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在謊言里7

第7章活在謊言里7

張桂芬愣住了，出門一看，還真是自己兒子，她黑了臉衝過去，給了林翔和林偉一人一個巴掌。

「你們為什麼要欺負妹妹？」

林翔和林偉被打懵了，因為這是張桂芬第一次打他們。

「你為了外人打我們？」林翔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張桂芬，他側頭狠狠的看了林招娣一眼，他記住她了。

陳淑雙臂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親兒子和親閨女，到底選擇哪個呢。

「張大姐，這是就算了吧，小孩子嘛，打鬧是正常的。」

林翔不以為意，早就料到陳淑並不會在意這個女孩，因為她的名字代表著她在家中並不受寵。

他的目光與張桂芬無聲對峙。

張桂芬嘆了口氣，苦苦勸道：「你都十三歲了，是個大孩子了，怎麼能欺負小妹妹呢？」

「你以前都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打我們的。」林偉委屈的捂著臉，感覺半個臉火辣辣的疼，他算是徹底恨上林招娣了。

「好了，就這樣算了吧，招娣，咱們回家。」陳淑不在意的準備回家。

「站住！」張桂芬難以遏制心中的怒火，女兒被欺負了，陳淑這個當媽卻是這種態度，也太狠心了吧。

陳淑停住了腳步，側目看她。

「你女兒被欺負了你就這麼算了？你怎麼當媽的？」

一旁看熱鬧的人張大嘴巴，以往張桂芬的三個兒子惹禍，她都是和稀泥的，今天這是怎麼了？上趕著負責？

陳淑笑出了聲：「張大姐，大家都是鄰里鄰居的，你還想讓我怎麼辦？打你兒子一頓嗎？」

「我……我……」張桂芬被噎住了，「那也不能一副不在意的態度啊，招娣都那樣了，你一點也不在乎，哪有當媽的樣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帶招娣回家了。」陳淑敷衍的回答，拉起林招娣就進了院子。

張桂芬看著林江家緊閉的遠門悵然若失，還是朱勁媳婦過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桂芬，你這是怎麼了？感覺怪怪的，以前你家小子欺負了人家閨女你怎麼和稀泥怎麼來，這次陳淑心胸寬廣沒有計較，你怎麼上趕著讓陳淑計較呢。」

張桂芬恢復清醒，沒辦法，自己一旦看到小玉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急忙解釋：「我這不是怕陳淑回家告訴林工程師，到時候給我家志國穿小鞋嗎？」

朱勁媳婦點點頭：「也對。」

「你快去看看你兒子吧，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打他們呢，為了討好領導你也是太拼了。」

張桂芬聽了朱勁媳婦的話心中苦澀極了，她才不是為了討好領導，她這是心疼閨女啊。

手心手背都是肉，閨女兒子都是她的命根子。

張桂芬不舍的看了眼林江家門口，然後轉身進了院子。

兒子們的房間緊閉，林志國聽見動靜了，但是他沒有出來，見張桂芬進來吸了一口煙。

「你打兒子們了？」

「他們欺負小玉，她還那麼小，就被兩個哥哥欺負成這樣，他們可是親兄妹啊！」張桂芬壓低聲音略帶著些哭腔。

林志國沉默了一瞬道：「家裡三個小子太皮了，教育教育是應該的。」

「咱們女兒沒事吧？」

張桂芬提到這就來氣：「陳淑那個當媽的見孩子被打了也不給孩子做主，我就不信她那個龍鳳胎里的女孩被欺負了她也能這麼淡定。」

「不行，等會我得去看看小玉。」

張桂芬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好好教育一下咱兒子們，真是太不懂事了，連個小孩子都欺負。」

林志國推卸責任：「誰讓你平常那麼慣他們，他們這又不是第一次欺負人家女孩子了，慈母多敗兒。」

「孩子好不提我，孩子壞都怪我，我不跟你掰扯了，我去隔壁看看女兒。」張桂芬不想理林志國的馬後炮行為，去廚房煮了一碗紅糖雞蛋水。

林招娣回到家后抓住了陳淑的袖子，委屈巴巴道：「媽媽，我好疼。」

「現在知道喊疼了，剛剛在門口怎麼不喊疼？」陳淑斜了她一眼，在門口喊疼的話也能讓張桂芬心裡不舒服，關起來門跟自己喊疼有什麼用，自己又不會心疼她的。

林招娣低下了頭，眼底陰翳。

「陳淑妹子，我來給你賠禮道歉了。」張桂芬端著一碗紅糖雞蛋走了進來。

見林招娣跟陳淑面對面相隔一段距離站著心裡不是滋味，陳淑應該把孩子抱進懷裡哄著，而不是這麼冷漠的看著。

「可憐的孩子，讓嬸子看看。」張桂芬小心翼翼的給林招娣查看，見林招娣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鞋印，心疼之色溢於言表。

「陳淑妹子，你怎麼也不哄哄孩子，她還那麼小。」張桂芬的話裡帶著一絲埋怨。

「這不等著你來哄呢，這丫頭身上的傷可是你家兒子打的。」陳淑找了個椅子坐下，托著腮幫看母女情深。

「媽媽，我們想吃巧克力。」林琛跟林漫漫跑出來，痴纏的陳淑撒嬌。

小孩正在長牙期，陳淑並不怎麼允許他們吃糖。

張桂芬餘光看向龍鳳胎，收回目光溫柔細緻的喂著林招娣糖水。

「你們姐姐都受傷了，你們卻視而不見，怎麼這麼自私呢，陳淑妹子，孩子的教育要從小抓起，不然性子養歪了倒霉的是你們自己。」

「古代還有孔融讓梨呢，你們作為弟弟妹妹應該關心愛護姐姐。」

陳淑的笑容斂去，幽幽道：「陳大姐，你是在教我怎麼養孩子嗎？咱們只是鄰居關係，你把手伸的太長了，與其教我管孩子，不如先把你兒子們管好，欺負弱小是什麼令人值得驕傲的事情嗎？我聽說附近的小女孩都被你兒子們欺負過。」

「孩子還小呢，怎麼就叫欺負，小孩子嘛，一起玩鬧磕磕碰碰總是有的，我們做父母的自然知道該怎麼管孩子，就不麻煩妹子你操心了。」聽陳淑這麼說自己兒子，張桂芬有些不悅。

「是，你家怎麼管孩子我管不著，反正我家管孩子的標準就是姐姐要學會吃苦耐勞，熟練掌握家務，讓著弟妹，孝順父母。」陳淑道，「所以陳大姐就不要說什麼孔融讓梨了，我家不實行這套教育政策。」

被陳淑一噎，張桂芬緊緊的捏緊了勺子，這種局面，真的讓她無可奈何。

她硬著頭皮給女兒喂完紅糖雞蛋水之後就離開了。

自己要是再待下去就要瘋了，她得眼睜睜的看著女兒在這個家庭里受盡冷落，卻又不能名正言順的為女兒做主。

因為她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鄰居嬸嬸。

林招娣不舍的看著張桂芬離開，扭頭與陳淑對上目光后又移開了臉，一副木訥老實的模樣。

林琛聽著胸脯走上前，摸著下巴繞著林招娣打量了一圈，最後嘲諷道：「媽媽，姐姐咋跟我們一點也不像，怪丑的。」

林招娣聽了這話恨不得掐死林琛，林琛這是故意奚落她，明明林叔叔和林嬸嬸誇自己很漂亮。

如果當初父母把自己也帶到國外的話，她與這兩弟妹的關係不會這麼差。

現在他們從國外回來，一家五口就好像一家四口，而自己就是那個外人。

這種感覺讓林招娣心中的怨氣如泉水湧進。

生了她，為什麼不好好養著她？

她思來想去，也不明白為什麼爸爸媽媽對自己這麼冷淡，就因為自己是女孩子嗎？

自己沒有林琛這個男孩子重要，也沒有林漫漫珍貴，畢竟，林漫漫是龍鳳胎中的鳳。

她還小，搞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可能長大後會明白吧。

等林招娣長大后，見過形形色色的家庭之後，才會明白有些父母的偏心是毫無原因的。

但她永遠不會知道自家的真相。

「琛琛，媽媽去拿糖了，你還想不想吃糖了？」林漫漫叉著腰站在門檻旁看著林琛。

「來咯。」林琛頭也不回的走了。

林招娣站在原地不動，然後扭頭出了門。

張桂芬站在院門口看著林江院門口發獃。

終於，小小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張桂芬眼睛一亮，朝著林招娣招手。

林招娣怯怯的攥著手走到張桂芬面前，「嬸嬸。」

「今天是嬸嬸家的哥哥們不對，嬸子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林招娣眼睛一亮，點點頭。

「林招娣，回家。」陳淑站在門口打斷了母女兩，她蹙著眉有些警惕的走了過來，「張大姐，你是不是對我女兒太殷勤了？我知道你丟了一個女兒很傷心，但招娣是我的女兒，你可別搞錯了。」

陳淑強硬的將林招娣的手從張桂芬手裡抽出，「回家！」

張桂芬軟了聲音：「我喜歡這孩子，想著對她好些。」

「我們家不會白受別人家的好處的，林招娣收了你的好處我們就得還，多麻煩。」陳淑笑笑。

張桂芬頗為無奈，陳淑的性子真是越來越刁鑽刻薄了，當初是自己看走眼了。

林招娣回頭看著張桂芬，眼睛里透著不情願。

快到門口的時候，陳淑一巴掌打在林招娣頭上，「吃裡扒外的東西，別人給你點好處你就上趕著去巴結別人，你別忘了，我才是你親媽，沒良心的白眼狼。」

張桂芬看著心揪的疼，但是她不敢阻止，一旦自己的行為太過反常，別人就會發生端倪，她可不想坐牢。

小玉，委屈你了。

張桂芬閉上眼轉身進了院子。

只能以後多偷偷關照一些女兒了。

……

這天，林江家門口停了一輛小汽車，裡面下來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和風韻猶存的漂亮女人。

這對夫妻瞬間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這是林工程師家的親戚嗎？

陳淑打開門，先是微微吃驚，隨即就是驚喜：「爸，媽，你們來了。」

林父林母笑眯眯的站在一起。

林父道：「正好休假，過來看看孫子孫女們。」

「小漫漫呢？」林母問道。

「在家裡看電視呢。」陳淑上前摟住了林母的胳膊。

原來這是林工程師的爸媽。

張桂芬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碰碰跳，她把女兒送到了什麼樣的人家啊，這對夫妻一看就是大人物。

林招娣沒有見過林父林母，睜著眼睛無辜的看著他們。

「這是？」林母問。

「這都招娣。」陳淑的笑容淡了幾分。

聽到陳淑的回答，林父林母別有深意的打量了林招娣一眼，笑而不語。

「漫漫，琛琛，快出來，爺爺奶奶過來看你們了。」陳淑朝屋內喊道。

林江今天休假，在屋內補覺呢，聽見媳婦的聲音打著哈欠走了出來。

「爸媽。」

「我和你爸打算在這多住幾天，正好陪陪孩子們。」林母拍拍兒子的肩膀，「胖了，平常沒事的時候多幫阿淑分擔分擔，知道嗎？」

兒媳婦也是她養大的，她都疼。

「爺爺奶奶！」

林漫漫和林琛一人抱一個，甜甜的叫人。

哄得林父林母喜笑顏開。

「爺爺奶奶的乖孫孫真懂事。」

林招娣再次被忽略，有些習慣了。

……

晚飯後，林父林母出來散步。

剛沒走幾步，就被人攔住了。

「你們是林工程師的爸媽？」張桂芬露出諂媚的笑容。

「你是？」林母問。

「我是隔壁的鄰居，我叫張桂芬。」

聽到這話，林父林母的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厭惡，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露出得體的笑容。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張桂芬躊躇的嘆氣。

林母：「你直接說吧。」

「你家的兒媳太偏心了。」

「哦？怎麼個偏心法？」

見林母願意聽，張桂芬心中一喜，自古以來，婆媳關係就是一大難題，孩子就算是女孩，那也是林家的血脈，陳淑這麼做太過分。

「我說句公道話啊，現在都是男女平等，陳淑妹子卻給你家大孫女娶個這樣的名字，叫招娣！

但拋開這些不談，不管男女，那都是你們老林家的血脈，陳淑妹子卻只管龍鳳胎不管大女兒，偏心都偏到胳肢窩裡了！」說罷，張桂芬氣憤的拍拍手，「你們說我說的有錯嗎？」

林母保持微笑：「有錯。」錯就錯在這孩子不是他們林家的孩子。

「錯就錯在，招娣是個女孩。」

這下輪到張桂芬驚呆了：「可是就算招娣是個女孩，陳淑妹子也不能苛責了孩子呀，招娣怎麼著也是你們林家血脈相連的孩子呢。」

「你還年輕，父母偏心是正常的，孩子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老兩口管不著，這些話你以後就不要跟我們說了。」說完，林父拉著林母離開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張桂芬原地呢喃：「奇葩，一家子奇葩！」

「老不死的這麼糊塗，怎麼不去死呢！」接著就是咒罵，林江家沒有一個人給小玉做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