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又被氣飽了?
回了家,齊覺倚靠在沙發邊看電影,目光專註在舊港片《新龍門客棧》里,影片里漫天黃沙似乎也灰撲撲地散了出來,裡頭沙粒卷著衣袍獵獵飛揚,透著點焦灼緊張,而沙發上的人跟著散發出了生人勿進的氣息,只不過沒有電影里那陣烈風,1切都是無聲無息的,他身子微傾在1邊,眼瞳里都是電影的畫面,1幀幀而過,眼底思緒不明。
陽台里。
「對,這電話也是婭倩給的,我明天就回n市了,不用給我送東西來了,我也帶不走。」
「嗯,哥,我明白的。」
......
外頭的電話進了尾聲,齊覺半透的眼眸上鴉羽才輕動了下,換走了眼中的無焦。
掛了電話,夏青轉身從陽台回來,聽見客廳聲響,回餐桌邊的途中就停留了下,瞄了眼坐著的齊覺,又看了眼電影畫面,他的坐姿和電影里甄子丹飾演的囂張督公1個樣,1絲1寸透著我不在乎、沒關係的倔。
她剛接了林睦的電話,林睦給她說了1些華北項目的細節又和她說了奶奶最近的情況,讓她看著避開。電話是在他們晚上用餐前打的,電話講了也有1陣,從陽台回來后便見齊覺人到了客廳看著電影,而餐桌上做好的奶油蘑菇意麵1口未動,醒好的紅酒放在冰塊盆里,已經不再冒如薄雲的酒氣。
東西微微涼了。
夏青拿著意麵坐到了沙發邊,拉齊覺1起坐在茶几邊吃,她先嘗了1口,嘴甜說,「男朋友做的意粉,天下第1好吃,怎麼能做到意粉軟得恰到好處,然後奶油香還1點都不搶味的,這口蘑,藝術品,看看這刀工多好呀,每1片都分明,真好吃。」
齊覺從大屏上斂回目光,瞥看了她1眼,被電影影響,跟著其他江湖人士批評東廠,淡淡說她,「夠了,太狗腿了。」
他頭也沒轉,人也沒下到茶几邊來。
見不管用。
夏青又起身去拿紅酒,放到他手心裡,「真的好吃,怎麼啦,聽不習慣?我再多說幾句?」
但是手上的是紅酒,她盲目誇,「這紅酒,男朋友還懂醒,多懂浪漫啊,不喝點嗎?」
齊覺接了「狗腿子」的酒,品也沒品,就囫圇地順著喉結,滾落了1杯。
語氣還是冷淡,「你吃吧,我不餓。」
夏青側頭看著他,「又被我氣飽了?」
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將繼續等待林睦安排的決定告訴了齊覺,本來說好去勸林睦,結果又維持原樣,齊覺多少看著她心氣不太順,特別是覺得她心中天平傾向於林睦,意見都寫在了臉上,再加上1頓晚餐還要被人打斷,怒氣值是全都點上了。
齊覺啟唇原想說什麼,后又平直,「在研究這部電影的配樂,細節太多,暫時不餓。」
「哦,是嗎?那剛剛東廠死士從懸崖邊過去的1段用了什麼音樂。」
「......」
齊覺眼波輕觸礁,終於是收回了看著電影的目光,放到了面前人身上。
電影配樂的修改意見建議往「俠氣」上靠,導演給的參考名單里就有這部舊港片,他的確是需要參考,的確是需要從中找靈感。
但,剛剛那段過去了什麼音樂......
他其實就是開著電影,掩飾情緒,連故事開頭講了什麼都沒有入腦,見到氣人精過來了,甚至還裝了沒事落進他的懷裡,電影的內容就更加看不進去了,身心都被夏青給佔據了1大半,現在被問剛剛電影里用了什麼音樂,答都答不出來,1下子就落入了狐狸的陷阱里。
夏青看著他,梨渦淺笑,沒有繼續問,1眼就看透了他,從沙發邊拿了個小袋子放他懷裡。
「禮物。」
他嘴硬,「不接受打1棒,給1棗的行為。這次不給哄,你自覺點。」
「就是又吃醋了,醋精。」
他破罐子破摔,眉目里淡然,「嗯,我晚上不應該煮意麵,可能煮個餃子合適,就沾著醋吃,夠我們兩人份了。」說完,齊覺后靠在了沙發背上,低眸看著坐腿上的人,禮物也放到了1邊去。
電影也徹底不想看了。
自暴自棄。
夏青撲哧地笑了1聲,被齊覺1本正經開玩笑給弄樂,挑了挑他的下頜,他卻別過臉去,小氣地連這點接觸都吝嗇。齊覺摩挲了她挑過的位置,惡作劇似的,挑挑眉,刺撓她腰邊,她哪裡敏感怕癢,他很清楚,弄得夏青在他腿上坐得不老實,左右躲竄,兩人手上的紅酒都傾撒了出來。
只是1點點,於是拿了紙巾擦拭。
齊覺拿走了夏青手上杯子放到了1旁,夏青則低頭擦,如墨的頭髮垂墜而下,她拉著齊覺的下擺衣領,指尖捏著紙巾打圈,齊覺嘆了口氣,輕輕地在夏青的額邊親了1口,語氣里有多少的無可奈何就有多少的疼惜。
「傻瓜。」
夏青聽了,抬頭,將手放在他的肩上,隨意地搭著,「你也是,傻齊覺。」
1個願意等遙遙無期的羽翼豐滿,1個願意等1個困在時間牢籠里的人。
夏青說,「既然都半斤8兩,我們就不互相嘲笑了,扯平了,好不好。」
齊覺笑說,「行。」
他手握在她的腰際邊,黑瞳里收斂了許多剛剛不給接近的氣息,在她臉邊咬了口,現在他才什麼都知道了,知道了5年前夏青在林家的待遇如何急轉直下,又如何因為林睦和王以安還有林家長輩的事被送出了國,胸膛里沉沉而下,將她抱在懷裡。
他不會相信什麼年印偏支、5行偏陰的屁話。但是夏青似乎篤信。
「你當時那麼決絕,是信了多少命格的事。」
「多少都相信1些。」
因為當時隨機事件太多,加上1直被人打壓,方方面面都開始不自信,自然而然就被人耳提面命地灌輸了很多錯誤的念頭和思想,才變成了5年前斷聯和倉皇而走。
「你如果信佛,為什麼會相信呢,'2妄相依、生妄業道',你之前信的佛告訴你的是,命由你今生業而起,由你今生的行為而定,沒有誰是既定命數。」
佛就不信宿命論。
夏青頭靠在他的肩上,點頭,「嗯。」
過了1會兒。
夏青觸了眉,回想起齊覺之前在吃播的時候,也有1些佛經偈語,現在又聽了他1番心得見解,他曾說過自己不信神佛的,現在是怎麼回事。
於是她擔憂說,「我聽董維智說,我回來那天,你在6禮寺,你去那做什麼?男朋友,你不會是為了我,6根清凈去出家嗎?」
齊覺,「......」
出家的念頭沒有,尋心靜的方法倒是不少。
他皺了皺眉,心裡念:董維智真是個碎嘴子。
客廳里,兩人耳鬢廝磨地抱著也有許久了,彼此的熱意都透著,是佛經念再多都沒用的心不平,齊覺抬了頭,眼眸看著夏青,手指了指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問,「你覺得,有嗎?」
夏青彎了唇角,看見那黑眸里涓涓而過的水流,從深邃的眉眼間到高挺的鼻樑,再到帶著殷紅意的唇邊,都透著讓人難以招架的欲,蠱惑著人心無律而動,1看就是6根不凈的,和尚是做不了的。
明明是她先起了歹念,她嘴上卻說,「那動凡心了嗎?男朋友。」
齊覺淺淺點頭。
「可以不止是男朋友嗎?」他問。
夏青看著他,「當然,我都沒法定義你,齊覺。你不止是男朋友......」她無法定義,可是知道,往後餘生都是屬於他的命運感。
他低了頭在夏青耳邊,溫熱意拂在她面龐上,聲音透著溫柔和下凡塵的意氣輕狂,「儘管不合時宜,時間還不到,但我永遠是你的愛人、家人、朋友......任何定義隨你,我是你的,只屬於你,也會尊重你。」
「嗯。」
齊覺的聲音低,繞在夏青的耳邊,聽著總是有纏綿之意,又很溫和和縱容,「夏青,餘生交給我,好嗎?」
夏青如鼓的心跳忽然更急,原本環著她的手垂了下去,那預感中會發生的事,他正在做,不知何時準備的戒指,他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了1個首飾盒子,放到面前。
虔誠無比地拿出了信物。
夏青愣了。
齊覺見她愣住,問,「你怎麼那麼喜歡走神,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夏青反應了過來,又指了下袋子,搖搖頭,說,「你要不打開袋子先看看?」
聞言,齊覺才又重新將目光放在1旁袋子上,「那不是聖誕或新年的禮物嗎?」但那包裝其實和自己手上的東西是1個牌子。
難道......
齊覺伸手將放到1旁的袋子撈了回來。
袋子里,有1個和他手上1模1樣的包裝盒,打開是款式不1樣的戒指。夏青不能使用信用卡,找候蘇敏借的錢,又讓候蘇敏幫忙下單買的。
夏青看著面前的兩個小意外,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剛剛齊覺的問題,「齊覺,我願意餘生都是你,畢竟兩個人能這麼默契地又1起當了1回冤大頭,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概率微乎其微,如果你是我的萬分之1,那我也願意當你的萬分之1。」
「怎麼你的話都能那麼甜,夏青,我愛你。」
「我也愛你。」
兩個相同的盒子放在了他們之間,兩人抬了眸子,相視而笑,目光游移間,密密的細吻而落。
卧室里,到床上的路,沿途衣衫0散在地,白色毛絨的單衣落在了黑色寬大的衛衣上,交疊在1處。
夏青後背的蝴蝶骨線條流暢而深邃,看著雖瘦,手也不堪輕輕1握就紅,卻有馬甲線,皮膚如脂玉1般透著光,鎖骨有個小窩,連著白凈的脖頸,就像綻放的玫瑰,透著傲然芳香。
齊覺輕觸著她的舌尖,又停在了她的唇邊,停頓1瞬,他繃緊著下頜線,有條不紊地翕合著唇邊弧度,1點點吞沒了夏青的呼吸,過程又慢又磨人,難耐得他喉結也焦灼地上下了下,卻依舊釣著。
夏青以為他又要停,畢竟名分這件事,只有給了那麼多,沒有傳統名義上的定俗,她還要等無盡的時間長河。
「我幫你?」夏青去拉扯他的家居褲。
而下1瞬,她身體懸空,被齊覺大掌撈起平放在了床上。
兩人貼緊著,目光有1下沒1下地觸著,最後都看向了對方深情眉目里,溺在彼此的凝望中,這1眼都等了5年之久,柔意綿綿,褪去了患得患失。卧室里太靜謐,耳膜邊全是對方如鼓的心跳聲和錯亂的呼吸,男人黑瞳里映著無底水汽,氣息都在胸膛里壓抑著,他的臉靠近,在她耳邊說,「如果疼,就說。」
夏青點了點頭,環了他挺闊的肩膀。
這1夜很長,小區外種植大片的綠植,在月光下隨著微風擺動,1大片黑松、鳳凰木在暖熱氣候里無息生長,1點看不出年歲,只能以樹榦遒勁去揣測,新芽歲幾。幾棵冬季應季而開的紫花風鈴木獨自悄悄地到了花期,風1吹,揚了脆弱的漏斗花束往4處去,簌撲了滿地。
被風追的無處躲藏的花落進了還開著燈的陽台里,想1探在深夜裡何人在無眠的究竟,卻被兩層薄紗窗帘攔在了門外。
卧室里暖黃光開著,被窩裡被熱意浸得汗淋淋,夏青后靠在齊覺如鵝卵石般肌理分明的身板上,手被他抓著,十指緊攥得沒有縫隙,作為名分承諾的戒指兩人都沒有戴,而手上無名指上的紋身此刻就像1個環戒,牢牢地環扣了兩個人。
夏青熱得頭髮都粘在了額邊,齊覺微蹙了眉,輕吻在她的背上,又緩又輕,太懂拿捏那股勁,總是能讓人在海浪覆蓋的邊緣,又拉回來,讓人總無法清醒,溺在了1種很充實的虛無里。
偶爾吃痛了,夏青才睜開了眼,低頭往後看,卻見飄進紫花的陽台落地窗上的反光,有兩人交疊的身影。齊覺身上的汗珠在沁著她,肌膚每1寸都在狂燒,她索性就沉溺在他給的節奏,發泄般地在他手上咬了1口。
「啊。」齊覺輕哼了聲,攬她靠近,笑了下,「我知道了,松嘴。」5年沒碰過,多少有點放浪形骸,他輕柔地安撫,也緩了許多。
夜裡的風急,吹著涼。男人扯過了被子將兩人都覆蓋住,隨時間緩緩流動,蓋在他們身上的被子褶皺不止,1腔愛意,綿意流長,至死方休。
兩個夜貓子,又1夜的無眠。
快到凌晨的時候,齊覺帶著滿身的粘膩去洗澡,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夏青等得無聊,卻也沒睡意了,就在床上等他,她開著手機無聊地看著某社交平台,1進去便見有人來私信了她。
「小破團又又又出事了,黎專粉絲又搞事情了,快看他們的超話。」
夏青坐了起來,點開超話。
她點了進去,又是看到了「x爆炸團」同團隊友黎專粉絲又在請願,他們列出了齊覺的「十大罪」。
第1條,齊覺背靠資本背景,入團無實力,純靠1張臉。
第2條,厚顏無恥搶佔c位,平行搶隊友資源。
第3條,身為偶像還談戀愛,偶像失格。
......
夏青划著手機里十大罪狀的內容,第12條都是因為公司資源分配不均導致的,都是無稽之談,但第3條是什麼情況。
她心虛地問那個私信她的網友,「第3條他們有證據嗎?」
對方給她發了1張照片,那是1張背景在某火鍋店的照片,圖片里4個人,正是她、齊覺、董維智和候蘇敏。
看衣著,是他們中午去火鍋店的時候,拍下的。
齊覺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正見到夏青咬著指節,似乎在後悔什麼的樣子,然後聽到他走出來的聲響,她默默地抬起頭問,「要不,我們還是先分手1下?」
「......」
等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齊覺哈哈哈地笑了,「沒事,他們鬧也不是1天兩天的事了,啟航就是想這樣,不用管。」他抽走了夏青的手機,放在旁邊,身上都是洗完澡后的水汽,他敞著上身,1點也不見外了,還在夏青的臉邊親了口,讓夏青的臉上也沾染了濕意。
「這條新聞也沒上熱搜吧,你是怎麼看見的。」
「有人私信我的。」夏青說。
齊覺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1眼就看到了夏青社交平台上的賬號。
嗯,超話等級還挺高。
齊覺來了興趣,點開了她發過的帖子。
哦,她還是反黑小組的成員。
夏青見齊覺瀏覽了起來,還饒有興緻地1條條點開她發過的帖子,表情里1點都不驚訝,她反思了下,自己是什麼時候把這馬甲掉下的。
齊覺放下了手機,看著夏青,眉梢邊微揚,唇邊也沁了笑意,很像1隻饜足的獅子,佔有慾忽然獲得了極大滿足,每個細胞都愉快,他莫名地計較了許久的名分,卻不知道有人不是嘴上說說的在乎他,於是也提前預告了下,「再過幾天,我就退團了,不用管這些戀愛傳聞,分什麼手。」
夏青身上的睡衣垂墜,聽了1下子坐直了起來,擋了他還要吻下的臉,「是不是黎專粉絲的原因?那你別再親我了,我要手撕了黎專的粉絲,他們1直在造謠。」
夏青打算拿回手機,被擋的齊覺卻將手機拿高,讓她又落在了懷裡。
夏青往下1看,問,「你不是都洗過澡了嗎?」
齊覺,「嗯......正要告訴你,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