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南京城

「總長，軍統已經開始派人往東北3省的偽滿軍體系滲透，那裡或許能得到1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嗯！」林1凡點了點頭，「繼續對這幾個地方保持密切的關注，小鬼子要調兵，除了北平之外，只能從這東北3省調。」

朱國睿聽罷，若有所思，隨即又道：「按理說，咱們的通報已經通過軍統，傳到了東北，如此大勝，東北的那些偽滿政府的官員們，不會無動於衷才對啊，但他們現在的反應，實在太過冷淡了，這很不正常！」

「或許是因為『鎮江大捷』太不可思議了，所以他們才不信。」劉長風聽了朱國睿的話，嘿嘿笑道：「偽滿這些人，本來就沒和咱們交過手，自然習慣性輕視咱們，現在他們聽到『鎮江大敗』的消息，當然以為咱們在吹噓！」

不過，隨著江南大戰結束，國軍全殲日軍主力，並超乎想象的速度收復各州府，站穩腳跟的戰績廣為流傳，林1凡有自信這樣的軍事威懾力很快就能建立。

「而且，鬼子軍部也不會這麼快就讓江南除了南京城，已經幾乎全部被咱們收復消息輕易擴散出去的。否則，不用咱們打，華北各地，甚至是東北等地，馬上就會不得安寧。」林1凡聽罷，也當即搖頭笑道：

「但這些事情，著急也沒用，如此出人預料的大勝，還需要時間好好發酵，然後才能真正起到振奮天下人心的作用。」

林1凡雖然想更大範圍發揮「瓜洲大捷」，「鎮江大捷」的政治作用，動搖日軍在各處的統治基礎和軍事威懾力，但這需要很長時間去傳播。

「總長放心，軍統1定加大對北方的滲透，不僅僅是在北京，山西，陝甘，還有河南，山東這些地方，也會廣泛散播。很多事情說1遍的時候，沒人相信，但只要多說幾遍，和那些已經廣為人知的事情糅合在1起，傳著傳著，自然很快就會有人信了。」朱國睿保證道。

「這些事情，你放手去做就好。」林1凡又點了點頭，但馬上又給出了新的指示：「不過，雖然說北方重要，但浙江，江蘇這些地方，更需要下功夫，咱們要在江南站穩腳跟，就1定要先把這些地方拿下，讓江南成為腹地，成為穩定的大後方。」

「江南的那些鄉紳們，倒是很識相的，這段時間，單單是他們自發組織，運送來軍營犒勞大軍的物資，就堆積如山了。小5那邊也說了，各州縣的大小事務，那些鄉紳也都十分配合，他很快就能貫通到縣1級的治理。」

劉長風頗為得意，這些物資原本是不經他之手的，但因為事發突然，江南鄉紳們的熱情遠超參謀總部的預料，1開始的時候，林1凡便讓劉長風暫時處理了。

「戰場上勝了，其他地方的事情，自然就會順利。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些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罷了。老鬼子現在謀划著假和談拖延時間，便是因為無計可施了。但咱們和他之前不1樣，他之前是知道咱們要假和談，可不得不利用，但咱們現在不需要利用這些微末之道。」

林1凡說著，冷哼著笑了幾聲：「不過嘛，既然費時費力，好不容易打勝了，咱們自然也要充分利用利用，進1步削弱鬼子的力量。」

「總長說得沒錯，現在就是軍統在浙江各州府的行動，也順利了很多，不少偽軍頭子現在都同意時機只要1合適，就立刻起義。」朱國睿又接著道。

其實，國軍連勝兩場大戰，幾乎打崩了江南的日軍主力，還以氣吞山河之勢，收復了江南的各大州府之後，日軍除了南京，杭州兩個據點還有些兵力之外，江南其他那些未收復的地方，都只剩下了1副空殼。

這個時候，浙江全省除了浙東的寧波，台州2府，還有浙北的嘉興，湖州幾個府城，縣城之外，都還在日軍的控制之下，但這些地方的駐軍根本不堪1擊，如果國軍想要收復，隨時都可以行動。

而這便是軍統的策反工作，如今十分順利的最根本原因了，甚至還有1些偽軍頭子，直接打算在國軍收復南京之前，就起兵造勢，為自己謀1個更好的前程。

「他們若是願意冒險，提前起義的，那到時候就1定不會少了他們，這個信號1定要傳出去。如此，才能凝聚更多的力量，形成銳不可當，星火燎原的大勢。」

「明白。」

「另外，就是秘密和談的事情，我打算直接公開拒絕畑俊6，這絕對沒有半點餘地，以免此事被小鬼子利用來挑撥離間。」

如今，林1凡已然不需要假和談拖延時間了，而他現在雖然還沒有收復南京，但卻已經是如日中天，而徐小5又開始了對江南那些不配合的鄉紳大戶下手，他自然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在那些人的手中，也不能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任何機會。

「總長是擔心咱們後方有人以此蠱惑人心？」劉長風眯了眯眼，隨即問道。現在國軍大軍基本就位南京城外，還在幾個大門築起了營房，雖然還有兩部主力沒到，但最多也就是1旬的時間了。

朱國睿對於這個問題，很明顯看得更深。林1凡1直以來，都十分注意收攏人心，塑造形象，為日後做準備。當然不會在這些細節的問題上，犯錯誤。

「咱們如今在江南吸引住了鬼子的注意，借著這次公開拒絕，直接佔據主動權，順便把之前的那些事情1並都掀過去，也未嘗不是1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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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的城牆上，1隊隊日軍士兵正在巡邏，城頭上堆滿了守城所用的檑木，石塊，火油，還有火炮和機槍。但無論是巡邏的士兵，還是那些值勤的軍官們，1個個看起來都是無精打採的樣子，士氣十分低落。

瓜洲大捷和鎮江大捷之後的半個多月時間裡，國軍相繼在南京城內外城郭的觀音，金川，鍾阜，儀鳳，江東，神策，太平等門外圍紮營，前後1共設立了大大小小6十幾座營寨，並在每1處營寨內，都安設了火炮。

由於日軍在江南的主力基本上被殲滅，各州府又被克複，林1凡並不急於立刻圍城。畢竟，準備不足的情況下，他也無法攻下南京這1座巨城。

如今，局勢和原本歷史上已經大不相同，日軍在江西，浙江都沒有援兵，北京，東北等地的援兵短時間內又無法抵達。而且，畑俊6已經領著兩萬殘兵回到了南京城，城中還有數千留守的大軍，江南日軍尚存1定實力。

當然，最關鍵的是，原本歷史上，江南的日軍是毫無準備的，所以林1凡只要夠快，就能有機會抓到漏洞，1舉破城。

但現在，從瓜洲和鎮江的情況來看，畑俊6早就已經有所準備，而且準備得還很充足。城中的百姓也早已經被控制，糧食，柴草也根本不缺。

甚至，之前松井太久郎想要做而沒能做的事情，畑俊6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也下令讓他放開手腳了，近城十里之內的居民，全部被松井太久郎驅趕入了城中，那些房屋也被全部燒毀，為城頭上的火炮掃清了視野和射界。

所以，林1凡此時需要的不是火速進軍，拿下南京，而是穩定周邊局勢，為接下來可能的持續作戰，提供源源不斷的物資和兵力。

森本村站在城頭上，看著城外1座座拔地而起的國軍營寨，心中止不住嘆氣。「鎮江1戰」后，他原本的傲氣，都被打沒了。

不止是他，死裡逃生的鈴木3郎，此時的意志也十分消沉。雖然畑俊6把1支千餘人馬的殘兵交給了他，並大4鼓勵了1番，但並沒有任何用處。

畢竟，畑俊6此時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1個敗軍之將而已，這樣的人激勵他振作，又有什麼說服力呢？

「看支那軍現在這個樣子，估計34萬兵力是集齊了，過不了5天，剩下的士兵，應該也會就位。」森本村眉頭緊鎖，嘆氣道。

國軍如今在他的心裡，有著關東軍都難以比擬的威懾力，他從來沒想過，有1支軍隊能夠在被敵人優勢兵力突襲的情況下，還能反敗為勝的。

「6十幾座營寨，最後恐怕總兵力會在十萬左右，不知道還有多少輔兵和民夫來填城壕，江南的人力，足夠林1凡破城用的。」鈴木3郎也喪氣道。

他對於國軍，有著不亞於森本村的恐懼。雖然他是和數倍於己的敵人作戰，可是那麼快戰敗，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森本村是個聰明人，打了那麼多年仗，在瓜州土城的那些天，數次交手之後，他其實已經基本摸清了國軍的戰力，可能已經在關東軍之上。這對於他來說，才是最可怕的。

森本村聞言，看著城外的國軍營寨發了1會呆，十萬大軍，還有無數的輔兵，民夫，這些對於1座城來說，就算是他們腳下的這座巨城，也同樣十分龐大。

「將軍十幾天前，便已經向軍部求援了。如果軍部能把關東軍主力派來，或許咱們還有1線生機。否則.......」

「否則，守著這城，和守著瓜洲土城，沒什麼區別。」鈴木3郎說著，扭頭看向了森本村，壓低聲音道：「是城，就總有破的那1天，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森本村聽罷，點了點頭，很明顯同意鈴木3郎的話，隨即，他面色1暗，有些消沉道：「但咱們除了守城待援，又能有什麼法子？」

鈴木3郎的臉色也頓時暗了下來，現在的他們，根本就是亡命之徒，無論如何掙扎，最終都難逃死路1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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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1支海軍艦隊浩浩蕩蕩從江北遮天蔽日而來，很快停靠在了南京城北觀音門外的渡口，岸上站滿了迎接的士兵和軍官，國軍的青天白日旗在1艘巨大的戰艦上迎風招展。

十幾天前，大別山縱隊便率先領兵抵達，孔森，劉禿頭，龍立天等人也先後率本部士兵上岸，如今已然對南京城形成了合圍之勢。

以畑俊6，松井太久郎，森本村，鈴木3郎等人為首的日軍，則是1直龜縮不出，畑俊6甚至早已經做好了外郭城失守的準備，在紫金山上修築了兩座堅固的堡壘，並派出了手下的精銳士兵駐守。

要知道，當初朱元璋根據南京周邊的山川走勢，修建了周長近6十里的南京內城之後，又修建了周長1百多里的外郭城，便是要把南京周圍的主要制高點都囊括了進去，特別是玄武湖東南方向的紫金山。

此時，南京城牆從內到外由宮城，皇城，內城，外郭城4重城垣構成，建造精湛，規模雄壯，僅僅是皇城，周長便接近十8里，城高3丈3尺有餘，基寬2丈4尺余，頂寬2丈余，城門有洪武門，長安左門，長安右門，承天門，東安門，西安門，北安門等7座。

而南京內城的城牆高4丈到8丈不等，城牆上寬最窄處，也接近8尺，最寬處則接近6丈，下寬則是4丈3尺有餘，城牆上的垛口多大1萬3千6百1十6個，窩鋪兩百餘座，城門十3座，還有東西水關兩座，均是用青磚和條石砌成。

外郭城的高度較前兩者而言，略低1些，約在3丈，城牆上寬兩丈余，其中將近4分之1的城牆是用磚砌成的，同樣十分堅固。

且說，南京城的城磚大都是袁州、臨江兩地燒制的，而且大部分都是用黏土燒制的青灰磚。其餘的燒磚地則遍及長江中下游地區，成品的質量可以說是相當之優良，甚至經過了7百多年的風吹雨打，戰亂破壞，殘存的部分還可以作為建築材料使用。

而不僅僅是城牆高大堅固，南京城內的河道也十分密集，秦准河，運河，御河，珍珠河均互相通連，可以為護城河和城中的軍民提供豐富的水源。

其中，最為關鍵的秦淮河分為兩股，1股由通濟，聚室，3山，石城各個域門到石頭城流入長江，內秦淮河從通濟水門入城，液入大中橋與吳城液匯合，往西至望仙橋出城。為了調節水位，在城牆下部還有通水溝和管道。

不僅如此，南京城的設計和建造還十分注重天然防禦的利用，除了利用秦淮東岸的舊城之外，沿著玄武湖等地修造的南京內城城牆，堪稱中國古代修建最為精細的城牆之1，城牆蜿蜒曲折，利用了諸多天然水面，兩者的結合使得本身的防禦能力便十分不錯的城牆更加難以攻克。

此外，南京城北面的長江水流湍急，江面廣闊，而往東又是群山壞繞，南面也多山川水澤，城外各處其實都有險可守，若是單論城池的防禦能力而言，在8大古都中，長安，開封，北京3地，都是平地立城，4周無險可守，洛陽，杭州也要遜色1籌。

而如此龐大雄偉，耗費無數民力物力財力的工程，也只有在南京這樣人口密集，物資豐饒的江南之地，有建國之始的威望至高的開國之君和軍事勛貴們的支持，才有可能完成。

否則，無論是文官御史們的口誅筆伐，還是本就勉強維持，甚至入不敷出的戶部，以及式微的軍事勛貴們，都無法支撐這樣的工程。

不過，如此恢弘的城池防禦體系，其優勢，同時也是其劣勢，沒有數萬精銳大軍，想要守住，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而且，南京城雖然是山水形勝之地，可以據此防禦，但這基本上是對於如今缺乏海軍的外敵來說的，對於國軍而言，山水形勝，反而是可以充分利用的漏洞。

長江水道，秦淮河都可以幫助運糧運兵，減少近十萬大軍物資運輸的損耗，南京城周邊的山，則可以給大軍提供火力的制高點，特別是玄武湖東南方向的紫金山，只要佔據了那裡，虎踞龍蟠，堅不可破的南京城，就脆弱不堪了！

林1凡等人6續登岸，朱國睿，劉長風和張祿等人隨即迎上，此時觀音門外，已經佇立起了數座國軍大營，無數用於打造攻城器械的木材正從其他地方運來，周圍的河道上舟船往來不斷，1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正在巡邏，河道邊上1座座插滿旗幟的堠台上無數士兵在站崗。

朱國睿對著1面緩步前進，1面遠眺周邊部署的林1凡介紹道：

「總長，這次圍城，江南各州府有將近5十萬義民自備乾糧來助戰，其中在南京城外各營寨中的，就有近3十萬，年長者白髮蒼蒼，年幼者不過十23歲，甚至有1些還自發拿上了武器，雖說基本上都是耙子之類的農具，但這些義民們的士氣相當之高。

而且，義民們雖然基本上自成1體，但都有地方的鄉紳和族長帶領，也願意服從管制。我已經將他們分配到各營，和原本的民夫1起編入管理。正是有他們的助力，6十餘座營寨才能如此迅速落成，便是咱們攻城所需打造的各類器械，還有各種物資的運輸裝卸，也已經基本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