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賜婚
正午,太陽烘烤著灼熱的大地,路邊的柳樹毫無生氣地垂著著枝條。
不遠處,一群乞丐鬧哄哄地圍著一個人。
悲慘的是,撫音就是被圍著的那個人,她只記得自己在草堆裡面睡覺,醒過來面前就站著一群乞丐。
只見那群凶神惡煞的乞丐,紛紛舉起手裡的木棍,撫音眼見情況不對,哪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卻終究敵不過他們人多勢眾,還是被追上了。
「各位大哥,有話好說,何必動棍棒呢!」撫音險險地躲過揮過來的一棒。
「少廢話,昨日哥幾個已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找死。」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老乞丐囂張地說道。
「機會,我怎麼不知道?」有給過機會嗎,不是今兒個一早就要群毆她嗎?
「小三,上來。」一個衣著單薄,勉強蔽體的小男孩被老乞丐拉了過來,「看到沒,這就是我們昨日派去找你的,結果被你打得成什麼樣了。」
「誤會,誤會。」她只記得這個小子一上來就要搶她的銅板,為了不餓肚子,她就動手了,誰知道是他們的人啊。
三十六計走為上,撫音左腳微微向後退去。
「想跑,上!」
老乞丐一聲令下,十多個乞丐舉著手裡的木棍就朝撫音砸去。
令狐千夜坐於一方軟轎內,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突然轎子停了下來,「怎麼回事?」
「主子,好像是一群乞丐在打架。」
「轟走。」
「是。」
撫音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棍棒落在身上的感覺消失了,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瞧。
周圍的乞丐散開了,換了幾個侍衛板著臉站在她面前,刀出鞘,「滾!」
撫音勉強扯出一個笑,麻利地站到一旁,「得令!」
老乞丐很不高興地說:「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
撫音盤算了一下,驚擾這官家的轎子被抓進官府大牢,和被這群喪心病狂的乞丐抓到,哪個更合算?
「官老爺替小民作主啊!」
剛剛抬起的轎子顛了一下又停下了,令狐千夜的眉毛都快絞成一條毛毛蟲了,「又怎的了?」
「主子,是一個乞丐擋住了去路。」
令狐千夜很不耐地掀開帘子,走下轎子,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廢物。」
撫音抬起頭,逆著光的令狐千夜如同天神一般,身後是金光萬丈,髮絲飛揚,眉眼柔和。
她看痴了,忘記了禮數,「好美!」。
一個侍衛拱起背,跪伏在地上充當椅子,令狐千夜瞧也未瞧一旁的撫音,他從不願讓這等腌臢人入眼,「何事?」
撫音準備告這些乞丐仗勢欺人,想要搶劫她的錢財,話未出口,就被老乞丐一腳踢向坐著的令狐千夜。
「快……」閃開。
後面兩個字被另外一半嘴唇堵住。
令狐千夜被撞倒在地,撫音則趴在他身上,四目相對。
他眼神由一開始的愕然,轉而被滔天的怒火盛滿,他用力將身上的人推開,站起來使勁搽嘴,「給我拖下去砍了。」
撫音也是一臉呆愣地坐在地上,她才剛到這個世界三個月,還不想死啊,「不要啊,饒小的一命吧!」
「慢著!」令狐千夜想了一下,膽敢冒犯他,就要讓他知道好歹,「讓他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了。」
撫音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杖斃吧。」
撫音被侍衛壓著雙手雙腳,棍棒一下一下用力地打在她身上。
她望著這個俊美異常的男子,陽光照射在他微微上揚的嘴角,暖暖的,可吐出的話卻那樣寒冷。她以為電視上活活把人打死的情節都是劇情需要,自嘲地笑了笑,果然還是逃不過一死。
令狐千夜睨到撫音的笑,「死到臨頭,還有何事值得一笑?」
「笑我……命短。」撫音終究還是沒能撐住。
「主子,他暈過去了。」
「扔到亂葬崗喂狼。」
臨上轎前,令狐千夜仔細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撫音。
十八九歲的年紀,頭髮凌亂,額上有血漬,臉上都是污垢,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士布衣,小小年紀竟能安然赴死,倒是個有膽識的漢子,能不能活下去,全憑運氣了。
明月松間照。
撫音被這多日來第一場雨驚醒,她望著天上的一彎新月,張開嘴任雨水滋潤乾涸已久的喉嚨。
靜謐的森林裡面傳來狼嚎,撫音雙手用力撐地,想要站起來,卻摸到另一隻手。
借著月光,她看到周圍都是屍體,男女老少都有,身下就是一個和她差不多年歲的女性屍體,嚇得她趕緊依靠雙手勉強拖動下身,移動到大樹旁。
撫音想要爬到樹上,但以她的身體狀況,連站起來都成問題。狼嚎聲越來越近,大概是被她身上血的味道吸引過來的吧。
既然死不了,就只有好好活下去!撫音用力拽了兩具屍體搭在自己身上,精疲力竭,再次暈了過去。
撫音再次醒來,已不知是過了多久,她推開身上的兩具屍體,從屍體上扒了一件衣服用來裝野果,用樹枝撐著身體,循著痕迹明顯的路,順著皇城的方向走走停停。
新皇登基,宮裡招宮女,撫音的目的就是那裡。這是她有次路過茶棚時,聽說到的。
為了溫飽,自由、尊嚴都不算什麼了。
撫音謊報了自己的身份,想著這已經是禧橡國七年來換的第三個皇帝了,新帝登基放了25周歲以上的所有宮女出宮,皇宮人員空缺,應該可以鑽空子。
誰料,她小看了古代人的工作嚴密程度。
撫音垂頭喪氣的走著,路過池塘,突然聽到「撲通」一聲,不救的話,良心難安,她只得管一管了。
撫音跳下水,憑感覺抓到一隻在掙扎的手臂,二話不說就往上拖。
上了岸,那人雙手掩面,放聲大哭起來,斷斷續續的講了自己的故事,「……我進宮不過是為了換錢給弟弟,既然已是個閹人了,我斷然不會活下去辱沒祖宗。」
撫音勸了又勸,「你弟弟不會以你為恥的,相反我認為他會以有你為榮,不信的話你去問問他,宮裡每天不是有馬車運送餿水和金水嗎?到時候你混出宮。」
「只是……宮中突然消失一人,除非找到屍體,不然家人都會被牽連,我不能讓弟弟再出事了!」
撫音突然靈光一閃,反正不管是做太監還是宮女,對她來說不都一樣嗎?
「你叫什麼名字?祖籍何處?」
「徐小安,宮中稱呼我為小安子,祖籍安陽,姑娘問這些作甚?」
「我代替你留在這宮中。」
「只是會牽連到姑娘的,而且萬一要是被發現了你會……」
「會死無葬身之地是吧!」
她不是沒想過,但死了說不定還可以回到現代呢,反正她是不怕死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出了宮帶著你兄弟遠遠地離開京城,剩下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你在這宮中可有相熟之人。」
「我也是剛進宮,並無相熟之人。」
「撫音姑娘大恩,請受我一拜。」
撫音穿上太監服,平安將徐小安送走,成為這宮裡的一員,終於有床睡,有飽飯吃了,她躺在床上感慨人生的際遇,就是千變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