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老天懲戒
林氏扒開李厚,像只炸毛的老母雞,到了這份上還要打著為你好的名義欺負人,當他們都是傻的？
賈府從來都不是那積德行善的人家,聽說去年冬天,隔壁王村一農家和賈府簽了收訂協議,到了時間,地里沒有那麼多白菜,雖然面上賈家就那麼稀里馬虎的過去了,可晚上他家就讓人給砸了。
那家人素來老實不曾結仇,這誰幹的,想都不用想。
「她小姑,你辦事那麼順利,是和人約好的吧？但是現在春妮兒都暈死過去,還是你打的,不知道你收的好處會不會太燙手。」林氏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反正春妮病了,還有九個參賽的,就不信賈家非要一個病秧子嫁進賈家。
「好處？我有什麼燙手的,好處是我給人家的」
李嬌有些不明白,還很得意的抬起下巴,惹得在場除了李老太之外大多數人都是一撇嘴,就這暈貨,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你們什麼眼神,求人家幫著擺脫這個比賽,送點銀子怎麼了？沒見識！是吧大哥」眾人的眼光很明顯,就好似看傻子似的,李嬌嘟著嘴,很是不屑的湊到還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李眾身邊說著。
「雖然不想說,但礙於咱們還是姑侄,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就是你不請人幫著擺脫這個比賽,也有人會把你淘汰下去,換成我妹子李春妮,因為這是曾高僧看出來的面相,所以你的銀錢白花。說不得幫你那個人還收了雙份的錢,比方說曾高僧一份,你一份」
知道真正的鬼是一直表現很沒主見靠女人生活的的他親大伯父,李春山沒有沉默,看著李眾別有意味的說了這麼一番,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李眾身上。
「不是,不是我要的,是你硬要塞給我的。」李眾有些毛腳,甚至將眼神掃向摟著門框裝肚子疼的唐丫娥。
李嬌是有些不知事,有些被寵壞的懶惰,但又不是傻的,李眾的模樣可不就說明讓李春山給說出了實情。
「我硬塞你你就要？要不是你說要上下打點,我會將銀鐲子給你？怪不得都說我大嫂是個精明會算的,這都算到我頭上了,大哥你倒是說說你收了多少好處呀,讓我也聽聽你妹妹我能值多少！」李嬌氣大了,她給李眾打點的就是林氏給她打的銀鐲子,難看但是耐看,她心底實際是喜歡的。
「小妹你不能這麼說,我家裡富有,從不差你那點,你大哥還不是為了幫你的忙么,再說為了讓你參加賈家的比賽,我和你大哥光給你置辦行頭和首飾就花了不老少,現在你說不參加就不參加,損失的還不是我們兩口子,就要你一個銀鐲子,你至於嘛？」
唐丫娥不在意的擺擺手,在她心裡,參加賈府比賽這件事就讓他們家虧了,趁時候回回本很是應該。
然這動作,正好露出唐丫娥手上套著的銀鐲子,可不就是當初林氏打給李嬌的那一把。
被哄騙了的李嬌自然不肯善罷甘休,伸長手臂,炸著胳膊就奔向了唐丫娥,完全忽視她那孕九個月的嫂子肚子。
她長這麼大,也就這時候有了幾件屬於她自己的首飾和衣裳,此時被人忽悠走了,李嬌自然一股要瘋魔的節奏:「賤人,這是我的,還給我」
因為懷孕補充大量的營養,唐丫娥的身材比以前要胖了兩個碼,戴在李嬌胳膊上鬆鬆垮垮,到了她的胳膊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使勁甩手都不會掉落。
李嬌這麼撲上來連個分寸都沒有,生拉硬拽,鐲子沒有拽下來,唐丫娥站都站不穩,竟是摔了一個大屁墩。
要知道唐丫娥可是懷孕九個月,馬上就要到生產得到時候,此時一摔,身上厚實的棉花瞬間殷紅一片,唐丫娥捂著肚子不住的喊疼。
在場的人都慌了,這可是個待產孕婦,這一摔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
打著來看熱鬧的李家族人此時紛紛借口家中有事,甚至說都不說,直接轉過身子走了。眼裡還帶著深思,全沒有一人去看看血染紅了衣服的唐丫娥。
是的,有三四家一直沒有插話的李家族人們是動了貪心,也覺得該試試這個比賽。
動心的同時心裡也是止不住的埋怨李嬌和李老太,這麼大的事兒為什麼不和族裡說,好歹族裡能拿個穩妥點的主意,畢竟李家也並不是就李春妮這一個適婚的女娃娃。
現在竟成了這樣,劉家不退親,李春妮不願意去賈家,把事情鬧騰的整個村都知道了,恐怕他們李家的聲譽已經毀沒了,也不知道自家閨女的親事會不會受影響。
若是這樣,是不是自家閨女也可以頂上去試試,反正已經這樣了呢！
族老他們面面相覷,事情才剛開始扯皮,就差點鬧出人命,不由對換成李春妮去賈府也更多了一分的期盼。
好歹李春妮不像李嬌那麼不靠譜沒分寸,就這麼個玩意嫁到賈家,別說謀求人家的財產,不讓人弄死都要燒香拜佛。
再說就這樣的性子,就算走了狗屎運拿下了賈家,她會照顧李家么？
多半不會！
李家曾祖父搖搖頭,這一場鬧劇實在讓人心累,到現在竟是沒法說,竟要任著事情一步步發展。
走的走,思考的思考,唐丫娥身邊竟只有李老太一人慌慌張張的守在那,整張臉嚇得有些慘白,嘴唇哆嗦。
「老大,快,快去請接生婆,老大媳婦這是要出事了。」
破音的嗓子忽高忽低,只要有眼有耳的,都能感受到李老太此時的緊張。說完便生氣的怒瞪著眼睛扇了李嬌一巴掌:「敗家玩意,你嫂子肚子里的娃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兒,老娘定不饒你,還不滾回家給你嫂子燒熱水去！快去！」
李嬌自小到大什麼時候挨過巴掌,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頓時委屈加上自尊,一個華麗的轉身便跑了,也不知是不是知道回去給唐丫娥燒水。
「老二,你把春妮放你祖叔父這兒,快幫娘把你大嫂送家去,林氏你也跟我去,嬌兒自小啥也沒幹過,你幫幫她。」
大冬天的,唐丫娥的棉褲子都濕成了一團,原本的血跡也被沖得很淡,想來應該是羊水破了,此時嘴裡哼哼唧唧喊著疼,倒是可憐異常。
「山子,你先跟你娘把你妹子推回家,爹去幫著喊下接生婆就回家」李厚嘴巴張開閉上,反覆幾次,竟是說出一句不符李老太安排的話,說完卻也不敢看李老太,也不敢看林氏和李春山,就低著頭扭身往外跑了。
「老二你說啥,你給我回來,你去了你大哥幹什麼,你給我回來！」李老太急得光跳腳,偏生李眾像是被唐丫娥身底的血色驚住了似的,喊不喊都沒回魂。
李厚就要出了院子,聽到李老太喊聲,頓住腳沒回頭,道:「娘,我家春妮還人事不省,我家現在顧不上別的,再說春妮兒和大嫂為什麼成了這樣,你也知道。我,我也就能幫這麼多,你要不放心,郝郎中醫術高,你請他看就是了。」
說完便再也不停留,撒丫子便跑了,活像後面有一頭猛獸在追。
雖然李厚的表現和李春山的期望值差很多,但能做到這樣,他眼裡的冷倒是緩了不少,直接喊上林氏和小春樹便要走。
他已經不指望族裡能給主持什麼公道,而且,大房已經得到老天爺給的懲罰,至於賈家和曾高僧,就像娘說的,春妮已經人事不知,就算曾高僧巧舌如簧,偏不信賈家非要娶病著的春妮。
「天殺的,人都成這樣了也不管,真是喪良心的,林氏,你要敢走,我就,我就告你們不孝,你們給我等著坐牢！等著！」李老太坐在地上抱著唐丫娥的上身,唯恐沾了涼氣。
不看李老太對著李春妮一家的嘴臉,她還真是一個愛護媳婦的好婆婆。
「從你昧了我的補償金、我大伯幫著我姑設計春妮,到你們攔路搶春妮的東西,再到打起來,奶,你是覺得我家沒有脾氣的沒？能幫你去喊接生婆就不錯了,依著我」
說到這裡,李春山停下身子拍拍自己坡了的那條腿,看著李家族老和李老太突然笑出聲來:「反正我已經是個廢人,不在乎什麼名聲不名聲,也不怕娶不上媳婦,不用你去縣裡告我家不孝,我還要去縣裡告你,告他,還有我小姑。」
手指一一指過,浴血在邊關的狠厲在臉上顯露無疑,滿滿都是恨:「就算告不出什麼,我也要讓你們丟丟人,讓整個鳳凰鎮的人都知道知道你們辦得好事！所以,你們若是有空還是省省唾沫,好好乞求春妮沒事吧,不然,呵呵,咱們便試試」
「你,你敢！告尊長是要挨十五板子,你敢！」李老太被李春山臉上的恨嚇得瞳孔一縮,像是安慰自己,扯出了自己唯一知道的律令。
「可以試試。」李春山皮笑肉不笑的說完,便對著郝郎中點頭示意:「師父,我們這就帶著春妮回去了,若是師父不怪,徒弟還想請仁善醫館的楊大夫過來看看。」
「哎,去吧,多個人多個辦法,老頭子在這兒看看,畢竟是條命」郝郎中搖搖頭,李春妮的屢次癥狀都刷新他的認知,他都有些不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