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兼職打球賽

華大。

1身黑衣灰褲的齊覺剛踏進體育館，就被裡頭加油聲浪卷了耳膜，帶著黑色字母帽的他抬起下頜看見籃球館里觀眾席上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加油橫幅搖晃著。

細長的手握起手機到耳邊，還未聽到嘟聲，就傳來冷漠的機器女聲。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在忙，請稍後再撥。」

對方几乎是秒掛斷，他沒再嘗試，繼而轉身看向4周。

果不其然，在不遠處的安全過道口，那秒掛他電話，忙著低頭回複信息的人出現了，朝他抬了1眼眸算是打了招呼。

發送完簡訊后又朝他招了手。

「跟我來。」

董維智，齊覺隔壁班同學，對外自稱「打工小王子」，學校別稱「錢眼子」。今天來華大打工的活兒就是他介紹的。

今天「錢眼子」穿著1身黃色t恤和1條夏威夷短褲，額外地刺眼。

兩人都是第1次見對方不穿校服的樣子，1個穿著幹練，身上沒點斑斕，跟齊覺本人冷入冰櫃的性格1個樣。另1個5顏6色，像在水族箱里游的熱帶魚，用品種透露了熱烈性格。

「還沒睡醒呢，覺覺。」

董維智看著如考喪穿著的齊覺，嘲他沒點年輕人朝氣，見那冷白的臉上有微微青黑，於是依靠了過去，1大早就想活躍氣氛。

卻得來了1句毫無感情的，「滾。」

董維智反而掛起了笑容，他就喜歡在老虎身上拔鬍鬚，越是不讓他這麼叫，他就叫得越起勁，天生犯賤。

「來，覺覺，知道你沒吃早餐，給。」

西瓜咖啡、菠蘿包從熱帶褲里掏出。

齊覺被他叫出了1身的雞皮疙瘩，帽檐里眼眶微微蹙，引起了生理不適，拳頭緊了緊，看見了遞過來的早餐才鬆開手。

這包裝紙有點眼熟，是華大里沒有的連鎖便利店，兩樣價格得超30塊。

買單連小數兩位究竟是取整還是4舍5入都要計較的人，怎麼會出錢給他買這份早餐。

「多少錢？」齊覺問，「我轉給你。」

「不用不用，免費。」董維智擺手，帶著齊覺往消防通道方向，轉樓梯往下。

齊覺撕開了包裝，放到嘴邊，「這麼大方，你打了幾份工？除了燒烤店，快遞，你還有？」

董維智點點頭，「還有便利店，夜班。」

嘴邊的1口停了下來，齊覺翻轉過去看日期，又靜靜地恢復塑料包裝還給了他。

「我謝謝你，過期了。」

「不應該啊，昨天我清貨架的時候還沒過期，確認過的。」

董維智看了1眼日期標籤，計算著期限。這咖啡和麵包是昨天他在便利店打工的臨期產品，是好不容易剩下來的熱門。

「哦，我知道了。」

他話停了下來，恍然大悟：漏算了當天也是1天。他略微惋惜地摸了摸，後悔昨天沒早點吃，而後又回想起自己已經吃了1份，臉色有點蒼白。

「剩1天過期的會直接銷毀，新員工培訓應該說了吧。」齊覺敏感而問，抓住了點細枝末節，「你早餐該不會吃了這個？」

董維智略微吞吐，「沒......我也還沒吃，還放在袋子里呢。」

話到1半，迎了齊覺的冷眼，他颼颼地顫了顫手中早餐，扔進1旁的垃圾桶里。

「你怎麼對便利店怎麼處理臨期物品這麼清楚。」

「昨天店裡來了個人討要店門口擺放的臨期蛋糕，花姐不給，重新給了他1份別人退的小吃。說是這是行規，臨期就要銷毀。」

「的確是這樣，就怕別人吃出問題......」

犯賤的話是不敢再說了，他剛剛真的吃了1份，只能保持低調了。

畢竟今日份比賽，贏了錢雙倍，輸了就兩百辛苦費。

2個小時400塊錢，是周6早上他們聚集在這裡的理由，也是他跟齊覺說的費用。

他從沒想過會輸，也沒跟齊覺說輸了只有兩百塊辛苦費的事。

這當下，要跟齊覺說，有可能存在「隨時下場去」的薛定諤的貓，那這學校的日子應該不會好過，至少以後作業是沒得抄了，於是他選擇閉緊了嘴。

自己是喝過期3天牛奶都沒事的人，這過期1天的西瓜咖啡和麵包，又算得上什麼呢。

精神高度佔據上風的時候，董維智說服了自己，看了1眼打算拐彎去不遠處小賣部的齊覺，喊住了他。

「我去買我去買，隊長正在催點名，你快去露個臉報道，先把衣服換了。」

他想：至少我得保住1個覺覺。

「嗯。」

渾然不知他盤算的齊覺從他拍肩的動作里提前預閃開，便先進了華大這嶄新籃球館里的更衣室。

今日，華大籃球終場比賽，是華大vs聯大。

這兩間學校相比鄰，1間是國內知名大學，1間是華大與德國名校聯合辦學的國際大學。

華大籃球隊因人員臨時出狀況，請了他們兩個高中外援。

籃球場上，隊長看著這兩個1米8幾的精神小伙，雖然是奔錢來的人，但也賣力做著熱身，眼裡冒著贏的慾望，鬥志與旁邊的人1致，甚至更強。

他稍稍寬了點心。

「場上那兩個是誰啊？好像沒見過。」

「管他誰呢，是我們華大的就行，我可困死了，這1大早的。」

「我也是，先喊加油吧，今天我是無情的加油機器。華大必勝！」

兩邊球員剛上場，此起彼伏的加油聲更加鏗鏘有力。各種道具齊齊上陣，鼓、鑼和哨子都有。1邊是華大綠，像1片青青草原。1邊是聯大黃，像1朵朵鬱金香。

球場上，齊覺轉著手腕，手上纏著黑腕帶，又低身拉伸著腳踝，他眼下微微的青黑隱在了麥色下，回想起醒來時1桌子未做的試卷，1臉不爽，扔出熱身球的時候也格外用力，肌肉如丘壑起伏，完美勾勒出1個健康而有力的身體。

觀眾席上，剛剛還在說著管他是誰的人，忽然抓起了旁邊人的手：「是我草率了，那人誰啊，哪個班？哪個專業？我要知道。」

「我母雞啊，真真從來沒見過。」

旁邊1人插了1嘴過來說：「我見過，我見過，巧不巧，昨天我去了孤行酒吧，他在那裡駐唱，應該是在讀跟音樂有關的學科。」

「這1身肌肉讀音樂，浪費了浪費了。」

場上，華大籃球隊隊長1點都不覺得浪費，盯著1群人運球跑圈，鷹眼掃過每1個華大籃球隊隊員。

自家隊友手臂皆有老鼠肌，鼓起的胸膛充滿了蛋白粉的味道，而隊尾的兩個高中外援，那身肌肉，那身板，毫不示弱。

賺了賺了。

場上開場哨聲響起。

這兩人1上場，1個逼搶籃板，1個緊迫盯人，帶起了球賽開場的1股狼勁。

他對他們的初印象，本來還停留在高中校服的形式標識里，1下子就破了。

這兩人有超強生命力。

這錢花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