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認得路的馬兒
二人身份上的差距，註定已經無法再待下去，哪怕方齊只是打聽一些事情，趙虎都戰戰兢兢。
方齊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在趙家村他並未停留太久，如今連里長都已經換成了趙成朗，原來的那個裡長居然在這幾年就已經過世了。
青城縣原先的知縣也換了人，到底是物是人非，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唯一值得慶幸的改變，也是唯一一個還算不錯的改變，趙家村因著在北邊那塊地上種的番薯產量一直很高，周邊百姓的生活也漸漸好起來。
方齊之前看見的幾家空房子，也都是因為有了些本錢，去縣裡面另謀營生去了，生活應當是越過越好的。
而且梅林的那些梅子也一直都有人在收，自然不會是禾茉，而是那些模仿禾茉酸梅汁的人，曾經打聽過禾茉最開始做酸梅汁的梅子就是出自此處，以為有沒乾坤，特意買回去做酸梅汁。
雖說做出來的酸梅汁不如禾茉在回味餐館賣的好，但是路邊攤上賣一些，總歸是有客人的，一來二去，這梅林當中的梅子也能分出一些收入。
方齊不過轉了一圈，也算是給年幼的自己一個交代罷了。
他要趕在年前的時候回京，至少今年回去陪二叔二嬸還有奶奶過個年。
思及此，方齊也不敢耽誤，想去縣城租匹馬，也好快一些到京城。
按理來說，每個知縣都會有租賃車馬的地方，但是方齊在青城縣的牙行中卻得知沒有可以租賃的車馬。
「為何？難道是牙行內沒有馬匹了嗎？」
「確實是的，咱們青城縣，最多的便是來求學的學子，這些馬匹一般都是被他們租賃走了，十天半月都不見得還回來，一租便是大半年，經常沒有馬匹的，客人不若還是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牙行的管事也為難，但是這個情況也是常見的，雖然還有一種法子，但他也不好明說，畢竟自己還在牙行做事。
「也行，那多謝管事了。」方齊聞言，也只是有些失落，青城縣沒有，那旁邊的州縣總會有的，就當是多走一段路，大不了就雇輛牛車，送自己過去。
反正方齊這一路走來，坐得最多的交通工具便是牛車，其次再是驢車，騎馬和馬車基本上是不會坐的。
一來出門本就是磨礪，出行皆坐馬車，起不到磨礪的作用，二來便是一輛馬車租賃或者買賣的價格昂貴，實在是過於奢侈。
方齊正往外走，一個小廝打扮的人，站在門外向方齊招手。
「誒！這位公子！您可否過來一下？」
「嗯？」方齊疑惑，卻也走向那個小廝打扮的人。
「公子，剛剛可是要租用馬匹？」那人想來是聽說了方齊的需求，特意在這門口等著。
「是，莫非你手中有馬匹可以出售或者租賃？」方齊這下算是知曉了他的來意。
「自然！青城縣中，缺少馬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您無論什麼時候來，總是缺馬的！」小廝似乎很了解牙行的情形。
「那些馬便是好不容易有空餘的，牙行也會留著給書院的學子們，不會租給你的。」
「那些學子一租便是半年，你最多也才租三個月，牙行不做虧本買賣，但是我們做！」小廝說得信誓旦旦。
「噢？那你們還馬該怎麼辦？」方齊知曉這樣的生意一直都是由朝廷掌控的，馬匹的來源和數量都有定額，遇上沒有馬匹的時候儘管著急，也是沒有用的，卻不想在青城縣還能遇上這樣的人。
「我們的馬兒認得路，自己就能跑到固定的地方，這您就不用擔心了！」那小廝信心滿滿，似乎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馬兒會跑丟。
「您到時候只需要將馬兒趕到京城郊外就成，馬兒會自己跑到應該去的地方，每次去京城的客人都是最方便的！」
「而且我們的價格，還要比牙行的價格低十五文，這位公子，你就不要再猶豫了！」
小廝賣力地推銷著他手中的馬兒。
「那成，便從你這裡租一匹馬！」方齊痛快付錢，他也就圖個方便，而且也是真的好奇，馬兒是如何跑到指定地點的。
「成嘞！您跟著我來！」小廝收好方齊付的銀子，轉身帶著方齊往前走。
走了不到一刻鐘，二人就來到城門口，小廝將手放在嘴邊一吹，遠處便奔來一匹馬。
原本方齊還擔心從別處租來的馬兒會比較瘦弱矮小，但沒想到眼前的馬兒體膘肥壯，瞧著就是匹好馬。
「客人，這就是給您的馬，您只管騎著走就是，這些馬兒的脾氣都好，不會亂跑也不會亂叫，被人騎著也不會突然發狂。」
小廝拍拍身邊站著的馬，笑著同方齊道。
「你們是如何讓馬兒做到如此聽話的？」方齊很是好奇，臨走前還是問了句。
「公子，這就不能告訴你了，這是我們的秘密，告訴你了我們還這麼做這個買賣？」小廝笑笑，但是不願意說，「祝公子一路順風，早日抵達京城！」
「也是，是我冒犯了。」方齊也不惱，笑著道了歉。
他這一路上見過許多奇人異事，多得是人不願意透露秘密，他也不是非要追著人問個明白的性子，只是默默將此事記在心中，打算回去便謄錄在書卷上，用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
一路北上，方齊發現租來的馬是真的不錯，耐力十足，性格溫順，速度也不慢，很適合用來趕路。
原定十一月底才能到京城，不想還早到了幾日，在十一月中旬就已經抵達京城。
這個時候，越往北天氣越是寒冷，南方的十一月，基本上還是經常開大太陽，薄薄一件外衣即可。
但是到了偏北的地區，十一月初氣溫就開始慢慢降下來，郊區早晨甚至都能掛上一層很明顯的白霜，連往日溫和的風都帶上些刺骨的意味。
方齊一路從南到北，這樣的感受尤其明顯。
他先按照小廝的方法還了馬，隨後才在郊外遇上一個好心的車隊，搭了他一截，不然到城門口，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