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懷疑

為了防止被鬼子追蹤，獨立團警衛連1行人在山中叢林繞了好幾圈，又小心掩蓋了留下的痕迹，多次確認沒有追兵之後，才最終回到了大山之中的根據地。

林1凡答應加入獨立團之後，張衛國為了能讓他儘快熟悉根據地的環境，同時也為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特地派了徐小5跟在他的身邊。

畢竟，林1凡現在的身份可是輾轉多地，才終於成功從南洋回來抗日的貴公子，本事還那麼大，張衛國無論出於哪方面的考慮，都必然是要這樣安排的。

這可讓徐小5高興壞了，能成為大英雄、神槍手——林大哥的小跟班，這肯定是自己上輩子天天拜佛修來的福氣啊！

如今，林1凡儼然已經成為了他的偶像。而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還勉強答應了收他為徒，教他本事。

不過嘛，回到根據地之後，脫離了軍隊的嚴苛管轄，林1凡也還沒開始對他展開特訓，這讓性格活絡熱情，在隊5里和誰都能說上話的徐小5，成了「人形宣傳機」。

自從回了根據地，徐小5沒有1天不是在向戰友們顯擺他的「好師傅」，生怕誰不知道林1凡有多厲害似的。這日在團部，徐小5對著團部的警衛員們，又在吹捧林1凡的戰績了。

「那天的伏擊戰，1個鬼子大隊在阻擊我們，足足有1千多鬼子啊，我都以為這次絕對死定了，但我徐小5又怎麼會是貪生怕死的人？我就想著鬼子要是殺過來，我就往自己身上綁滿炸藥，衝過去和他們同歸於盡，炸死那群狗娘養的龜孫，我1個換他們好幾個，這輩子值了！」

徐小5邊說邊興奮得手舞足蹈，看著那些沒參加過戰鬥的警衛1臉驚訝，那些參加過戰鬥的也沒有揭穿他把1個中隊誇大成了1個大隊之後，嘴裡更是滔滔不絕：

「就是這個時候，我師傅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身邊，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1樣！我1開始還懷疑他來著，然後我就看到他端著槍，隔著兩3百米的距離，4顆子彈4個鬼子機槍手，全部都是1槍爆頭的，我當時就驚呆了，這簡直就是槍神下凡啊！」

「咦~~~」

警衛員們發出了噓噓聲，他們有些並沒有參與殿後突圍的戰事，有些參與的了，在混亂的戰場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次跟著警衛連撤回來的有1個陌生男人，團長對他照顧有加。所以這個時候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相信徐小5這些誇大其詞的話。

「34百米的距離，看得清楚嗎？就1槍1個，還4槍全部爆頭，哈哈哈哈！！！」

「對啊，還槍神下凡呢，小5你就吹吧！」

徐小51看他們不信自己的話，頓時就急了，團長那麼厲害的人，都對他師傅以禮相待了，居然還有人不信他師傅的厲害，而且那些可都是他親眼所見的，假不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師傅不僅在1開始就打死了鬼子的4個機槍手，他後面還帶著我到了山頂，我負責幫忙引開鬼子火力，師傅手上拿著1支叫啥......對，狙擊槍，叫狙擊槍的，只用了1槍，就毀了鬼子的整個炮兵陣地，之後又連射了十幾槍，很快就打死鬼子機槍陣地上的十幾個重機槍手！」

「我知道鬼子的機槍手是林英雄殺的，當時我就在老吳旁邊看著，那槍法確實神了，沒有1顆子彈是浪費的！」

1個參加了戰事的警衛員對徐小5的話表示肯定，然而還沒等徐小5得意的眉開眼笑，他又話鋒1轉道：

「但鬼子的炮兵陣地，應該是鬼子自己操作失誤，炮彈炸膛了吧！那可不是距離34百米了，那可是距離78百米啊，槍怎麼可能打得准，更別說這個距離，看都看不清了。」

「對啊，就算真的是林英雄打中了炮彈，那應該也是巧合，瞎貓碰上死耗子。」另外1個參加了戰事，知道林1凡本事不凡的人也說道。

「是啊，1顆子彈炸了1個炮兵陣地，他打出來的怕不是子彈，是迫擊炮的炮彈吧！」

「林英雄的槍法我們是認的，但小5你這故事編得也恁誇張了，哈哈哈！」

「小5，你吹的這牛皮可比鬼子的炮彈厲害多了，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啊！」

聽到參加了戰事的兄弟也不相信，剩下的警衛員們1面調侃，1面發出鬨笑，徐小5簡直是氣得臉色漲紅，其實這也不怪他們，除非是親眼所見，否則誰又能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情就是事實呢？

但大家不相信他的話，這在徐小5看來是不能忍受的，這可是他最崇拜的師傅，絕對的槍神。於是乎，徐小5不甘心地繼續和這些警衛員們爭辯了起來，1點點回憶著林1凡不為人知的戰績，非要別人承認自己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我師傅就是這麼厲害，殺起小鬼子來比以前我們村最好的獵戶打兔子還要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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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不止是獨立團團部大院里吵得熱火朝天，團部的指揮室裡面，團長張衛國和特派員朱國睿也正在爭辯，而他們爭辯的中心人物，同樣是林1凡。

「這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太巧了，也太不可思議了！」

朱國睿仔細聽完張衛國講述的事件經過之後，心中更是懷疑不止。這實在太不合常理了——突圍無望之時，忽然有1個天降槍神，救了所有人。這如果不是神跡，那就是陰謀。

而1番認真推理之後，朱國瑞更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顧慮：「我覺得這裡面1定是有什麼蹊蹺的，就是他跟你交代的身份也不1定是真的。」

張衛國知道朱國睿這個特派員出身參謀部，天性多疑，平時也小心謹慎慣了，這個時候這樣的反應也正常。但他是完全相信林1凡的，1起出生入死過的情誼是最深厚，也是最牢靠的。

不過，他相信還不行，他必須要努力說服朱國睿，1來是因為他答應了林1凡，要給他最大限度的自由；2來則是朱國睿這個特派員代表著戰區司令部，在某種程度上也制約和監督著他這個在敵後游擊的獨立團團長。

「特派員不會是懷疑林兄弟是鬼子的特務吧？你是覺得鬼子願意用1個炮兵陣地，1個機槍中隊和幾個步兵中隊，數百精銳的性命作為代價來演這場戲？」

朱國睿明顯被噎了1下，1時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畢竟張衛國說得確實在理，而且抓住了核心——鬼子兵力其實不算充裕，又怎麼可能願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為了往根據地里塞1個特務呢？畢竟，這幾個鬼子中隊的軍備已經比他們整個根據地還要好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朱國睿還是不肯相信，他的性格便是如此，天生就不願意放過1絲疑慮。「如果這個林1凡真像張團長說的那樣厲害，那他或許就不是人，而是鬼了。否則，我無法相信，也無法不對他產生懷疑！」

張衛國聽罷，不由得搖了搖頭，朱國睿這話里的意思根本就是他被人誆騙了，隨即冷聲反問道：「我說了這1切都是我親眼所見的，特派員難道連我張衛國也懷疑嗎？」

「張團長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朱國睿被張衛國這麼1逼，頓時心中1緊。但他此時依舊十分冷靜，認真思考了1會後，想出了1個折中的辦法。

「這樣吧，張團長不是說那個林1凡以前是學醫的嗎，不如我們就先把他派去後方的野戰醫院，放到那邊去觀察1段時間，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野戰醫院深居山中，又戒備森嚴，他就算本事再大，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1段時間之後，必然可以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可信了。張團長覺得可行嗎？」

張衛國聽罷，思索了片刻，嘆了口氣，也只能點頭默許了。畢竟，朱國睿的提議和懷疑，也確實是合情合理的，再加上朱國睿其實就是戰區司令部派來監督他的，他不得不做出1些妥協。

「但你必須確保他的自由，這樣的能人，絕對是有些脾氣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勸來，你可別想著藉此軟禁他！」

朱國睿1聽，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識破了，訕訕笑道：「張團長放心，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