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世界樹
大柳樹上處處都有父親的氣息，但卻與她熟悉的父親又有不同，很奇妙的感覺。
這棵大柳樹就像是父親曾經褪下的軀殼，就像是蛇蛻皮一般，褪去的是沒用的東西。
若這是父親褪下的無用之物，那無心是什麼，無用之物自行生出的靈智嗎？
她感覺有些頭大。
孩子們安排好一切，看向大柳樹前站著的蘇白等人，驅趕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虎子哥哥，你帶你朋友離開這裡吧，不然國主會不高興的。」
虎子看向蘇白，目光詢問。
蘇白看向一旁的空地道：「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嗎？」
「可以，但是房子你們要自己建。」
蘇白看向慕白：「我記得你把御獸族山境的那套房帶在了身上。」
「嗯。」
將白府拿出來，落地生根，白府就像是本來就在這裡一樣。
暗靈並未著急去沐浴，而是打量著大柳樹。
她的手剛撫摸上大柳樹的樹榦，大柳樹的門便打開了，無心朝暗靈招招手問：「你也是樹，你是什麼樹，可別是什麼小樹苗啊，要比我更高更壯我才喜歡。」
暗靈想了想沒有說話，往一旁走了走，站在空地上，直接變化本體。
筆直的樹桿直通天際，站在樹下往上看，只覺此樹已經頂到了天上。
樹冠非常大，雜亂的枝條很少，如此驟然出現，頗有頂天立地之感。
無心驚得張大嘴巴，顯得很傻。
蘇白看到這一幕，笑了笑，這才是暗靈的本體，從前暗靈把自己的偽裝成藤蔓，榕樹等蠱惑人心，其實是有些自卑的，畢竟她一個婀娜妖嬈的女孩子有如此粗壯筆直的樹桿，著實不像女孩子。
蘇白朝無心喊道：「怎麼樣，配不配得上你？」
無心捂著臉道：「我，我有點自卑。」
「那倒不必，我家暗靈是很柔軟很貼心的。」貼心不是個形容詞，而是動詞，畢竟暗靈無孔不入。
「還好我無心。」無心喃喃自語。
蘇白聽罷一愣，無心，原來是這個無心。
混沌空心楊柳樹，空心既無心。
「無心，你為什麼想出去，歸墟不好嗎？」想到了什麼，蘇白關切問道。
「我想知道我是誰，我來自何方，要去向何處，我總覺得，有個人在召喚我，這段日子，那召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我感覺自己長出了心臟，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段日子，那或許就是父親進入歸墟之後，蘇白想了想道：「或許我可以讓你看到你的前世今生，你想看嗎？」
「……想。」頓了片刻，無心雙眼發光。
蘇白狐疑：「你怎麼這般相信我？」
無心坦誠道：「因為那把劍，先前我想看你不讓我看的那把劍，我感覺那上面就有讓我心跳加速的東西，你跟我，肯定有淵源。」
蘇白默然半晌，忽然想明白了什麼道：「或許你是我哥哥也說不定。」
父親的本體衍生的靈智，相當於父親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哥哥。
朝無心招招手，蘇白道：「過來。」
無心毫無防備的走過來，周圍國民面面相覷，不過見國主沒跑的意思，他們便不加干擾。
走進白府，腳踩在息壤上，無心像是被驟然注入靈力般，精神一震，震驚低頭：「這個土壤我好喜歡。」
蘇白示意他坐下，無心看看苦主，再看看蟠桃樹，又看向葡萄藤和杏樹，感慨道：「為什麼我覺得它們身上都有跟我一樣的靈氣。」
慕白道：「因為你們都屬於天下十大靈根。」
「十大靈根？」
慕白不想多說，蘇白將鑒往鏡遞給他道：「十大靈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說也罷，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來歷過往嗎？看著這面鏡子，就可以知道。」
羅酆等人紛紛走進來，等待結果。
他們或多或少已經猜出蘇白的疑惑，只是覺得很神奇，所有人都想知道，楊眉跟無心，究竟是怎麼回事。
期待的手指顫抖，無心深呼吸一口氣，看向鑒往鏡。
鏡面中混沌未開，天地間一片蒼茫，天地之大除了混沌便只有一棵樹，此樹生長在世界中心，像是一顆心臟，無風律動，周身瀰漫著孤獨，無數靈氣在此樹上纏繞遊走。
「這是世界樹。」慕白心中震驚。
天地變幻，偶有一條黑龍棲息在世界樹上，不知過了多久，世界樹漸漸枯萎，黑龍便離開，而環繞在數周圍的靈氣卻漸漸生出了靈智。
「夫君，那黑龍是……」
畫面凝固，無心也看向慕白。
「天地未開，天地之心以樹的樣子呈現，而我，可算天地之魂，心魂融合方可孕育生命，因此，世界樹捨身成道，以蒼天的形式與我合道，這才有了三千魔神的降生。」
無心內心震撼，心又開始狂亂跳動起來，明明腔子里空空如也，他捏緊自己的心口，呼吸有些急促。
鑒往鏡中畫面一轉，枯萎的世界樹旁，最先以氣化形的是一棵楊柳樹，楊柳樹生長在世界樹所在的位置上千年後，天地間第一縷鴻蒙紫氣才有了靈智。
緊接著星辰出現，盤古降生，龍鳳等等。
混沌初開，魔神亂世，爭搶靈氣，混亂無數量劫。
蒼天遏制不住混亂的魔神，漸漸腐朽衰老，就像世界樹般即將老死，老的秩序不適應當下，新的秩序即將誕生，三千魔神若不進步，便只能與蒼天同死，成為秩序更新的陪葬品。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與人爭。
三千魔神殺瘋了眼，紛紛爭奪新的天道，爭奪成聖的機緣。
楊眉一向置身事外，卻也有心一爭，於是便來到歸墟，曾經世界樹所在的位置。
他歷經澄源鄉三劫，第一個悟道成聖，卻再成聖的緊要關頭，未曾扛得住天雷而險些殞命。
為了躲避雷劫，他卸下一部分靈力和本體在歸墟，另一部分逃出去躲躲藏藏。
留在歸墟的這部分漸漸生了靈智，被無啟國民養大，成了無啟國幾百萬年來唯一一個新生的生命，無心的出生打破了無啟國民不生不死，不病不傷，不孕不育的詛咒，無啟國民將解除詛咒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便奉他為國主，悉心供養。
蘇白心道一聲果然，跟自己猜的差不多。
「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歸墟之人？哈哈哈哈哈……」無心發瘋般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