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不該來,也還是來了
賀明朗是誰?
是將他從傅家這個狼窩裡救出來的人,是當了將近十年監護人,對傅景深來說,是真正意義上唯一尊敬的長輩和家人。
賀明朗知道他現在已經被報仇蒙蔽了雙眼,整個人處在癲狂邊緣,連晚晚都能不顧,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就這樣沉默的對峙了幾秒。
賀明朗被陽光刺得視線都有些模糊了,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說道,「她是我在意的人,她跟你一樣,受了很多苦,我曾經承諾過,要一輩子照顧她,所以……不許你惹她。」
哈哈哈哈……
傅景深大笑。
果然如此。
男人嘛,哪有無緣無故的好,除非是喜歡。
片刻后,他從地上爬起來,擦掉唇角的血漬,俊美又陰沉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自在,「雖然你這樣說了,但是,以後別指望我會叫她阿姨!」
「你這個小混蛋,胡說什麼……」
賀明朗還沒罵完,他已經擋去身上的灰,背對著他揮手離開了,「小姨夫,這次是我對不起你,不過你是我小姨夫,應該會原諒我這一次的。」
「你想好怎麼跟晚晚解釋了嗎?」
「不解釋了。」
事情都做了,解釋有什麼用,沒人能阻止他報仇,姜晚也一樣。
賀明朗無奈的嘆口氣。
他困擾的看了眼別墅二樓的窗戶。
剛剛他跟景深說的那些話……
實在是讓他沒有臉再去見她了。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蕭郁蘭的身體養了一段時間就徹底好了,她是因為頭腦一熱回的國,現在身體養好了,還是得回去處理好畢業的事。
外公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能看出他對她這次驟然回國的不滿。
何況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晚晚跟傅景深那個混蛋的事,反正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事無巨細的告訴了晚晚。
蕭郁蘭看她偽裝出來的堅強,心裡其實很難受,現在她又懷了孩子……
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傅景深這個混蛋知道晚晚懷孕后,直接不讓她們見面了。
蕭郁蘭回英國之前,去他們的婚房去了七八次,最後才匆匆見了晚晚一面。
見她安好,蕭郁蘭才放心的去繼續完成學業。
可她不知道,她這一走,就是數年的離別。
生活恢復到了平靜,學校公寓圖書館,再沒有別的……
也不是沒有,只是說起來都是疲憊。
宋楊帆還在追她,見過一次她的『叔叔』之後,攻勢更加猛烈了。
不管蕭郁蘭怎麼拒絕都沒有用,她也只能盡量的躲著他。
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見到喬雨,後來無意中聽人說起,喬雨修學了。
蕭郁蘭對此毫不意外,她來這邊的目的本來就不是學習,只不過……
喬雨回寧城,晚晚估計又要心煩了。
本來就懷著孕,身體能吃得消嗎?
雖然擔心,但是每次的通話,對方都很正常,蕭郁蘭也只能把心放肚子里。
還有幾個月她就能順利畢業,等她在寧城安定下來,就能好好照顧晚晚了。
帶著這種想法,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這個月她跟姜晚忽然就失聯了,電話打不通,信息也不回。
蕭郁蘭實在是擔心,所以從後門溜走被宋楊帆抓個正著的時候,她的情緒難免有些激動,「你每天都沒有正經事做嗎?你來這邊到底是求學的,還是追女人的?」
宋楊帆被她疾言厲色的樣子弄得無比尷尬,「學姐,今天是白色情人節,我只是……只是給你送束花。」
說著他從背後拿出一小束鮮花遞了過去,「學姐,我每天都有好好學習,我的成績很好的。」
蕭郁蘭,「……」
宋楊帆把花塞到她手裡,「學姐,別這麼拒人千里之外,這花是我親自選親手包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蕭郁蘭看了眼懷裡的鮮花,輕輕嘆口氣,「宋楊帆,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可能的。」
「為什麼?你又沒有男朋友,怎麼就斷定不可能……」
「我有喜歡的人了。」
宋楊帆愣住,「喜歡誰?是你的同學嗎?還是學長?」
「不是。」蕭郁蘭抿了抿唇瓣,「不是同學,是你不認識的人。」
「學姐,你騙我的吧?」
「沒有。」蕭郁蘭看著他,「我喜歡他很多年,以後會不會繼續喜歡我不知道,但是現階段,我還忘不掉他。」
「……」
宋楊帆從她表情看出來,她沒有說謊,所以,她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他嘆口氣,「我可以讓你忘記他,我有信心……」
「不可能。」蕭郁蘭直白的打斷他,「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做到的事,你也不可能,宋楊帆,你值得更好的人,別再浪費時間了,我跟你沒有任何可能,還有幾個月我就畢業了,到時候我會離開這裡。」
宋楊帆,「……」
蕭郁蘭最終還是抱走了拿束鮮花,那是少年人真摯的情感投射,她很感激。
但是,只有感激。
她的這顆心,除了那個無望的人,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蕭郁蘭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一個人過的打算。
寧城一別後,她也沒有再見到賀明朗。
她不知道他是在寧城,還是在英國,亦或是其他地方。
沒有刻意打聽,也沒有刻意忽略,但就是……失去了聯繫。
盛夏一過,秋風便無情的吹了過來。
天氣再次涼了。
蕭郁蘭抱著鮮花,一身清冷的走在大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在想誰。
這種感覺,寂寞而平靜。
一街之隔,邁巴赫低調的停在街尾,車窗緩緩降下,煙氣從車窗飄出,男人英俊的臉模糊又深邃。
賀明朗最近煙癮很大,看著女孩走到街角,然後轉彎,再也看不見,他咬著煙,深深吸了一口。
不該來的。
可他還是來了。
來了又如何?
不能如何。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只是一個閃神,車子就不由自主的開到了這裡。
她捧著鮮花,溫靜而美麗,而他像個偷窺者,躲在暗處偷偷看著她。
偷看一個管自己叫小姨夫的女孩,賀明朗覺得自己卑劣又下作。
煙燃到盡頭也不自知,燙到手了才驚覺,她早已經不見了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