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音樂與人生(1)
音樂是人類靈魂的釋放,也是人類精神與感的代者。***「善良古老的」年代並不存在了。或許它在莫扎特那裡會成為一種絕響——我們是多麼的幸運,他的羅可可沒有停止對我們的訴說,他的「美好社會」,輕柔的狂想以及他對中國式的花飾所表現出來的童真;他心中的禮貌規矩,他對窈窕、戀人、舞者、哭啼者的要求,他對信仰的罪惡,可以向我們中的某種殘餘出仁慈的呼籲!啊,真不知是什麼時候,這一切竟然頃刻間變成了過眼煙雲,可是,誰又會懷疑,在對貝多芬的理解和欣賞不斷變化的同時,這些會消失得更早呢!
貝多芬的確只是一種風格過渡和斷裂的終結者。他與莫扎特之間存在著差異,貝多芬是歐洲一個偉大的、延續了百年之久的審美終結,而且是一個老套的、鬆散的過程。它不斷裂變著,並且形成一個未知的、年輕化的、漸漸靠近的靈魂。處在他的音樂之上的,是一種永恆的、喪失的、放蕩的希望之光——它也是歐洲沐浴過的那道曙光。盧梭曾經夢見過它,這道曙光正圍繞在大革命的自由之樹旁邊翩翩起舞,最後,甚至出現在了拿破崙的面前。可是現在,往日的這種感覺正迅速地消失掉了,今天要想體會到這種感是多麼困難——就像盧梭、席勒、雪萊、拜倫所說的那樣,這對我們的聽覺來說是何等的陌生啊。
在這些人當中,歐洲人找到了通向這個辭彙的道路,並且深刻了解應該如何用貝多芬的音樂將它演奏出來!那些源自德意志音樂的東西,則屬於浪漫主義,換句話說,就歷史而,與那場偉大的幕間劇相比,那個歐洲從盧梭向拿破崙、向民主興起的過程來說,這些已經顯得更加短暫、更加草率,甚至是極其膚淺的運動。
韋伯的《自由射手》和《歐伯隆》,如今我們已經不知道它們是什麼了!或者,馬爾施納的《漢斯·海林》和《吸血蝠》!或者,甚至包括瓦格納的《湯毫塞》!即使仍然沒有成為被遺忘的,卻也是消逝了的音樂。一切浪漫主義音樂都沒有高貴的成分,並且不具備音樂的品格。除了劇場和大庭廣眾之前,再找不到可以保留它們的地方。因為它根本就屬於二流音樂,現實音樂家很少去留意它。費利克斯·門德爾松,一位出生在哈爾基揚的大師,因為自己那輕鬆、純、喜悅的靈魂而迅速地得到了人們的崇敬;當然,他也以同樣的速度被人們拋到了腦後:因為,他是德意志音樂美妙的過程。提到羅伯特·舒曼,這個人將事看得很嚴重,並且剛開始的時候就把事看得很嚴重,他也是最後一位創立學派的人。
現在,在我們中間,很多人都被這個舒曼式浪漫主義克服著,誰能說這就是一種幸運呢?或者是一種舒心、一種解放?舒曼,由於他將自己的靈魂投進了「薩克森瑞士」,所以,這個靈魂的一半是屬於維特式的,另一半則是讓·保爾式的,絲毫沒有貝多芬式的因素!對於他的曼伏雷特音樂來說,就是一種失策和誤解,甚至是無理的舉動。從根本上說,舒曼的審美只是渺小的審美,即一種對安靜的抒與陶醉,這雖然是危險的,但是在德意志人之中,卻是一種雙倍危險的嗜好。他們常常都是靠一邊行事,一邊害羞、萎萎縮縮、扭扭捏捏,顯示一種高貴的柔弱的人。他敢於隱匿在幸福和苦痛之中。從一開始
就像一個羞澀的姑娘或者是一個神經過敏的人一樣。因為,這個舒曼早已成為音樂中的德意志事件,與歐洲沒有任何關係了。這一點與貝多芬的形相似,更廣泛地說,這與莫扎特曾經歷過的形相同,即完全喪失了歐洲靈魂的音樂,而淪為單純對祖國的一種危險,這種危險同時也威脅到了德意志的音樂。
德意志的風格,基本上與樂聲、耳朵沒有什麼關係。這體現了一種事實。正是由於我們善良的音樂家,譜寫了大量的最惡劣的作品。而對於德意志人讀譜的聲音不高,其實這一點並不是用耳朵聽的,反而是要用眼睛看的,因為,在這個問題上,他們將自己的耳朵放在了抽屜里。古代人讀,都是給自己讀的,如果說古代人讀的話——在過去,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而且古代人還要大聲朗讀。如果我們私下問其原因,對方一定會用高聲回答道:意思是想說,使所有音響腫脹、彎曲、顛倒以及變換速度,這是古代公眾常用的一手。那個時代,書寫風格法與演說法總是一模一樣的。而對於風格法則來說,一部分取決於令人驚奇的訓練和耳喉的精鍊的需要;另一部分則歸因於勇敢、堅持不懈、古代肺臟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