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抉擇（13）

另外有人沖追趕者大叫起來：站住，我們是警察……

救星。***一定是上蒼聽到了我的呼救，不，一定是聽到了志誠的報告，派救星來了。肖雲哭著撲向來人的懷裡：快，救救我們，我們是記者，從省里來，我愛人也是警察，他犧牲了……

什麼……

她聽到年長的警察出怪異的叫聲，攙扶她的手臂和嗓音同時顫抖起來，眼睛定定地盯著她：是你們，我找的就是你們……我……來晚了……

肖雲痛哭著：不晚，你們救了我們，快，他們追來了！

年長的警察說：別怕，有我們！他把肖雲交給張大明和趙漢子，回身站直身體，沖追來的人大聲道，都給我站住，我是平巒縣公安局副局長陳英奇，奉局長彭方的命令執行公務，誰再往前來我就下令開槍，後果自負！

追趕者腳步慢下來，槍聲也停下來。可是，片刻后忽然有人大叫起來：不，他們不是警察，他們是冒充的，和逃犯是一夥的，開槍……

放屁，一個年輕刑警大罵一聲，砰地向天空開了一槍，媽的，你們烏嶺煤礦要反天哪，誰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然而，他話沒說完，對方已經先開槍了。張大明腿上又中一彈，

再也堅持不住，痛叫一聲摔倒在地。

陳局長大叫一聲：快，注意隱蔽，還擊——

幾個刑警或者趴到地上，或者隱到車后，向追來的歹徒開槍還擊。可是，歹徒們人多槍多，子彈也多，武器也好，這邊的火力很快被壓住了。接著，密集的子彈向張大明和肖雲射來。陳英奇邊開槍邊大聲指揮著：小王，快，把他們拖進車裡，帶他們離開，給彭局長打電話，讓他馬上帶防暴隊往這裡來……

一個年輕刑警躬身奔過來，幫助陳英奇往車上攙架張大明和肖雲。對方現了他們的企圖，子彈更密集地向這邊射來。陳英奇用身子遮擋著肖云：別怕，快上車，後邊我們還有大部隊……哦……

陳英奇說著突然哦了一聲軟下來，可身體仍然嚴嚴地護著肖雲，接連幾顆子彈射來，都射到他的背上。

肖雲驚叫起來：同志，同志……

年輕刑警也大叫起來：陳局，你……快，陳局長負傷了……陳英奇青黑色的臉迅速變得慘白，但他仍然笑著更正年輕刑警的話：不是負傷，是犧牲了。他眼睛看著肖雲，雖然沒有……救出他，可……救了你……也很好，很好……我……能……閉……上……眼睛……了……

陳英奇說完，眼睛真的閉上了。

肖雲大叫起來：同志，你……你不能死，你是誰，讓我謝謝你呀……

可是，陳英奇的眼睛再也不睜開了，永遠也睜不開了。

這時，接連幾輛小車從樹林後邊疾駛而來，還有一輛麵包車跟在後邊，一些身著迷彩服的警察和幾個穿便衣的漢子跳下車來，幾支微型衝鋒槍立刻憤怒地吼叫起來。

季總隊長和彭局長帶人趕到了。彭方的聲音在清晨的天地間迴響：我是平巒縣公安局長彭方，你們面對的是省公安廳刑警總隊和縣局防暴大隊，我命令你們立刻停止射擊，向警方投降，否則嚴懲不貸……

對面的子彈終於稀落下來，接著有人驚慌地叫起來：不好，快跑……

這回，追趕者和逃跑者調換了角色。

終於獲救了，張大明被攙進一輛車裡，又有人過來攙扶肖雲，可她不予理睬，只是抱著陳英奇的頭大叫著：同志，同志，你是誰呀，是你救了我，你睜開眼睛吧，讓我謝謝你，告訴我你是誰……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喊，他只是閉著眼睛沉默著，就像睡著了一樣。

他永遠不會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