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乖,閉眼,睡覺
溫瑤心情複雜地睡去,大抵因為心緒紛亂,這一夜她又做了個夢,夢見了半年前,她與季明塵困在蒼平山脈的那幕場景。
那是她第一次和這人近距離接觸。
當時她與大部隊走散了,季明塵則專趕著來追殺她,結果兩人紛紛在茫茫雪山上迷了路,她將刀架在他脖子上想殺他,而他陰險狡詐,說她一個人反正也走不出去,不如共同尋找出路。
她信了他的鬼話,結果他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出路,還反手把她給擒了。
季明塵綁了她的雙手雙腳,扛著她將她丟進一個無人的漆黑山洞。
溫瑤聽過很多關於季明塵的可怕傳聞,據說他殺人不喜歡一次性殺死,而喜歡留著性命慢慢折磨,比如一點點剝掉人的皮肉,再比如砍斷四肢再縫起來……
山洞光線昏暗,面對這樣一個乖戾狠毒又陰險狡詐的變態,溫瑤非常害怕:「你放開我……」
季明塵一襲白衣在她身前蹲下,語調悠悠地重複她之前說過的話:「你看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我們北洲的人,從不把人趕盡殺絕……」
「嘖嘖嘖,真善良啊……」男人笑著,修長的食指勾起她的下顎,是個輕佻又戲謔的動作:「所以,沒有痛下那刀,小丫頭,你現在後悔了嗎?」
溫瑤甩開臉,咬牙罵他:「……卑鄙無恥。」
季明塵遺憾地望著自己被甩開的手指,突然去解她的衣領扣子。
溫瑤頓覺後背一涼,拚命掙扎:「你想幹什麼?」
季明塵卻湊近她的臉,語調輕慢戲謔到了極致:「將俘虜來的美人拖進山洞,你說能幹什麼?」
「既然都被罵無恥了,那不如,再無恥點……」
溫瑤:「季明塵!」
季明塵:「在呢。」
「……」
眼看著怎麼掙扎都沒有用,而衣領完全被扯開,溫瑤瞳仁縮緊,容色狼狽而震驚:「你不如殺了我!」
季明塵卻不以為然,灼燙呼吸盡數撲在她的脖頸:「那我可真捨不得……」
指腹摩挲著她鎖骨的位置,見人落下滾燙淚滴,他卻笑了起來,一邊替她擦拭眼淚一邊說風涼話:「怎麼了呢溫副隊,你還真哭啊。」
「……」
「你這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嘖,北洲十三區的溫副隊溫指揮官,居然在我面前哭鼻子。」
「……」
「不哭了,我輕點。」
溫瑤動彈不得,絕望之下只能閉眼,她尋思皮囊而已,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結果她還真就被咬了一口,鎖骨被男人濕熱的唇含住,伴隨著舌尖舔舐,旋即傳來刺痛感,一滴鮮血流進了她的裡衣。
不過也僅此而已,季明塵咬了她一口之後就放過了她,指腹擦拭著唇邊的血漬,笑得溫柔:「對待俘虜的小小懲罰,這不過分吧?」
溫瑤沒吭聲,季明塵則去給她鬆綁:「今天呢,就是給你個小小教訓。」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記住了?」
「……」
溫瑤在他說話間一個翻身,以極其迅捷的速度握住了銀月刀,並將刀鋒對準季明塵。
季明塵手無寸鐵,卻渾然不懼:「嘖,沒良心的小東西,真忘恩負義啊……」
溫瑤也來不及拉衣領,只握緊刀柄,額頭冷汗落下:「今天你放過我,我也暫且放過你,但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你。」
季明塵將身上的枯草捻下,仍是笑:「那就……隨時恭候了。」
「……」
「這世上哪有什麼非黑即白。」
「至少在這片土地上,我是白,你是黑。」
「下次見面,我一定殺了你。」
「……」
沒想到,這下一次的見面,她不僅無力殺他,還被他給救了,而她當初放出的那些狠話,也全部都淪為笑話。
溫瑤半夢半醒地淺眠著,卻在清晨時分被一陣細微的動靜驚醒。
是雨靴踩在泥濘里的聲音,廢舊別墅外來了很多人……
她受訓多年,聽覺敏銳,警覺性也很高,聽到這動靜很快睜開了眼,反手握住了旁邊的刀。
季明塵覺察到溫瑤的動作,也醒了,低眸朝她比了個「噓」。
溫瑤小聲說:「有人來了,他們好像從別墅后側門進的,這邊的陽台看不到……」
季明塵不以為然地閉上了眼睛,還順帶摸了摸她的頭髮:「乖,閉眼,睡覺。」
溫瑤:「……」
她大略估計了一下,來人是一支隊伍,大約有十幾人,在末日里無論碰見什麼都得提高警惕,有的時候人甚至比喪屍怪物還要危險和可怕。
溫瑤將握刀的手背在身後,眼神死死盯著旋轉樓梯的樓梯口,不多時果然探出一個尖嘴猴腮的腦袋,然後驚嚇得瞬間消失,對下邊的人道:「頭兒!上面有人……」
此時一樓大廳內,被稱作頭兒的大鬍子男人皺起眉頭,猛踹了他一腳:「什麼人!給老子說清楚!!!」
「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兩人在沙發上睡覺……」
「……」
大鬍子男將砍刀往肩膀上一扛,粗著聲問:「就兩人?」
尖嘴猴腮的瘦弱男人小心翼翼點頭:「是,就兩人……」
後面有人議論:「就兩人敢在這危險區的別墅里睡覺,他們怕不是各區基地的人……」
有人反駁:「不可能,基地以隊伍行動,不可能就兩人!」
「那就是手裡有槍,咱們要小心著點……」
大鬍子男點了幾個人:「你們幾個走前面,你們幾個墊后,咱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