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死亡
第127章死亡
池禮一人回程快上許多。
臨近一處塌陷,池禮停下腳步,又問司謹嚴身在何處。
這次過了會才聽到司謹嚴的回應,司謹嚴先問他在哪,又再次讓池禮不要過來:「池禮,你先回去。」
「我已經聯繫了陸久,你先告訴我,你現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司謹嚴知道池禮的性子,最後不得不道:「周圍全是異變體,我一個人能應付,你不要過來。」
池禮雖隱隱有猜測,聞言還是呼吸一緊,「……有多少?」
司謹嚴看了眼周圍:「上百。」
「我從山下來接應你……」池禮忽然想到什麼,池禮曾看過司謹嚴近乎完全失控的模樣,後背有兩道鰭翼。
池禮提出,司謹嚴搖頭拒絕,「行不通。」
司謹嚴沒說,這些異變體遇見自己像發狂了一般,他更無法去找池禮,只會把異變體引過去。
他在這裡還能壓制著,拖延一段時間,如果能等到陸久送來對付異變體的藥劑,那最好不過,此前他們也拿了一些,但遠遠沒料到數量會如此之多。
司謹嚴將這些告訴池禮,池禮沒離開,也沒再往那座山上去。
現在上去只會拖累司謹嚴,池禮徘徊在山腳下,伺機殺了幾個異變體,又聯繫了救援,告訴他們異變體的弱點,如何更快擊殺。
池禮聽著音頻內司謹嚴的聲音,每一秒都愈發煎熬,接了救援送來的新裝備后,池禮往山上走去。
基地爆炸引來的餘震早已停歇,現在估計整個星網上都在播報相關新聞,關於異變體的事會暴露,眾人皆知。
池禮都不關心,他只想找到司謹嚴,帶司謹嚴回去。
池禮知道,司謹嚴心底大概是有幾分愧疚的,雖然司謹嚴從未和他說起,對於這些異變體的產生,司謹嚴始終都無法放下、無法置身事外。
越靠近這座山,霧越多,池禮行了幾步。
四周極靜,待他聽見聲響回頭時,一截黑色魚尾已經纏上他。
看見那道魚尾時,池禮心猛地一跳,眼底有欣喜,腦中滑過司謹嚴的臉,然下一秒他就立即意識到不對勁。
一張鮮血淋漓的臉湊了上來,他身上的皮膚肌肉被啃食,甚至見到了森森白骨。
池禮呼吸一滯,才一日不見,那頭金色頭髮變得暗淡無光,甚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金色,泥土、鮮血、說不清的黑色黏膩殘渣混合。
利亞索聲音沙啞,他的脖頸也遭到了異變體的撕咬,聲帶受損,吐出字斷續難聽:「……找到……了……」
當地下基地啟動自毀系統時,他就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但是他不甘心。
他對異變體同樣有吸引力,遭到了異變體的撲食。
儘管如此,他一直徘徊在周圍未離開,只要心臟不受損,他幾乎有著永續的生命力和恢復能力。
心中的仇恨、嫉妒、不甘心支撐著這具走屍般的肉體,他抓住池禮,緊接著指尖割開自己才癒合的手臂、胸膛,一道又一道,鮮血噴涌而出,灑在池禮身上。
池禮看著他發瘋般的舉動,舉槍射擊的手都震得頓了一頓。
池禮被染了一身血,在子彈射入他胸口時,利亞索嘴角終於揚起一個笑。
然而直到氣息停止,他的手仍緊抓著池禮。
池禮眉頭緊蹙,他聽到周圍的聲音,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
數十隻……
不止,池禮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黑色身影,幾十隻異變體朝他撲來。
*
司謹嚴心臟一陣劇痛,不安自心底湧起,這種感覺他曾經歷過一次。
司謹嚴瞳孔猛地一震,「池禮!」
再顧不得其他,司謹嚴後背的肌肉上鼓動著兩條暗紋,立時有如鰭般半透明卻如刀刃般鋒利的東西掙破了皮膚,生長而出。
山角處,一座異變體堆疊而成的「小山」,其中包裹著一個人。
那些異變體如飛蛾裹著渺小的燈光,層層疊疊。
幾乎沒有子彈落空,但他也逃不出去了,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他聽到聯絡器里司謹嚴在叫他的名字,從起初的清晰到愈發模糊。
幾乎是憑藉求生的本能,他還有呼吸。
後背落入來人懷中,池禮機械地抬起能見到森森白骨的胳膊,要向後射擊而去,被司謹嚴握住了手腕。
司謹嚴看著眼前的人,心臟抽疼,憤怒漫過頭頂,金色的眸子在眼眶內放大,收縮。
張開的鰭翼將兩人籠罩,魚尾絞殺著四周的東西。
「池禮,是我,是我,司謹嚴,沒事了,我來了……」
池禮似終於從廝殺中回過神,嘴唇微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聽見司謹嚴的低聲呢喃,卻聽不清在說什麼,只依稀聽到幾個字,「走……帶你……」
池禮看見金色的眸子,司謹嚴上半身的鱗覆蓋的細密,但在他模糊的視野里,彷彿是一身鎧甲。
直到碰上司謹嚴的腰,堅硬冰冷,一片片鱗。
彼時,他的意識反倒逐漸清醒,腦中劃過著司謹嚴徹底失控的模樣、徹底失控會迎來的結果,又忽然想到在監禁室內,白祁告訴他的古老的人魚語……
真的有用嗎?
他呢喃著那串人魚語,又想到很久前,在洛蘭的實驗室里,他躲在柜子里,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司謹嚴被帶走。
一隔數年。
司謹嚴因此受盡無數本不應該承受的折磨。
司謹嚴會容易失控,一直以來身體弊病未曾治癒,也是因為他,他心臟的那片鱗。
如果真的有效……
池禮伸手,靠近自己的胸腔,那裡被異變體的利爪掃過,留下幾道很深的傷口,這樣的傷口還有很多,交錯蔓延。
司謹嚴低頭看了眼池禮,金色的瞳孔已經擴散至整個眼眶:「馬上,我馬上就帶你出去了…」
池禮指尖用力,穿過了血肉,觸碰到骨、心臟。
來不及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那塊鱗,十幾年前被司謹嚴握在手心裡貼近他胸口的鱗。
池禮低聲呢喃,卻發不出聲音,他閉著眼,心中念著那句古老的人魚語。
意識逐漸下沉,身體也跟著放輕,眼前白蒙蒙一片,渾身彷彿被水流包裹,他似覺相識,後知後覺地想起,他曾見過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