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長王建元

今天的陳楠收拾得格外齊整，穿著僅有的1套西服，腳里踩的甩尖子皮鞋。

就連頭髮，也洗得乾乾淨淨，梳成了時下流行的大偏頭。

加上他不俗的外表，路上惹得村姑連連回頭。

按理說，他原本畏畏縮縮的氣質鎮不住這身行頭。

村姑們驚奇地發現，現在的他無比沉穩，和這套衣服特別般配。

石頭村，最紅火的人家莫過於村長家了。

村長王建元1年的工資沒多少，但是誰也不敢說他收入就那點。從他家氣派的小洋房就能看出端倪。

最近，他正在4處鑽營，給兒子王晨謀1個前程。

錢不是問題，就是合適的門路不好找。

在小賣部花兩塊錢買了盒煙。

陳楠沿路走來，沿途的牆壁上，各種醒目的標語隨處可見。什麼「多生早生，不如少生優生。」

「養兒不讀書，不如養頭豬。」

「只生1胎好，有人幫養老。」

「1胎上環，2胎結紮，超懷又引又扎，超生又扎又罰。」

各種具有時代氣息的標語，讓陳楠看得別有1番滋味。

來到村委會，得知王村長還沒有上班。

踅摸到隔壁的小洋房，在院子里喊道：「王村長，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陳楠先聲奪人。

沒多久下來1個燙著波浪頭的婦人，狐疑地看著他問道：「你有什麼事嗎？」

「嬸子，咱給好兄弟王晨送喜來了，王村長不在？」

陳楠1邊說1邊朝裡面走，氣派的裝修看得他暗暗咋舌。

實木茶几，還有高彈沙發，牆面也刷的白水泥。這裡的富貴和周圍格格不入，至少領先了好幾年時間。

「王晨，有人找你。」婦人喊道。

下面嚷嚷起來，王建元和王晨先後腳從樓上下來。

看見陳楠翹著2郎腿，坐在客廳沙發上。

樣子顯得陌生，王建元問兒子道：「你們認識？」

王晨摸著頭，半天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你忘了兄弟，兄弟可沒忘了你。」陳楠埋怨道。

1般自稱兄弟的陌生人，都沒安什麼好心。

王建元摸爬滾打了十幾年，什麼陣仗沒見過？敢把主意打到他王家的人，還真沒見過。

仔細打量著陳楠，想從他身上找到破綻。盯了半天，無論是氣質，還是行頭確實像能結交的人。

老爹沒看出來，王晨自然更迷糊，摸著頭熱情道：「哎呀，原來是你阿，2狗子有什麼好消息？」

草，這傻冒還會藉機罵人？

別人說他傻，仗勢欺人的架勢倒是學了個十足。

「好消息是好消息，不過兄弟可不是2狗子，我是你楠哥。」

石頭村就那麼大，打聽打聽就能知道身份，陳楠也沒準備隱瞞。

「聽說你在找營生，我這裡有個肥差，特地介紹給你來了。」

聽到這，王建元有些惱怒。這年頭什麼人都有，這句話他聽得耳朵起繭子了。都是騙子居多，能辦成事的沒有，如何讓他不氣？

再不聊點乾的，就要被趕走了。沒等回答，陳楠接著說道：「昌河市的蓮花糕點廠，裡面有個位子。」

如果說是體系內，王建元是不會信的。

他走動了不少時間，都沒有找到合適的空缺，更何況1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

關鍵是陳楠說的地方，也是鐵飯碗。1樣的有編製，驚嘆1聲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1切落在陳楠的眼裡，心裡有了譜：「我大舅子江大壯，那個李廠長和他是遠房親戚，關鍵是他家窮，拿不出錢。」

「這職位是個肥缺，以後要升主任的，已經被好幾個人盯著了，又等不得。」

陳楠說得繪聲繪色，表情拿捏得剛剛好，已經打消了王建元的疑慮。

只不過王建元還是不放心，想要詐1詐陳楠，佯裝大怒道：「你是個好小子，敢騙到我的頭上，石頭村怕是還沒有這號人物！」

嘴裡說著，人也在朝外走，像是準備去村委會喊人。

「什麼騙不騙的，王村長要是沒興趣，我找別人就是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對陳楠來講，這點把戲實在太小兒科了。

他1眼就看出來有詐，這是要嚇1嚇他，試試他有沒有說實話呢。

果然，他剛起身，王村長又回來了：「既然你說得真切，我開車送你們去走1趟。要是真的落實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糟了，王建元跟著1路，可沒有那麼好騙。

這種人許諾的好處，連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現在不答應，反而會露出破綻。

也只能硬著頭皮同意了。

到了糕點廠，要是王建元還跟著，就不那麼好忽悠咯。

王村長在石頭村當了十多年的村長，能夠混成當地響噹噹的1個人物，手段是有的。

那可不是他那個傻兒子，要是跟著1路去，從中賺差價的難度幾何倍上升。

說不得到時候要白白做嫁衣裳。

心裡1嘀咕，陳楠便打定主意。待會兒半路上得想辦法，讓王村長打道回府。

「等我1下，我去村委會1趟。」正想著，王村長表示要去村委。

陳楠便跟著去了，被王建元擋在了村委辦公室的外面。

他見隔壁就是計生辦公室，試著敲了敲門，裡面還真有人。

「你是計生辦主任姚艷？」

姚艷翻了個白眼，她的牌子放在桌上，識字的都知道。倒被陳楠的氣勢唬住了：「您有什麼事？」

「我是縣組織部的，今天將對你們村的計生工作進行突擊檢查。」陳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他不說鎮里，是因為現在的計生部門正是當紅的時候，鎮里的人估計都認識。

縣裡的就說不準了，而且還是組織部。

反正計生工作是重中之重，現在亂著呢，哪個部門都要插1手，不怕她不信。

果然，聽說是縣組織部的，姚艷的臉色都變了。以為是自己的工作突出，有了升遷的機會。

「好的，好的，同志您坐，我去通知王村長。」

她跑出去時，正好和王村長碰了面。

陳楠怕穿幫，走出來面無表情地說道：「王村長，我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去。」王村長被他問得有些不爽。

這可把姚艷急壞了，突擊檢查還把村長帶走了？她們工作上的許多漏洞，沒有章補不起來阿。

村委會誰不知道王建元將章看得緊，平時都鎖在辦公室的。沒有他誰也拿不出來，他不能走阿。

見他們已經走向了摩托車，姚艷趕緊跑過去，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陳楠的嘴角出現了1抹笑容，這事兒成了。

雖然漏洞多，估摸著王建元也不敢賭上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