殺傷外,更是一種震懾,一種讓瀛賊生出毫無反擊之力的震懾。
隨著越來越深入瀛島腹地,隨著火藥使用的次數越來越多,隨著更多的攻城戰,火藥這種震懾將會越來越低。
「半個時辰,埋鍋造飯,歇息。」
唐清楓似乎十分喜歡扮演掃興的角色,冷聲打斷了拍馬屁的小夥伴們,拿出輿圖:「留守兩千人,等待戰船返航運送步卒與火藥,其他人…」
唐清楓指了指輿圖上的根澤城:「攻根澤城,逃寇會入根澤城,此城必會加強戒備,耽誤的越久越難攻下,根澤城存放了大量物資供應船軍,拿下此城后,若瀛島其他三方船軍無法過來奪回海岸,根澤城便可與海岸守望相助,城可攻,海岸可守。」
小夥伴們多是行家,點頭表示附和,就連韓佑也知道應該馬不停蹄的攻打根澤城。
不說其他的,根澤城有著大量的物資,靠著火藥直接炸開城門衝進去就好
古代戰役中鮮少有巷戰,各國軍伍們也對巷戰沒什麼概念,更沒有系統的訓練過,再多數人,多說軍伍的眼中,一旦城門被攻破,攻城戰基本上就算結束了。
所有軍伍開始原地歇息,半個時辰足夠了,埋鍋造飯,生活,燒水,倒入肉乾,拿出罐頭,泡上饢餅,老卒吃的格外香甜。
大部分新卒則是半點食慾都沒有,要知道此時的營地中遍布瀛賊屍體,好多被火藥炸的支離破碎,放眼皆是殘肢斷臂。
沒必要打掃戰場,大家是來殺人的,管殺不管埋,韓佑說了,這就是一片帶著原罪的土地。
將來高句麗是否接收,沒人在乎,大家只在乎盡量殺死更多的瀛賊。
不少新卒硬著頭皮補充體力吃著東西,砍人的時候倒是無所謂,腎上腺素飆升,沖就是,砍就是,現在放下了長刀,心理與生理上的雙重不適很是難受。
戰場就是如此,大戰之後能吃,能喝,能歇息,這就是福氣,怕就怕坐下后才發現身上有著血,順著血一摸,摸到了偌大的傷口,摸著了一節腸子頭,摸到了骨頭茬子,緊接著便是疼,便是怕,便是哀嚎。
韓佑可沒有坐在屍體旁邊吃東西的習慣,見著瀛賊他就噁心,活的死的都噁心,唯一的區別就是死的能比活的稍微順眼那麼一點點。
走在焦黑的沙灘上,韓佑一邊往嘴裡塞著肉乾一邊隨意溜達著。
他喜歡這種感覺,漫步在瀛賊的土地上,沒有任何瀛賊雙腳直立礙他的眼,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吃飽喝足就讓更多雙腳直立的瀛賊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最好,屍首分家最棒,四分五裂千刀萬剮最巴適。
「少爺。」
王海面帶猶豫的看了一眼韓佑:「天譴、天誅、天罰三架戰船還停留在海面上,不如…不如您在船上坐鎮如何?」
「不用勸了,是我將兄弟們帶到瀛島的,我不會離開,不會在戰船上打什麼海戰,更不會打不過後掉頭就跑。」
韓佑的口氣不容拒絕,也不容任何質疑:「深入瀛島腹地,就按照舒化的計劃,打到他們的皇庭中樞,打到天皇面前,打到我們能夠打到的最遠處。」
「可此去瀛島腹地,本就是孤軍一支,打的越是深,越容易出岔子…」
韓佑止住腳步轉過身,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離開了,那就真的變成孤軍了。」
王海神情微動,思考了片刻,不再勸說。
其實從東海登船之前,到一路上,無數人都試圖勸說韓佑,又知道根本勸說不了,好多人剛提個話茬就被噴了,也就是王海,能夠將話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