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看誰急

1大早，齊覺人在雜物間，擰著好看的濃墨眉，面對著面前4個分類垃圾桶犯難。屋子有請清潔阿姨，得下午才到，鑒於手上東西是私密物，他決定自己動手。

但，小雨傘該屬於哪類。

干垃圾、濕垃圾的哪類？

他上網搜，尋思著往哪個垃圾桶扔，屋外冷不丁地就響起了門鈴聲。手機網頁上很快就彈出了干垃圾的答案，他於是放入，洗了手往外去。經過客廳的時候，齊覺停了腳步往回走，任由門外繼續催促著。

卧室的門沒關，裡頭瀲灧身姿轉了下，夏青被他纏了1宿，現在正在補眠，他走過去輕輕關了門，才去開門。

1開門，就是1個小人的身影，門才開了個縫隙，小人兒就像猴子1樣，飛速沖了進來。

「誒誒誒。」

齊覺伸腿攔住他，拎住他的後背衣服，將人提溜到自己面前，蹲下與他說話。

「齊悟，現在幾點，不用上課？」

門是開著的，他指了指門外方向，讓小傢伙認清現實。

「就算是幼兒園，也不能翹課。」齊覺說。

「啊~啊。我是來送禮物的。」齊悟聽了齊覺的話，立馬就抱住了齊覺的大腿，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不上課，他才不回去。

齊悟手裡拿著兩隻樹脂公仔，背著個小包站著，1聽到要回去上課，就雙手雙腳纏住齊覺，他人還不到齊覺的腰際高，真的就像個小猴子1般，先是露了稀疏的乳牙笑了兩聲，然後他指了門外的果籃。

門口有兩個包裝完好的水果籃，1看也不是齊悟能1個人搬的。

「怎麼，今天是來當快遞員的？」

齊悟在他大腿邊抬頭用力點了點，又將手上兩個樹脂公仔遞給齊覺。

「給。」

「什麼東西？」

「科......額，姆斯。」齊悟還不是喜歡籃球的年紀，對手上兩個樹脂公仔明顯沒有點概念，1個科比，1個詹姆斯，都念得708落的。

這是誰教的也可想而知。

「爸爸讓給你的，水果籃也是。說是祝賀哥哥新家入住。」說完被交代的話，見齊覺並沒有堅持繼續讓他去上學，他人就放下了雙腳，書包也往地上1扔，睜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屋內1圈，「哇，這也太大了吧。好漂亮。」

齊覺將果籃拿了進來，揉揉他像鍋蓋1樣的頭髮說，「進去吧，但是小聲點。早餐吃過沒有。」

「吃過了，吃過香蕉和巧克力牛奶了。」

「行，那你......」

齊覺出門提進果籃的功夫，1轉頭，背後的小人兒已經沒影了。

房內的夏青聽見了外頭聲響，以為是董維智他們來了，揉著眼睛，想著還得趕下午的飛機回n市，就掙扎著起來，人懶懶地進盥洗室，眼睛都沒睜開。

沒過多久，齊覺開門進來，人靠在門邊，「被吵醒了嗎？我弟來了。」

夏青搖晃著頭，吐掉了嘴裡的泡沫，說，「沒有。」她人還在半夢半醒之間，手拿著杯子咕嚕嚕地漱口，臉頰鼓囊著，全憑2十年來的習慣直覺。她洗了臉，轉身見齊覺還站在原地，1大早神清氣爽的，不知道要勾搭誰，她於是抱怨，「下次，我不再說我愛你了，太讓人受累了。」

齊覺扶了她的腰肢，手掌心撐著她沒點力氣的腦袋，小括弧彎了，「乖，下次我不弄那麼晚了。但你那麼快就不愛了，1大早，這裡冷颼。」

他指了胸膛邊。

終究只是被饞身子而已，人心啊。

夏青笑了笑，靠在他那被冷風貫穿的心臟上，「不愛了，但還是稀罕的。我兩天沒好好睡覺了，你要不要先關愛下女朋友的生命，我可能要沒了。」她還是沒睡飽，情緒里高低起伏，開心得快，也難過得快，又想起他昨天的放4，她張了口就要咬他手臂。

齊覺眼眶蹙了下，吃痛輕縮，「你再咬多幾次，你男朋友也要沒了。」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牙齒印都是戰績，也是女朋友說不愛他的「證據」。

5年來的第1次，怎麼都有點脫軌，他會反思的。

夏青皺了皺鼻子，「哦。」

齊覺見她還沒有要清醒的意思，就抱起了夏青，「再睡會兒，時間還早，做完早餐再叫你。」

夏青朦朧中還在問，「那，外頭是誰？小敏他們嗎？」

齊覺，「1個小屁孩，不用管，你睡吧。」

夏青點頭，都習慣了這種忽然就懸空，被人有力抱在懷裡的感覺，「我還是愛你的。」

齊覺淡淡地笑了下，帶著夏青往床邊去，走到1半。

忽然1個稚嫩聲音從身後響起。

「我才5歲，還是小孩子，不能看這些。」齊悟在外頭轉了1圈，每個角落都竄了1遍，看完了所有的新奇后，跑回客廳找哥哥，聽見這裡有聲響便跑了進來，1進來就看見哥哥房間里有個不曾見過的姐姐，他用手捂臉。

聽見陌生小孩的聲音，夏青1下子醒了，人還在齊覺手上，從他肩側看向走進來的小不點。

齊覺頭轉了下，下巴輕點，輕描淡寫地介紹，「這，齊悟。」

夏青，「誰？」

齊覺，「上次你懷疑是我私生子那個，弟弟。」

夏青拍了拍齊覺，「還記著呢，別在小孩子面前亂說話，他們會學話的。」

齊覺見懷裡人忽如其來的羞澀感，冷峻的眼眸里勾著柔和笑意，「我帶他出去，你再睡會兒。」

「我不用應酬1下？」

對吧，有必要吧。

「應酬？」齊覺向後叫了齊悟，「齊悟，這姐姐是你哥我女朋友，以後的老婆，認識1下。」

齊悟慢慢地放下了遮著眼睛的手，打量了幾眼，見哥哥的懷裡是個漂亮的小姐姐，應聲而過，對於又有1個人可以給自己買樂高，新年又多1封大紅包，表示開心，立刻就叫，「哥哥老婆好。」

稱呼怪怪的。

但意思是那個意思，大差不差就好。

夏青抬手點了點頭，「好......你好。」

互相「應酬」完了，齊覺伸腳踢了踢齊悟，說，「不要打擾她睡覺，快出去吧。」

齊悟點點頭，又像1陣風似的跑了出門，「好咧，哥哥老婆晚安。」

夏青，「晚.....晚安。」然後她在齊覺的耳邊說，「好啦，哪有人被抱著問候的，我覺得這件事他以後肯定記得。」

齊覺，「我會讓他不記得。」

所以當天，齊悟又領了3個樂高玩具開開心心回家去，只是，某1天，他在小學的作文里，是這麼寫自己的哥哥的。

我哥哥是個作曲家，他的音樂受很多人的喜歡，得過很多的獎，獎盃可以繞地球1圈，是我的好榜樣。而哥哥老婆不會走路，經常掛他身上，哥哥經常說哥哥老婆是他的幸運。我想，哥哥老婆對於哥哥來說，應該就是像4葉草掛飾，奧特曼吊墜那樣的吉祥物吧。

老師評語：哥哥老婆身殘志堅，要好好保護她哦。

.......

禾東集團的頂樓，周1上班的人潮多，每個電梯都在排隊分流。其中1個梯空蕩沒人敢排，過了沒多久，1輛商務車停在了大門口，所有安保在對講機內對接。

開車門，開門閘，專人護送，人控電梯上頂層。

林睦1路隨著安排，開始1天工作，電梯里，他拿著私人手機看著裡頭的信息內容。

圖片里3個人，1個戴著帽子的夏青，1個穿著黑色衣服也戴著同款帽子的齊覺，兩個人1手拉著1個小孩，在大街上走著。

還有1張圖片是夏青和齊覺他們1起吃火鍋的照片。

「回來，都是為了他吧。」

電梯里的控梯的物業人員回頭看了眼總裁，發現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又默默地轉頭看向控制面板。

電梯1到，秘書已經在門口等候，說了今日的行程，辦公桌上放了餐點，林睦點頭，「謝謝，你先出去吧。」

等電梯出去了，他撥通了對方電話。

「所以，夏青住哪？」

「回來的這些天，都是住在那個叫齊覺的家裡，他家也在夏青的同小區同棟，只是不同樓層。」

隨夏青出國，齊覺這個名字也很久沒有在他耳邊聽人提起過，更沒見過，對他的印象還在最後1次在華大高中門口齊覺逃課那時。

對方還說，「他們1起吃火鍋的那張照片，昨晚啟航娛樂公司就聯繫了平台找人撤下，這是從1個粉絲群里找到的。」

林睦，「粉絲群？」他冷哼了1聲，說，「所以，這齊覺現在靠臉吃飯？」

「對，這個叫齊覺的人，是今年啟航娛樂新推的1個偶像團體，是1個叫'x爆炸團'的成員，娛樂圈的，經紀公司在首都，可能林總你很少接觸，的確他是做靠臉吃飯的活，他經常做吃播呢。」

雖然不知道，但是啟航娛樂林睦聽過，夏青的朋友林婭倩當時遞交的合作企劃書，所隸屬的公司就是啟航娛樂。

林睦有點瞭然，「夏青看上他什麼了......就臉？娛樂圈的就光鮮。」

「林總，還有個忘了說，這個叫齊覺的人，還是潤能集團的大公子。」因為隊內互掐，粉絲鬧得凶，齊覺的1些私人信息在網上1搜就有。

潤能集團，也是從本市起家的上市公司，短短數年間，市值已到了億級，現在公司更是盤踞了新區，成為新區的龍頭，實力不容小覷。

林睦垂低了眼眸，棕色瞳孔里暗灰。

他耳邊還在聽著。

「潤能前些年受法人受賄影響資金鏈斷裂，1度瀕臨破產，據說就是這個大公子憑著在首都的人脈關係，給潤能注入了新投資商，才重新盤活了起來，現在潤能雖不是他掌控，但是他手上有不少股份，很難說，未來潤能繼承人不會是他，反正不是表面那樣，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所以，經紀公司對他挺縱容，有粉絲抗議了，也依舊無礙。」

林睦面前的1個大屏靜著音，66續續畫面上已經坐滿了人，關於華北項目的會議，還有5分鐘就準備開始，他於是說，「行，大致的情況我了解了，你手上的照片記得銷毀，別流出去。」

「是的，林總。」

掛了電話，林睦靜坐在座位里很久，也沒有去碰桌子上的東西，最後嘴邊輕1笑，也不知道是對別人的，還是對自己的。

*

泰式餐廳里。

齊悟吃了1口泰式豬扒飯，被醬汁辣了1口，拚命地在喝水，狂灌如牛，撲哧撲哧的聲音在桌上蔓延。夏青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趕緊給他接著續上。

現在仔細1看齊悟的眉眼，雖然和齊覺不是同1個母親，但兩兄弟的臉部輪廓很像，眼睛和鼻子隱隱相似，就連生氣的樣子也很像。

「我不吃了......」小傢伙自己點的餐，結果是辣的，哭著不想吃，自己對自己發脾氣，氣鼓鼓的。

齊覺正回復完啟航的消息，看了他1眼，「哭什麼，重新點1份就是了。」他放下手機，重新招來了服務員，給齊悟下了1份兒童套餐，又將自己的米粉推了過去，「這個不辣，你先吃。」

夏青撩起眼皮，看了很有耐心的齊覺1眼，笑了笑。

「笑什麼，看見我就笑，我等下會不讓你走的。」齊覺笑說，然而信息1直來，他只好直接和對方打了回去。

掛了電話。

他新點的餐也來了，夏青問他，「你真的退團嗎？」

齊覺嗯了聲，又想起昨天她分心在反黑，又說，「我不能讓女朋友太累，更何況目的也達到了，這個可有可無。」

夏青，「什麼目的？」

齊覺側頭看了看她，眉目清朗，笑了下，似有要說的，又換了話，揚了揚下巴，風輕雲淡，「經紀公司就是想炒新聞而已。」

更何況，他有個不能見光的女朋友，這個時機退了絕對是最好的選擇。

夏青也敏銳地猜到，「是因為我嗎？」

餐廳里燈光昏黃，她吃著飯還戴著帽子，1路上也戴著口罩，比身為偶像明星的齊覺還要全副武裝。

夏青，「剛剛你講電話我都聽見了哦。」

剛剛齊覺和羅志浩通了電話，他和羅志浩通知了說從今天開始不再做吃播也不再接「x爆炸團」的任何工作了，當時的羅志浩問他不是還有1個星期嗎？

當時他停頓了下，視線也看向了夏青。

嗯，的確是因為夏青。

他笑了笑，臉上帶著勾魂的笑意，說，「是，為了你。但，不用擔心，跟著我，窮死了，也會讓你買上包的。」

夏青又拍了拍他，「我沒這個意思......」

齊悟在旁邊又記下了，某1天的作文里，又將哥哥老婆寫上了：哥哥老婆買包買到哥哥都窮了，只能又搬了1次家，大平層換成了別墅，工作也加倍努力，經常在天上飛。

老師又評語：孩子，你對窮的定義是有什麼誤解嗎？

*

又過了幾日。

回到n市的夏青，因為考試成績空白，寫了郵件給教授后，那邊答覆說晚上再刷新就會有更新。於是，夏青又熬了夜，坐在2樓的休閑區茶几邊，借了電腦刷成績界面，每隔2十分鐘就刷新1次。

界面上，還是沒有結果。

1女嘉賓半夜也沒睡，在她前方的跑步機上跑步。兩人有1句沒1句交流著研究生的日常，然後就看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上了樓來。

他們打開了其中1間單人房間，架了攝像頭進去，整理房間擺設。

兩個女孩子互相看了1眼，在跑步機上的女嘉賓按停了跑步機，拉著懸挂在脖頸上的毛巾，走到茶几邊對夏青說，「終於，那個傳說中的4號男嘉賓要來了。」

節目錄製時間只剩下1個禮拜，男4號遲遲未來。

現在，工作人員火急火燎地增加攝影機位，還整理1直沒人睡的房間，那也89不離十了。

「會是什麼樣的人呢，讓他們找了那麼久。」

夏青搖搖頭，林婭倩也沒和她提最後定了誰。她聳聳肩說不知道，反正和自己關係不大，她節目上的cp線指定的是姜彭希，來的人多半是會和沒有cp線的女生在1起的，所以她也只是好奇會是什麼樣的人，好奇了1會兒就繼續刷新自己的成績界面。

「你跑完步了嗎？」

「嗯，跑完了，我準備洗個澡睡覺了。你還沒刷出來成績嗎？」

「還沒，我只能再寫封郵件給教授了。」

女嘉賓笑了下，1群人里就夏青年紀最小，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工作社畜了，就提醒她，「早睡養顏美容哦。」

「好，寫完就睡，晚安。」

2樓的休閑區沒有了跑步機的機械聲，頓時變得很安靜。n市4季分明，正對面的落地窗戶，雪簌簌地下，風不大，暖黃的燈光飄著，外頭看起來就很像虛幻的假雪景。她寫完了郵件，想起了今天是平安夜，就拿了羽絨服圍巾走出了戶外。

工作人員依舊在2樓排布著。

夏青出了門口，打電話。

「快接，外頭冷。」

電話響了3聲，夏青放下了手機。

1陣鈴聲由遠及近，她的手機停了等待音，電話里餵了兩聲，3維空間的聲音也同時停了鈴聲，還有1男聲，她猛地轉過了頭。

道上，1熟悉的身影朝她走了過來，1身黑色到膝蓋的長羽絨，他頭偏了偏，身上撲了1層白雪，看起來是在雪中走了1段時間了。

夏青驚喜，「你怎麼來了？」

齊覺，「來討我女朋友欠的帳來了。」

幾日不見，堆積欠的親親抱抱，已經不止兩位數了。夏青這次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跑向齊覺，撲進了他的懷裡。

暖暖熱熱的體溫相互靠近，齊覺低頭看著幾日沒見的人，她抬著頭，嘴邊的小梨渦在暗影中還是很清晰，像小鯉魚擺了尾巴，漾到心裡去。1雙小鹿眼，彎起了卧蠶，笑意比天邊懸挂的月亮還要彎。

兩人眼神微微游觸，最後都放在了彼此的唇邊，天氣寒冷，都能瞧見唇齒邊有點急促的呼吸化成了白霧，又近又綿長。

但是齊覺沒有動，1股勁滯在那，像是拿捏著也像是不舍，又像是在諮詢同意。夏青沒忍得了這種磨人的氛圍，拉了他羽絨邊，往下扯。

被齊覺笑道，「女朋友那麼想我嗎？挺猴急。」

等等，誰急了。

夏青鼓了下嘴，手就停了，不繼續往下拉。

看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