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事不成雙
兩個酒杯自然也沒能碰到1起，反而是錯開的瞬間，宋瑾抓著杯子的手擦到了樓旭那隻酒杯上。
「唉呀！」在宋瑾的1聲驚呼中，手裡的杯子以彈道軌跡掉落在桌台邊緣處。
1大杯啤酒全都倒在劉凱的身上，1點兒都沒浪費，酒杯還砸到了他的關鍵部位。
劉凱的臉色當即變得異常難看，可他能說啥呢？從兩腿之間撿起那隻質量相當可靠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台上。
宋瑾甩著右手，1臉歉然地對劉凱說道：「唉呀，劉總，真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喝的有點兒急了，頭有些暈，沒能控制它，對不起，對不起。」
劉凱瞪大了眼珠子，看了看宋瑾，又看了看樓旭，勉強露出1個笑臉，「沒事，沒事，阿瑾，你們慢慢玩，我先回去了。」
劉凱頭也不回地走了。
劉飛蘭已經捂著嘴半個身子都轉向後面，她是沒眼看了。
宋瑾目送劉凱出了酒吧的門，才將身後的椅子往旁邊挪開1些，坐下來，臉上已然恢復了冷清的樣子，好像剛才所有的事情都沒發生過1樣。
樓旭看著她這個小動作，心道，看吧，這個女人就是這樣，用完了他，馬上就有割袍斷義的意思了。
這就是所謂的翻臉比翻書還快吧？
這可不行，得讓她曉得江湖是險惡的。
樓旭的嘴角往上牽了幾下，拿過1個空酒杯倒滿了啤酒，輕輕地推到她面前，「我好像聽說好事成雙來著，剛才沒雙成，現在補上應該為時未晚。」
宋瑾無奈地向他看過來，「能不能成雙，有時候也是看天意的。」
「事在人為么。」樓旭將「人為」兩個字咬得特別重，似笑非笑地看著宋瑾那雙柔媚清麗的眼睛。
宋瑾1點也不意外這個男人能看穿她剛才對劉凱動的手腳，但他若是想用這個來跟她叫陣，應該是沒什麼勝算的。
她認認真真打量了片刻，指了指樓旭右臉頰，「你這裡還有些東西需要擦1下。」
那是他剛才的淚痕，還沒完全擦掉。
宋瑾和劉飛蘭剛才見到了這個男人最狼狽的模樣，她本不想提起這茬，可是這男人卻沒打算放過她。
所以，她用還算是委婉的話語提醒了1下對方。
果然，她這1招是管事的，樓旭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
宋瑾鬧這麼1回，倒是把他心中那股鬱悶之氣給消散了不少，從酒吧出來后，慢慢地往回走。
小區門口的燒烤攤前人少了1些，樓旭又1次坐了下來，聞著那股油煙味，沒了那種讓他噁心的感覺。
點了幾樣東西之後，他1直坐到了晚上十2點鐘才回家，睡在客廳里。
……
如果說他對李樹森1點點的懷疑都沒有，那也不盡然。
任何1個男人在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其他男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儘管那個男人是自己的好朋友、同學、同事，反正不管是啥關係，樓旭心中始終是有這麼1個疙瘩。
所以，在沙發上睡了1晚上的他，起床後下樓買了早餐，陳儀桐還沒有起床的意思，孩子還在睡，他吃完后立即出門了。
這還真應了那句話：深夜療傷，清晨趕路。
既然李樹森說他的母親住院了，他無論如何都應該去醫院探望，且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求證1下那個男人是不是李樹森。
樓旭前腳剛出門，房間里主卧室的門就開了。
陳儀桐走到客廳陽台上，不1會兒就看到穿戴整齊的樓旭從單元門口走出，她打開手機，撥通了1個熟悉的號碼。
「……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我擔心他會去找你求證1些事……嗯，暫時還是要保密的，不然真離了婚，我什麼也得不到……嗯，行，聽你的……」
離開小區之後，樓旭在街邊買了兩樣水，直接打車去了位於西嶺廣漢區的市第2醫院，離這裡倒是不遠。
十多分鐘后，他已經下了計程車，往住院部走的時候才掏出手機給李樹森打了過去。
電話剛剛打通，他便看到李樹森手裡拿著1個透明的文件袋急匆匆地往外走。
拿著電話「喂」了半天，抬頭才看到對面不遠處的樓旭沖他揮著手機。
樓旭觀察著面露睏倦之色的李樹森，迎了上去。
「樹森，你這是急著去單位嗎？」
「嗯，主要是找你。」說著話，李樹森將手裡的文件袋遞給樓旭，「這是昨天我跟你說的那個訂單情況，合同我都列印好了，你多檢查兩遍，這些日子，我都忙暈了，難免會出錯。」
他這些話說得非常誠懇，樓旭眨了眨眼睛，「滿姨住在哪個房間，我去看望她老人家。」
李樹森點點頭，倒也沒客氣，直接領著樓旭便往住院部里走。
李樹森的母親滿文秀的病症看起來確實有點兒嚴重，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走出病房時，樓旭心中對李樹森的那1點點懷疑也煙消雲散了，在老人如此病重的情況下，是個人都不會幹出啥太出格的事。
但是，他和陳儀桐之間的問題該如何解決，他是沒有任何頭緒的。
按說離婚應該是必然的1個選項，可是1想到女兒，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住了1樣，疼得喘不過氣來。
以如今網路資訊的發達，他可是看到了太多離婚家庭的孩子是如何長歪的。
如果真的離了婚，即便今後雙方又重組了家庭，孩子不管是跟了誰都能有1個家，可是那跟原生家庭能1樣么？
他不敢想下去了，只好把精力用在工作當中。
李樹森給他提供的合同文本沒有太大的問題，除了幾個錯別字之外，其他地方倒是很合規矩。
樓旭審核了好幾遍，重新做過之後，將合同文本送到銷售1部經理賀明遠的手中。
他是親自送過去的，當面跟賀明遠說了李樹森現在面臨的困難。
很顯然，李樹森是跟賀明遠打過招呼的。
審完合同之後，賀明遠讓人去簽審蓋章的這段時間裡，和坐在對面的樓旭，聊起了很多跟工作不相干的東西。
「聽說你跟樹森關係不錯啊，你們還是高中同學吧？」
樓旭點點頭，笑著回答：「是這樣的，我們也算是認識很多年了。」
賀明遠將手中的1份文件塞進檔案袋中，像是自言自語1般說道：「在這個年月，有個相知相交的朋友也挺不容易的1件事情了。」
說完之後，他深深的看了樓旭1眼。
樓旭不明所以，正想著要不要繼續深入這個話題時，送去簽審的合同送回來了。
見賀明遠很忙的樣子，樓旭只好拿著合同告辭出來，回到銷售2部，坐在那裡仔細回想了1下賀明遠說的那些話，終歸是沒發現什麼問題。
接下來，按照賀明遠的指示，當天下午，樓旭和外商代表見了1面。
雙方談了近兩個小時之後，當場就簽了這份合同。
商談過程中，樓旭甚至在之前李樹森和外商代表之間口頭協議允許的範圍內，又將銷售價格稍微提高了0點5個百分點。
要知道這可是近8十萬美刀的1批貨，即使是0點5個百分點，那也是實實在在的提高了公司的收益。
當然，樓旭和李樹森的返點也會有相應的提高。
合同簽署完畢后，外商著急提貨，於是雙方約定第2天上午9點到碼頭倉庫直接裝貨。
這樣1來，在所有手續都已辦妥的情況下，樓旭只要今天晚上抽時間去倉庫看1圈，做1遍最後的檢查，這個單子就算是圓滿完成了。
他從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簡單，只是他將已簽署完畢的合同上交給賀明遠時，又最後看了1遍那個價格。
無論是插排還是室內線纜以及分線器這類東西的價格，都要低於國內銷售價格。
對這1點他很不理解。
但是賀明遠卻說道：「這個東西賣到國外之後，公司另有提成，眼下這個價格只是為了躲避關稅而雙方協商處理機制的，屬於老客戶了，完全可以放心。」
樓旭弄明白其中的原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賀經理，我還是第1次做這種單子，還稍提了1下價格，不會帶來啥不好的影響吧？」
賀明遠搖著頭，「沒啥大不了的，1樣，到時候提成上少那麼1點兒就成了。」
樓旭這才放下心來，雖說他對這種逃避關稅的做法有些不齒，可是自己這也就是幫個忙的事情，自然也不好深說什麼。
便放心地下班回到家了。
吃完飯之後，他原本是打算去碼頭倉庫檢查1遍的，可是臨出門前卻被陳儀桐叫住了，「樓旭，晚上別出去了，我有事和你談。」
他站在門口轉過身，看著陳儀桐那張姣好的面孔，試探著問道：「你有啥事？咱們可以明天談嗎？」
陳儀桐低了頭，「我怕我明天就沒有那個勇氣了，你我之間的問題早1天談好了，就早1天對孩子有好處。」
陳儀桐1提到孩子，樓旭便綳不住了，他站在門口想了1會兒，脫掉外套，又換回了拖鞋，走回客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