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想起來了

059 想起來了

「閨女,你誰家的呀,老太婆咋瞅著你眼生的緊?」

左看右看,這個力氣大的姑娘小牛奶奶都覺得沒見過,這誰家姑娘呀,長得真標誌,比村裡哪個姑娘都好看,就是不知道許了親事沒,配她家大牛倒是挺合適。

「您家是不是有二牛?我弟弟常常跟一個叫二牛的玩」

李春妮瞅了於爺子一眼,那氣色,不過就是刺激過度再加上太累了,所以昏睡過去,沒什麼危險,至於有沒有病,她學的功夫太短,沒那個本事給人把脈。

不過,於老太沒恢復前,她倒是能不間斷的幫著揉捏揉捏,幫著血液流暢,都說一心不能二用,更何況她特殊的力氣需要把控,李春妮哪兒有那個心神去關注小牛奶奶的模樣,自然是有啥說啥。

「二牛是我二孫子」

二牛常玩的,男娃子,狗蛋?

狗蛋家兄弟兩個,沒有女娃子。那是春樹?春樹家,對,有個姐姐,叫春妮!

「你爹是李家老二李厚吧」小牛奶奶吸口涼氣,將湊在李春妮邊上看按摩的小牛拽回身邊,那閨女是個病秧子,自小就有,要真是她,可得離遠點,萬一有什麼病再給傳染上了。

「是啊。小牛,幫姐姐倒杯水給於奶奶,一會兒指定能喝上。」要說按摩吧倒不是很累的活兒,只是她手下力氣實在是大,她費勁的不是使勁,而是控制使勁兒。揉捏下身子而已就一腦袋的汗,嘖,沒誰了。

給漂亮有本事的姐姐打下手,小牛自然樂意道:「好……」

「好什麼好!」於奶奶猛地將要離開身邊的小牛拉回來,瞪著眼睛呵斥道,可能又覺得不太好,便微笑著對李春妮道:「我看他家也沒個熱水,這樣,我帶小牛回我家燒鍋水,一會兒啊,讓二牛給你送過來。」

「啊?啊!」李春妮心說這老太太可能有些毛病,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

得虧李春妮不知道人家老太太是嫌棄她是個病秧子,怕有什麼病再傳給人家親孫子,才想著法兒的往回跑,不然真是白送幾個白眼,也擋不住她的憤慨。

而小牛奶奶心裡卻是盤算,一會兒趕緊也將大牛換回去,讓二牛那個拖油瓶在這兒頂著,要是有什麼病災的,也盡往他身上傳。

「哎呦我的那個老天爺,你怎麼能動手?」

郝郎中一進門,就看見李春妮的纖纖玉手在人於老太的身上捏來捏去,驚得腦門上的冷汗唰唰的往下流,三步並作兩步湊上前,抬手擋過李春妮還想繼續捏的手。

要是沒認徒弟前,看見有人幫著掉到冷水裡的人活動筋骨血液,他說不得還要拽著白鬍子笑眯眯的誇上一句:「不錯」

可那是以前無知,自打這小妮子在他院子里,徒手生生砸出一個大坑要給他當魚池,他為人師表這般長的時間,愣是一句訓斥不敢出口。

一拳就能有千斤力的女人,他怎麼惹得起?

然而他一進門看見什麼,看見那個七天前還在他家窩著練習捏核桃控制力度的人,再給人家做按摩!

那是做按摩么?

一個不小心就會骨粉碎的可能,這個按摩做得是不是太危險了點?

郝郎中的動作像是印證了小牛奶奶所想,只當李春妮病得不輕,好在大牛也回來了,一手一個孫子,笑得倒是很大方:「那什麼,我帶著大牛和小牛回家燒些水,一會兒送過來。老頭子啊,郝郎中都來了,你也幫不上忙,和文子一起家去吧,家裡的活計還不少里。」

且不說這伙子人怎麼走,只郝郎中推開李春妮,上前幫著於老太把脈,良久搖搖頭,又幫著於老爺子把脈。

見郝郎中把了二人的脈,皆是搖頭,一臉的惋惜的模樣,李春妮咬著唇,問道:「怎麼,有問題?」

「問題倒是不大,還不都是錢鬧的。」屋裡沒有外人,郝郎中也不避諱,從自己醫藥箱里拿出個凈手帕子,邊擦手邊道。

「得用好葯?師父你就那麼扣,不能先賒出來用用?」李春妮豎起中指,都說凡是學醫的,心地都特別的善良心軟,她家師父絕對是個另類。

他家師父看病也看人家,比如像以前,他看她的病時,明明楊大夫給她續命的葯他也會開,他卻不開,只說沒救。

並不是他找不到葯,而是他清楚李春妮家的家境,又了解李春妮當時得的病並不是能根治的病。

說難聽點,這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病。

所以,簡單的治治,他幫著拿葯看病,可以。

若是到了晚期,花大價錢續命,不是好過人家,郝郎中一般替那些人家做了選擇,直接說沒治。

這也是前一段時間李春妮說仁善醫館的楊大夫比她師父郝郎中醫術高超時,郝郎中不以為是,自己爆出來的猛料。

是以,李春妮一看郝郎中連連搖頭,就曉得是這家家境有了問題,甚至李春妮邪惡的想自家師父是不是覺得人家老兩口年紀挺大應該活夠了,所以不願意救,李春妮才會損郝郎中摳門,不能賒葯。

「你知道什麼!前天我就來了,那葯還是我白送的。」是人就不願意別人說自己扣,郝郎中聽自家女徒弟說自己扣,當然不樂意,抬著下巴翹著鬍子辯解道。

呃,由此可見,看來她師父是真的覺得這兩老口又沒錢、又活夠了,不用吃藥可以去死了,真是沒錢人的憋屈。

李春妮一臉的我懂的,弄得郝郎中挺不自在,又道:「哎,這兩口子也是,一個想死一個想活,救活了想死的她還得死,有那功夫就該想想怎麼掙錢。」

看來裡邊還有好些事是她不知道的,李春妮看看,覺得還是應該幫這兩老口,要是她不知道就那麼死了也就死了,關鍵她知道了,那就不能坐以待斃:「先救,等知道她為什麼想死,幫幫她,讓她不想死了不就得了。」

「你說的,那我救,老太和你一個心愿,就是怎麼掙錢,可能是想不到才會去死,那你受受累,幫人家想想怎麼掙錢。」郝郎中撫著鬍子一樂,他家仨個徒弟,都是財迷的主,自打認了他當師父,一天到晚就想著炮製藥材。

尤其他家那個小徒弟,逮著根野草都想把人家變成藥材,炮製好再賣出去,簡直想錢想瘋了。

據說都是他二徒弟給的動力,如此,他還真就給這財迷徒弟找找活兒,能幫這兩無後的老人一把,也是積德行善。

「什麼,他老兩口想發財?」李春妮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頑童師父說的李春妮一點都信不過,埋進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竟想著賺錢發財?

發財幹啥,用金子打造個棺材不成?

想不到就去死,這也太極端了點,她怎麼幫?

「你別難為這女娃娃,她家也不容易,哎」在郝郎中的銀針下,於老頭緩緩睜開眼,竟是將李春妮剛與郝郎中的對話聽在耳里,那模樣好像是放下點什麼。

「不救你家驢了?」郝郎中收起銀針,揮筆寫著藥方。

「只老婆子一直將驢寶當自己親兒子,今兒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就說她要下去找兒子,說她害死了兒子,哎,你說,哎……」於老頭一邊說,渾濁的眼淚也跟著往下落,滴在手背也不知道擦,看著還昏躺在床上的於老太愣怔怔的出神。

李春妮都聽傻了,怎麼,合著他家掙錢是要給驢治病,掙不到錢覺得對不起驢就要跳井自殺,這,這和驢的情誼太好了吧。

「於老哥,恐怕於嫂子是想起以前的事兒來了。」郝郎中卻是聽得眼睛一亮,聯繫十幾年前的事兒,立馬喜上眉梢。

「你,你是說她腦子清楚了?」於老太愣怔的表情也是一喜,盯著昏睡的於老太只轉念一想,便道:「這麼說還真可能,腦子清楚了。」

李春妮腦袋像個撥浪鼓,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怎麼,於老太是個神經病?

這於老頭那天跟著李春山春樹捕魚的時候,李春山曾給於老頭打過水,不過大哥沒說於老太是個神經病,只說於家就倆孤寡老人,能多照顧就要多照顧。

所以李春妮在看到於老頭的時候,條件反射就想起李春山曾說過,這是孤寡老人,要照顧。

「完了完了,她這腦子清楚想起以前的事兒就要自殺,這可怎麼好。」

那喜還沒咧開嘴,於老頭就皺著眉頭一臉的『全完了』,惹得李春妮只覺這裡的人都特別適合去學一門技術,叫做變臉,特有天賦。

「能怎樣,勸唄。嫂子糊塗了這麼些年,臨老能醒過神來,都是造化,這樣,你趕緊想怎麼勸,我可就下針了。」郝郎中也是一聲嘆,人活一世不容易,哪能事事都如意。

閃亮的銀針紮下去,於老太如詐屍般睜開眼睛,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於老頭身上,眼角帶淚,聲音撕裂難聽至極,道:「我剛才,我看見咱兒子、兒媳和小孫子,我看見他們,他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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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病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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