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遇襲

抓著幾張美金的手停頓在半空，薩夫瓦的視線飛快轉回到櫥窗處，隔著巨大的玻璃窗，他就看到1輛破破爛爛的paz小巴車停在公路對面的路邊上，十幾名穿著長袍，戴著圓頂扁帽的人，正從車上蜂擁下來。而剛才跳入視線的那個大號「奧尼爾」，則站在咖啡店的櫥窗外，離著他不到兩3步遠的公路旁邊，停著兩輛烏茲麵包車，45個穿著迷彩軍服，蒙著臉的壯漢，正守著1輛麵包車分發槍支。

大號的「奧尼爾」正在朝咖啡店的櫥窗內打量，薩夫瓦的視線與他的視線碰撞到1起，1瞬間，幾天前那個夜晚，新格羅茲年斯基那處葡萄園內的場景從薩夫瓦的腦海中閃過，幾乎是下意識的，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伸手胡亂在桌上抓了1把，將那1沓散開的鈔票儘可能多的抓在手裡，隨後邁步就朝吧台內疾走。

幾乎就在同1時間，咖啡店外傳來沉悶的槍聲，店內為數不多的幾名俄軍官兵紛紛愕然，這槍聲聽著近在咫尺，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近幾年，高加索地區都不太平，尤其是車臣戰爭爆發以來，這裡更是槍聲不絕。但問題在於，這裡並不是車臣，這裡是達吉斯坦的中部重鎮哈薩維尤爾特，儘管這裡距離格羅茲尼還不到7十公里，可這裡的蘇菲派宗教武裝卻不像車臣人那般的極端，再加上自戰爭爆發以來，俄軍已經在車臣構建起了兩道封鎖包圍圈，因此，哈薩維尤爾特已經承平許久了，沒人想過戰火會蔓延到這裡。

就在店內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薩夫瓦已經走到了吧台的入口處，他的目標是吧台內那道通往後晉的門，儘管他不知道那扇門后是什麼地方，但相比起留在店內，那裡顯然要安全的多。

不過，就他即將進入吧台的時候，疾奔的腳步卻驟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他毫不猶豫的轉過身，3步並作兩步的往回趕。

「噠噠噠.....」

就在同1時間，近距離的槍聲響起，櫥窗的巨幅玻璃被炸的瞬間崩碎，激射的子彈從櫥窗外打進店內，將1名原本靠窗而坐的士兵打的身軀亂顫，濺射的血霧噴濺到空中，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抹出了1道淡淡的彩虹。

槍聲炸響的時候，科托利諾夫正站在卡座旁邊，好奇的朝著窗外打量，眼前驟然出現的血腥1幕，將他嚇的尖叫1聲，下意識的就想朝地上縮。

薩夫瓦恰好奔到他的身後，正伸手去抓他後背的衣服，結果，他這1縮，薩夫瓦伸出來的手頓時抓了個空，幸運的是，薩夫瓦的反應很快，他順勢1個蹲身，將身體盡量壓低，同時，1把抓住科托利諾夫的衣領，用力拖著他朝吧台內退去。

突擊步槍的槍聲響成1片，襲擊者們顯然沒有節省子彈的想法，兩名槍手就站在櫥窗外面，對著店內的人瘋狂扣動扳機。槍聲中，玻璃碎片、木屑連同牆壁上打落的灰石4處飛濺，噴濺的鮮血，中槍者的慘叫，將整個咖啡店妝點成了地獄。

躲在吧台內，背靠著牆壁，薩夫瓦回身看了看被他拖過來的科托利諾夫，這個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傢伙，顯然已經被整個嚇傻了，他側躺在地上，雙手抱頭，整個人蜷縮成1團，厚重的軍裝褲上沾滿了灰塵，褲襠的部位隱現濕跡，也不知道是蹭的水，還是尿了褲子。

近在咫尺的槍聲弱了許多，反倒是遠處的槍聲正在變的越來越激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武裝分子應該是襲擊了公路對面的軍營。

薩夫瓦喘了口氣，將擋在身前的1具侍者屍體朝旁邊推了推，隨即再次抓住科托利諾夫的衣領，1邊蹲著身子朝那扇門邊挪動，1邊將他往自己身邊拖拽。

從他所在的位置到那扇房門，不過是兩3步的距離，如果不是身後拖著1個人，薩夫瓦可以輕而易舉的躲進去，但身後這個累贅他必須帶著，他相信這個傢伙對自己來說，絕對是非常有價值的。

店內的槍聲很快息止，就在薩夫瓦挪到門邊的時候，吧台外面響起腳步聲，那是膠質鞋底碾在玻璃渣上的聲音，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

薩夫瓦屏住呼吸，雙眼死死盯著吧台上方，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身邊有1種「咔咔咔」的輕響，稍1分辨，赫然是縮在1邊的科托利諾夫正在打牙顫。牙齒磕碰所發出的聲音並不大，但在此刻的咖啡店內，卻是如此的清晰可聞。

薩夫瓦聽到那腳步聲頓了頓，隨即便是拉動槍栓的聲音，在這1刻，他哪還顧得上累贅般的科托利諾夫，就那麼縮著身子，朝門邊打了個滾。

「嘟嘟嘟.....」

1連串的槍聲響起，十數發子彈打穿了木製的吧台，在牆壁上增添了十幾個孔洞。當槍聲停下來的時候，單手抱頭的薩夫瓦飛快朝後看了1眼，赫然發現蜷縮在地上的科托利諾夫竟然毫髮無損，那些射穿吧台的子彈，都打在了他身體上方的牆壁上。

「媽的！」

心裡暗罵1聲，薩夫瓦顧不上抱怨這傢伙的狗屎運，他已經聽到那腳步聲再次響起，正朝吧台這邊快速移動過來。

順勢從地上撿起1根斷裂的木條，這木條應該是從吧台上崩落的，拇指粗細，1頭平滑，另1頭則有錯落的斷刃。將木條緊緊握在手裡，薩夫瓦坐起身子，單膝跪地，做好隨時竄起身來的準備，同時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那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腳步聲很快靠到吧台旁邊，薩夫瓦深吸1口氣，心裡默數了兩個數，隨即身形暴起，照準腳步聲停住的位置撲過去。

幾乎在薩夫瓦起身前撲的同1時間，1把ak47猛地從吧台上方探過來，與此同時，1個戴著扁帽的大鬍子男人，從吧台外面將上半身探過來，正試圖朝吧台內窺探。

薩夫瓦反應迅速，他左手1把握住ak47的槍身，陡然將槍口上揚，同時右臂狠狠掄起來，握在手心中的木條奮力朝著大鬍子男人的頸側插過去。

大鬍子被驟然竄出來的薩夫瓦嚇了1跳，半伏在吧台桌面上的上半身本能的做出後仰動作，但他的動作依舊是慢了點，薩夫瓦手中尖銳的木條，從他頸側微微隆起的部位兇狠的插進去，鮮血噴濺中，木條咔嚓1聲斷裂，足有半寸左右斷在了大鬍子的脖頸內。

大鬍子瞪著1雙微微泛黃的眼睛，驚愕的看著表情猙獰的薩夫瓦，呆愣了片刻，才慘叫1聲，鬆開握著ak的手，手忙腳亂的試圖捂住脖頸處的傷口。

薩夫瓦順勢將ak步槍奪過來，調轉槍口，1個點射，先將另1個站在櫥窗前的武裝分子爆了頭，隨後槍口再次偏轉回來，幾乎是頂著大鬍子的心口位置，毫不留情的扣下了扳機。

槍聲中，大鬍子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向後仰倒，重重的摔在地上。直到這時，站在櫥窗外的1名武裝分子才轉過身來，愕然看向吧台內的薩夫瓦。

沒有戀戰，薩夫瓦迅速蹲下身子，回退兩步，1把揪住兀自蜷縮在地上裝死的科托利諾夫，用力拽著他逃進了那扇通往後晉的門內。

「噠噠噠......」

刺耳的槍聲在身後炸響，散射而來的子彈打在牆壁上，濺射的碎磚土屑4處亂飛，打在身上發出「噗噗」的悶響。

弓著身子，將科托利諾夫徑直拖到牆邊的安全位置，薩夫瓦背靠著牆壁，用最快的速度檢查了1下門內的情況。

很幸運，這道門內並不是1條死路，而是1個不算很寬敞的操作間，就在薩夫瓦面朝的方向上，還有1扇房門，不過那扇門關閉著，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門外的槍聲雖然停了下來，但卻有吵嚷的聲音正朝這邊靠近，這些人說的既不是俄語，也不是車臣語或是印古什語，薩夫瓦也聽不出他們說的時候，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地方並不安全，絕對不能久留。

扯住科托利諾夫的衣領，將他拽的面朝自己，薩夫瓦揮手在他臉上來回打了兩個重重的耳光，見他獃滯的雙眼跳動了1下，淺色的瞳孔微微收縮，知道他好歹是回過點神來了，薩夫瓦便伏下身子，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臉，瞪著他的微微縮漲的瞳孔，壓低聲音說道：「那些人馬上就要進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起來跟我走！」

話說完，他背靠著牆壁站起身，將手中的ak平舉起來，猛地探出門外1通亂掃，隨後不等門外的人還擊，埋頭朝另1面的那扇門狂奔而去。

還好，這1次科托利諾夫總算是知道逃命了，他追在薩夫瓦的身後，連滾帶爬的衝進第2道門。

身後再次響起嘈雜刺耳的槍聲，不過，衝進第2道門的薩夫瓦卻是大鬆了1口氣，這第2道門內是1條狹窄的過道，過道盡頭卻是1道虛掩的鐵門，陽光從鐵門的縫隙外透進來，就像是1道希望之光，為薩夫瓦兩人指引出了1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