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審問,大雨,父親
李寒窯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這位大哥。
林源用修長的手指把玩著手裡的筆,淡淡的說道:
「在這坐一會兒吧,坐個二十分鐘,然後你就可以回去了。」
李寒窯有些驚愕的抬起頭,
「你……不盤問我一下嗎?」
李寒窯和林源的關係很尷尬,李寒窯不習慣叫林源哥,林源也從來不叫李寒窯弟弟。
這是因為,兩個人成為兄弟的時候,他倆的年齡都不小了,所以他倆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林源瞥了一眼李寒窯,淡漠的說道:
「沒必要盤問……當然了,你別誤會,我不是偏袒你。而是我了解你,你這麼窩囊的傢伙,干不出殺人這種事情來。」
李寒窯默不作聲,
他知道,因為自己那個當保安的親爹的原因,自己這個大哥一向看不起自己。
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
或許是林源也覺得這樣有些尷尬,破天荒的,他居然開始關心起李寒窯的日常來。
林源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口問道:
「最近學習怎麼樣?」
李寒窯的聲音細若蚊吟:
「還行……」
「嗯,還行就行。」
林源點了點頭,不知道該問啥了。
兩個大男人似乎都不怎麼擅長聊天,
氣氛有些焦躁,
兩個男人都感覺如坐針氈,都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
「今天早上吃的什麼?」
半響后,
林源自認為又找了個好的話題。
李寒窯愣了一下,回答道:
「跟你吃的一樣……」
林源的身體僵了一下,喃喃自語道:
「哦對,咱倆一起吃的。」
林源連續幾次看了看手錶,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
特么的,二十分鐘怎麼過的這麼慢。
上一次兩人這麼面對面坐在一起長達二十分鐘,還是林源的爹和李寒窯的媽結婚典禮的時候。
林源沉默了一會兒后,緩緩說道:
「阿姨很辛苦。」
李寒窯微微頷首,他當然知道自己母親很辛苦。
林源面無表情的繼續說道:
「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找個穩定的工作……別像你那個親爹一樣,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
聽到林源最後一句話,
李寒窯身體一震。
林源看了看手錶,語氣平淡的說道:
「好了,你回去吧……」
李寒窯垂頭喪氣的回了教室,項天歌也正好從隔壁辦公室出來。
他關切的向李寒窯問道:
「怎麼樣窯子,他們沒對你實行『大記憶恢復術』吧?沒打你吧?」
李寒窯略帶歉意的看著項天歌,輕聲說道:
「沒有,對不起,連累你了,天歌……」
項天歌拍了一下李寒窯的腦袋,笑道:
「別跟老子說這麼肉麻的話,再說了,這事本來就和咱倆沒關係,怎麼能說是你連累了我呢……」
兩個少年回到了教室。
進入教室的那一刻,
他們能明顯感受到同學們投來的目光。
有畏懼,有疑惑,有興奮……
轟隆——
天空上傳來一聲驚雷,
烏雲如潮水一般湧來,堆積在天空中。
整個世界都在此刻暗了下來,彷彿神明關掉了人間的燈。
李寒窯和項天歌默默的回到座位,
昨天的摩托車少年們迴避了一下他倆的眼神,垂下頭去。
……
轉眼快到放學的時間了,
一顆顆碩大的雨滴開始墜落,砸在窗戶上。
激起啪啦啪啦的響聲。
轉而變成瓢潑大雨,在人間泄洪。
「這鬼天氣……」
講台上的老師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最近的天氣確實詭異,
一到放學的時間便下瓢潑大雨。
嘩啦啦——
狂風吹的窗外的樹枝瘋狂搖晃,
廣播上傳來校長的聲音:
「同學們,由於天氣原因,今天提前放學二十分鐘!」
教室里傳來學生們狂歡的聲音。
李寒窯眉頭微皺,
今天的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比前幾天還要大的多。
今天如果依舊徒步回家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實現。
他看向樓下,林源的警車剛剛開走。
李寒窯坐在座位上,陷入糾結。
教室里的人越來越少,
學生們基本都被父母開車接走了。
李寒窯突然有些想念昨天那輛阿斯頓馬丁跑車,
他苦笑了一下,
突然覺得自己也挺擰巴。
……
時間越來越晚,
轉眼之間,
班上的人都走光了。
李寒窯深吸一口氣,他似乎終於下定決心。
於是,
李寒窯將教室鎖上門,冒著大雨,跑到學校門口的電話亭。
李寒窯將電話卡插入電話亭,
他咽了口唾沫,控制著凍得發抖的雙手,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嘟——
嘟——
嘟——
「誰啊……」
電話對面傳來男人散漫的聲音。
李寒窯有些後悔了,突然想掛掉電話。
但他還是猶豫了一下后,
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
「喂……是我……」
「寒窯?」
對方很快反應過來,語氣極為驚喜。
李寒窯都能想象出來,電話對面男人跳起來的樣子。
李寒窯停頓了一下,問道:
「今天雨太大了,你能來接我嗎?」
電話對面的男人答應的極為爽快:
「可以可以,你在學校等著我,別亂跑……嘟嘟嘟……」
男人掛斷了電話。
李寒窯默默的拔出電話卡。
他站在保安亭,等著男人的到來。
保安大爺心地善良,給了李寒窯一杯熱茶。
李寒窯抱著熱茶,
默默的看著雨幕發獃。
轟隆——
就在這時,
雨幕里突然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李寒窯眼神微動,
嗤嗤嗤——
而後,
一輛帶斗篷的灰色的摩托三輪車,從雨幕中衝出。
它帶著風馳電掣之勢,將地面摩擦出陣陣火花,氣勢絲毫不輸昨天的阿斯頓馬丁one-77。
呼——
最終,
這輛摩托三輪車停在了門衛亭旁邊。
沓沓——
然後,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三輪車上走下來。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的五官還算可以,就是形象有些邋遢。
他似乎剛從崗位上偷跑出來,身上油膩的保安服還沒來得及換。
男人的臉上全是細密的胡茬,還有幾道細小的划痕。
一看就是急於出門,匆忙之下胡亂刮的,根本沒刮乾淨。
天空烏雲密布,不見陽光。
男人卻戴著一副墨鏡,看上去有些滑稽。
「辛苦了,辛苦了。」
男人點頭哈腰的走了過來,卻沒先理會李寒窯,反而開始給保安亭的大爺們發煙。
大爺們受寵若驚,不一會兒,就開始和男人稱兄道弟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