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索爾果，費英東父子
就在吳惟忠帶著9組工匠嘗試著做1次性的攻城火炮之際，那兩個營的索倫兵，也開始了第1波的進攻。
他們所採取的戰術自然是比較原始的。
單說索倫營，是沒有太多攻城器械，有的就是人力。
而人力就是古代最為要緊的資源，因此他們所採取的戰術就是蟻附！
也就是直接硬著頭髮向前突進。
拔高視野去看，只見那兩個營的臨時軍營都幾乎在同1時間湧出烏泱泱的人群。
他們這兩個營，同時出發，並且幾乎是傾巢而出，根本就沒有給後面留下什麼預備力量，甚至都沒有考慮到第2波的原因。
索倫兵這1下子，便將整個戰場推向了最高峰。
至於為何這些索倫兵會心甘情願地願意當這第1波的，甚至還有1種相互競爭的關係。
就是因為沈惟敬後面又重新回到那索倫營，並向兩位索倫營的都統帶來了朱翊鏐的最新指令。
這指令就兩條，也不複雜，很是簡單。
第1條就是你們兩個營，誰能先攻下這鴨綠江部的界凡寨，便能得授先登2字，可名為先登2字！
至於這第2條，則是先攻下界凡寨的，每人可賞鐵鍋1口，以及鹽巴十斤，其中粗鹽8斤，青鹽兩斤。
青鹽就是當時的精鹽！
關於第1條，這些個索倫兵其實沒有太多興趣，又或者說那兩位都統沒有太多興趣，因為此刻的他們，其實對於漢語還不熟悉，完全是生女真的生女真，對於先登這兩個字的含金量是完全不懂的。
但是他們對於第2條，是極為感興趣的。
鐵鍋和鹽巴，這兩個東西1提出來，便讓他們的眼神為之1亮。
這兩樣東西對於這些生活在後世黑龍江1帶的所有游牧民族部落來說，都是極具誘惑力的。
因為這兩樣都是生活的必需品，但是很無奈，基於他們的社會方式，以及生活環境，他們其實很難獲取這兩樣東西。
就拿鹽巴來說吧，這鹽巴可不單單是他們這些人要吃，他們所豢養的牲畜，尤其是能為他們提供皮毛肉1類的馴鹿，更是需要鹽。
動物也是需要鹽分的，而在高寒地區，很難獲取自然形成的鹽巴，因此這1部分也必須那些索倫族的人來提供。
因此沈惟敬所說的這兩個條件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至於朱翊鏐是否能提供出這些鹽巴，這1點倒是不用擔心。
中國古代的鹽，其實1直都是很貴的，甚至有時候百姓都需要用草木灰來燒菜，從而獲取1些鹽分，這就造成了中國古代鹽很少的誤解。
這其實是錯覺，中國鹽產地很多，不說那河東的鹽池，也就是今天中條山1帶的鹽池，也不說那沿海的海鹽，亦或是4川的井鹽，就連內蒙古地區。
沒有錯，就是如今那些個北元餘孽盤踞的漠南地區，他們有著8大鹽池，也並不缺鹽，甚至還有餘力買給寧夏等地方的百姓。
那麼為何鹽還是如此貴。
原因就兩個，第1是消費地和產地太遠了，空間上距離差異使得運費1路飛漲。
但是這並不是最要緊的原因，朝廷在其中徵收的稅才是最要緊的原因。
這1點其實就像是後世房價1般，這高漲的房價，其實有著差不多1半的費用都是用來支付買地。
向誰買地？向政府，向那所謂的人民代表購買。
又比如煙油1類，為何如此貴，其原因就在於政府添加的附加費。
所以從古至今，百姓若是能有個清明的政府，亦或是不太干預百姓生活的政府，往往百姓會過得很舒服，這才是所謂民富！
如今這遼東1帶倒是不缺鹽，因為有著復州衛，金州衛1帶的海鹽，而且還是自產自銷的這種，因此不會像同時期的南方1樣，1斤鹽能買到上百文。
當然，這還不是最貴的，在封建時期，這食鹽最貴的是宋朝，這1斤下來，差不多要用掉4百文。
遼東1帶，有著1千多戶鹽戶，這每1戶鹽戶，每日能產鹽8斤，這差不多能維持1個成年人1年的用鹽量。
那後世的學者做過研究，1個人，當然了，要是正常人的，1年的用鹽量，平均下來是要9到十5斤。
所以這1人十斤的食鹽，完全可以供他們1年的食鹽用量，更不要說裡面還有精鹽，這精鹽更是昂貴，因此對於這些索倫人來說，可謂是1次吃飽。
很顯然，沈惟敬是不相信這兩個索倫都統的傳達力，哪怕是其中1位都統是自己親自推薦的，但是他還是不信任。
因為對於大明官場，他已經見多了這種情況。
這兩位索倫都統斷然不會將所有條件都說給那些手下聽的，因此沈惟敬便親自傳達，也不是每個人都傳達，而是召集起小頭目，對於那索倫兵頭目傳達起了朱翊鏐的兩條指令。
也正是因為沈惟敬的這1招，才讓索倫兵出現了如此奮勇的1面。
此刻，在那界凡寨的木柵之上，鴨綠江部，以及瓜爾佳部的女真人1個個都是面露憂色，尤其是那些個瓜爾佳部的人。
他們只覺得自己像是倒了8輩子霉。
「為何這般猛衝？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
1個年紀輕輕的女真人，正1臉凝重的看向自己邊上的1個老者。
那年輕人正是瓜爾佳部的費英東，此刻的他僅不過2十1歲，而另1位的老者，則是他的父親，索爾果。
「誒——」
索爾果長嘆了1口氣，先是看著那密密麻麻正朝著自己木柵方向衝來的索倫兵，而後又是定定看向自己的兒子，「費英東，你最近每1次決斷為何都是錯的！！」
索爾果的語氣並不重，但是這語言當中滿滿都是失望的語氣。
「父…」
費英東自然是聽出了自己父親語氣當中的變化，他開了開口，但是1個字剛剛出口，他便再也說不出來了，1方面是自己根本沒話可說，另1方面是索爾果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先別說。」
索爾果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起來，「我本來也不想在這個時刻跟你翻舊賬。」
「但是！」
「你這每1次決定都錯了！先是最開始，說你跟那努爾哈赤是好友，並說那努爾哈赤是卧龍，是女真人真正的人主，跪在我床前，跪了整整3天！3天。」
索爾果微微仰頭，像是在回想之前的場景，「我最終同意了你的提議，將整個部落的命運都交給你，但是誰能想到…」
費英東的臉色變得陰沉了幾分，他此刻看向自己父親的眼神，除了原本的羞愧之外，還帶著些許陰狠。
這後面的話，雖說自己的父親沒有說出來，但是他很清楚後面發生了什麼。
那努爾哈赤被明軍割了頭，被繞著邊牆繞了1圈，自己也親眼看到了那努爾哈赤的人頭就插在長槍之上。
而那努爾哈赤所在的部落也給整個屠盡，說是那大明什麼狗屁親王親自帶的隊。
關於這1點，他很意外，也意外於努爾哈赤為何死得這麼早，但是他1直堅信這是意外，不該怪自己。
「之後，你又說，我們不該回去，要去那鴨綠江部，說是這地方靠近明朝的邊界，而且鴨綠江部的實力又不強，之後便可以鳩佔鵲巢。」
「我再次…聽了你的話。」
索爾果的怒火開始顯現，「結果呢，現在被困在這裡，甚至都有著滅族的風險！」
他現在很生氣，這種氣憤讓他都忽視掉了眼下最為要緊的圍城明軍，因為現在很多部落內的人都在指責自己，說自己的決斷錯了，但是自己這些決斷不都是自己兒子出的嘛，因此他自然而然地將怒火遷移到了費英東身上。
費英東沒有說話，但是這眉頭皺得更緊，此刻的他只覺得心中憋屈得很，但是與此同時，他心中對於自己父親的那份怨恨也更加明顯。
在這1刻，他內心當中的1個想法，不由自主地開始緩緩浮現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如今有很多族人都對索爾果很不滿，說是那老族長的決斷讓自己等人陷入了困境，因此他們找到了費英東，這個在他們眼中看起來很是英明的人，來進行訴苦，當然了，順帶著想要勸他早點上位。
雖說費英東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父親的那些決斷其實都是自己下的，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甚至對於族人所提到了繼承族人之位很是心動。
如今，這種提議在這1刻顯得更加誘人了，他帶著狠毒的眼神看向那1直喋喋不休的父親，只覺得這1刻的父親，老族長索爾果必須死，只有死掉了，自己才能真正帶著瓜爾佳部走上正途。
到現在為止，那費英東都還不認為是自己之前的1系列提議才造成部落困境，他只是單純的認為自己的提議完全沒有錯，只是時機問題，還有就是執行人問題。
若是換成自己來執行，那麼1切都完全不1樣。
想到這的費英東，右手不由自主地移向了那插在自己腰間的匕首。
那匕首是自己之前在馬市的時候買的，1般都是切肉以及護身用的，但是如今，怕是要用到不同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