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錯哪裡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慕晴感覺自己的肺都快要跑炸掉了,雙腿就像是開水裡的麵條似的,根本提不上一點力氣,她捂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艱難地扶著公園的白色長椅,緩緩地坐了下來。
溫暖的晨曦散發出金色的光芒,那些光板穿透樹枝間的夾縫,落在她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點溫暖,就像是游炳華在家裡的那點光,根本就不能阻止婆婆的黑暗。
慕晴的視線落在了滿是泥土的腳丫上面,她是沒穿鞋跑出來的,不知道這一路都踩到了什麼,除了昨晚被燙傷的水泡破裂了,腳趾頭邊緣還有其他的血絲滲透出來。
把腳抬起來,拔掉腳底的玻璃碎片,頓時嫣紅的獻血流了出來,蓋住了原來的血和泥混合的黑色,慕晴單腳站起來,小心翼翼走到公園的湖邊,蹲下,小心地捧起水來清晰傷口。
解下睡袍上的帶子當做繃帶,給腳上的傷口來了一個簡單的處理,做完這一切,慕晴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
「喂!你快回來!別想不開!」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焦急地男聲。
慕晴回頭一看,只見公園的管理人員帶著紅袖章,正急匆匆地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大叫:「你快過來!危險!」
慕晴苦笑,低頭看了一下身上,也難怪人家要把她當做尋短見的了,大清早的,一個女人穿著睡袍,頭髮亂糟糟地坐在湖邊,不是神經病就是要跳湖……
等到管理人員火急火燎地跑進了,慕晴才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抱歉地笑著說:「這位大叔,我沒有想不開,我只是……」
好吧……
剛想說自己遇到打劫的,可是有穿著睡袍,光著腳被人打劫的嗎?
這裡又不是家裡。
她這個樣子連找個合適的謊言都找不到,尷尬地笑笑;「大叔,我真的沒有要跳湖……我踩到玻璃碎片來這裡洗洗傷口的。」
管理員大叔看著慕晴鎮定的樣子,確定她神志清楚,沒有要尋短見的意思,頓時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姑娘,不是我著急,前天這個湖裡剛撈起來一具女屍,聽說那個女人是忍受不了家庭暴力,抱著兩歲的兒子一起跳湖了,不過幸好,那小孩救起來了,可惜那個姑娘二十多歲,年紀輕輕地就死了。」
慕晴聽到這個,本來因為用湖水打濕的腳頓時颼颼地涼,她剛才還真的想跳進湖裡一死百了。
現在的日子……真的快過不下去了。
不過她一想到肚子里了的孩子,一直都有心臟病的老母親,單親媽媽還帶著東東的妹妹,還有爸爸遺留下來的龐大視野,她還是對自己狠不下心,自己死了,這些人怎麼辦?
「姑娘……你的腳不像是被玻璃劃破的吧?」管理員大叔看著慕晴滿是血泡的腳背,明顯就是燙傷的。
慕晴有些尷尬地把受傷的腳朝後縮了縮,訕訕地笑說;「腳底受傷了,腳背上這個是我自己燙的,老公出差在外,我聽說他馬上下飛機,就想穿過公園的小路去,外面的大路上打車接他……」
「呵呵……」聽到這個,管理員大叔更是鬆了一口氣:「看你冒冒失失的樣子,剛結婚不久吧?小別勝新婚嘛……能理解的……只是以後一個人在家小心點,別讓你老公擔心哈……」
慕晴點點頭,喉頭陡然冒出很多的酸澀,是啊,她們剛結婚就這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管理員大叔還是把她帶回了治安崗亭,聽說她要走,好心的大叔怎麼不讓,說什麼她傷成這樣,就應該讓男人心疼心疼。
慕晴沒有辦法,只好把游炳華的手機號碼告訴了大叔,讓他幫忙聯繫。
游炳華到的時候,慕晴正坐在崗亭里的長椅上。
「老婆,你怎麼樣?」
慕晴還沒有開口,管理員大叔就開口了:「年輕人,忙工作是好的,可是也不能忽略老婆嘛,你看她的腳都變成什麼樣子了?好好帶她回去,別讓女人受傷了,這麼漂亮的老婆,你讓她跑出來接你,路上出點事怎麼辦?」
慕晴的腳已經擦了管理員大叔給的京萬紅,現在已經不那麼疼了,不過自己的腳受傷了,老公只是問問兩句,還是一個陌生人給她找葯,堅決地要她擦上,慕晴的心說不出的難受。
游炳華常年在生意場上打交道,雖然聽不太明白管理員大叔在說什麼,不過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連聲道謝。
他在外人面前還是很有紳士風度和禮貌的,不然慕晴以前也不會被他打動。
告別了管理員大叔,慕晴坐進了游炳華的車子。
慕晴現在不僅腳疼,就連身上都很疼,一猜肯定到處是淤青的。
游炳華一隻手開著車,忽然扔過來兩樣東西,慕晴低頭一看,躺在她腿上的是一個粉紅色的錢包,一部蘋果手機。
她有些驚詫地轉頭,看向男人儒雅溫潤的側臉:「什麼意思?」
視線看向前窗,也不是回家的路。
游炳華心虛地瞥了她一眼,在接觸到她探究的目光后,立馬又把視線移開,他清了清嗓子,猶豫著開口:「慕晴啊……你看,剛我出來的時候,媽的火氣還很大,現在你回去肯定又是一番吵鬧,這個家和萬事興,我看你還是在外面躲幾天,等我給媽的思想工作做好了,我們再回去。」
什麼?
讓她躲開婆婆?
「游炳華,你要搞清楚,現在我們住的房子那是我爸爸買的,為什麼要搬出來的人是我?」
「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不講道理?她是老人,你有必要和她一般見識嗎?再說了,你爸買的房子怎麼了?那還不是我們家,我是一家之主,你現在給我說房子的問題,你到底是不是想離婚?」
慕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秦敏君一直在讓她們離婚,怎麼又變成是她的錯了?
「喂,你到底站在哪邊?我是你老婆,我受到委屈了,你不幫我說話就行了,居然還在那裡氣我?明明是你媽讓我們離婚,我哪裡錯了?我整天伺候她,忍讓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還想我怎麼辦?」
慕晴說著,委屈的淚水就像是開啟的閘門,一下就洪水泛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