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小時候（大結局 上）

「我就是欺騙你的壞人。我抓了你，將你鎖在我身邊，將你毀得如此徹底，逼迫你完全沉迷於只有我的世界。然後，我玩夠了，將你像個破娃娃一樣扔掉了。」蕭行雲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覆蓋了她嬌小的身軀。

「你恨我嗎?」

他的手伸向她的臉，還在半空之中，沈鳶已經率先退了一步，眼前的人令她窒息。

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勒在她脖子上，就像項圈一樣，堵住了她的呼吸道，壓迫著她。

即使隔著空氣也能感受到他手的溫度，好像驟然間冰冷下來了。

沈鳶感覺眼睛在流淚。

她不得不抬頭，看著那個低頭看她的男子。

「你恨我嗎？」他用那麼深情的眼神，再問了她一次。

沈鳶不知道為什麼，只能含著淚搖頭。

「我知道，我知道那日我之所以能進趙輕策的軍營，是你在暗中幫助我，我知道，縱然你說了與我劃清界限，但是你的眼線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半步......」

「你真的十惡不赦，」沈鳶說，「你應該是世界上最邪惡的人，殘忍無比，你殺了宮殿上所有的人，他們是無辜的......」

「我必須這麼做。」蕭行雲看著她，「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人，鳶兒。」

這句話迫使沈鳶抬起頭來。

月光被他的身影擋住，在蕭行雲的臉上投下陰影，沈鳶不得不眯著眼睛看他的神情。

蕭行雲彎下身子，湊到她面前，眼睛已經和她的眼睛齊平了。

「鳶，是兇猛的鳥，自由的隼，是不該受困於宮牢的鷹。」

沈鳶聽見這話，恍如隔世。

前世的書信，這一世的初見，這句話似乎承載了太多太多。

「你說過你愛著我......你真的愛我嗎？」沈鳶抽泣著問他。

「我很愛很愛你，鳶兒，我比你想象中更愛你。」蕭行雲將沈鳶摟進了懷中。

沈鳶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我殺了他，我殺了他，可他說他不是故意要傷害我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好難過，我是不是做錯了......」

「小鳶兒，你做得很好，你一點也沒有做錯，別哭了，我在這兒。」蕭行雲抹去沈鳶眼角的淚水，「我在這，我不會傷害你。」

「前世不會，這一世也不會。」

沈鳶聽見這話，心猛然地驚了一跳。

她震驚地抬起頭來看他。

蕭行雲站在她的面前，一隻手移到她的頭后，想把她推得更近。

沈鳶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她泣不成聲。太久了。

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待了太久太久了，她一直以為她無法掌控的另一個變數，原來一直都是他。

他強壯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直到沒有任何空間，那感覺令人陶醉，她不想和他分開。

蕭行雲看著眼前茫然的少女，隔角溢出一絲輕笑。

「沒有我的生活怎麼樣?當你認為我拋棄了你的時候，嚇到你了，對吧?」

蕭行雲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他像抱新娘一樣抱起她，穿過房間，坐到扶手椅上。

他將沈鳶放到他的腿上，下巴搭在她的秀髮上。沈鳶靠在他的胸膛，他的溫暖環繞在她鼻息之間。

「鳶兒，你再也逃不掉了。」蕭行雲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還有腿，為什麼逃不掉？」沈鳶說。

「你很想逃走？」蕭行雲看著她，表情有些失落，「看來你不願意原諒我。」

沈鳶沒見過他這樣子，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忍，於是說，「不，我不想逃走，我想待在你身邊，而且，我原諒你了。」

蕭行雲將她摟得更緊了。

「我想這次我做得太過分了。但是鳶兒，我都是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是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因為你愛我，我知道的，」沈鳶撫摸著他眼下的那顆淚痣，笑得很明媚，「很久之前就想摸一下了呢。」

蕭行雲挑眉：「很久之前？那是多久？」

沈鳶機靈的眼睛轉了轉，「嗯......小時候。」

蕭行雲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蕭行雲覺得沈鳶只知道他愛她，卻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愛她。

他假裝不想要她時，他的內心備受煎熬。她乾淨清澈的無辜大眼充滿愛慕地凝視他的時候，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他的每一個承諾都是認真的。

他真心希望她和他在一起，去愛和珍惜，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事實是，雖然他讓她離開，但從來沒讓她離開他的規線。他得確保沒有人不小心動她一根頭髮。他永遠不會厭倦沈鳶，這一點他是肯定的。但是想到她會離開他，他就充滿了恐懼。終有一天，當他死了，她就不再是他的了。

時間緊迫。他知道不可能把她永遠綁在身邊，尤其是當各方勢力都在打著他的主意，甚至打到沈鳶的身上，想著悄悄靠近他們時，蕭行雲如坐針氈。儘管他完全可以保護沈鳶，但他那時候還不能完全暴露身份，他很難兼顧好兩邊，甚至如果他與沈鳶走得太近，他逃不掉嫌疑。

蕭行雲不斷地殺戮和說謊，但他罪惡的痕迹很快就會被發現。朝中的人已經開始起疑了。這讓他很沮喪，他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蕭行雲先將她放進皇宮了，至少皇宮是安全的。

不過，她自己突然跑出去找唐見春，這件事讓他氣得夠嗆。

蕭行雲看著懷中的沈鳶：「小時候？什麼小時候？」

沈鳶眨了眨眼睛：「小時候，就是——你還叫阿河的時候。」

聽見這話的時候，蕭行雲愣住了。

「什麼時候猜到的？」他溫柔地發問。

「你帶我看夕陽的時候。」沈鳶亮晶晶的眼睛十分迷人。

說著，沈鳶也抱緊了他，「可不能再把我拋下了，蕭河哥哥。」

蕭行雲笑了，「你害怕我拋棄你嗎?這是一種惠蠢的恐懼，只要我活看，,我就不會拋棄你。你就是我的一切。」

「沒有你的日子，我對每一日都沒有任何期待。我在無限的生活中，被迫在沒有你的情況下繼續度日。我內心的空虛越來越大，直到完全從內到外吞噬我。它永遠不會被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