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神法

藍星，大夏聯邦，青石市，關財村。

大夏曆108年秋，金烏西墜，黑暗吞噬著僅剩的光明。

一個土包前面，幾個七八歲出頭的小小子和小丫頭正在一起過家家。

一個看著年齡最大的小男孩，穿著厚厚的棉襖，許多地方都已經磨成黑色。

寒風凍得他小臉通紅，但是他興緻正高，正看著自己的「精兵猛將」揮斥蒼穹。

「大虎，這回輪到你當魔王了。」他指著穿著紅色棉襖的男孩說道。

「小雀哥……」大虎看到葉小雀怒氣沖沖。

「主公！」他識時務的改變了口風。

「怎麼了？我的將士！」他揮舞著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木棍，志得意滿的問道。

「天太晚了，我媽媽叫我回家吃飯！」將士大虎低聲說道。

「是啊！太晚了。」阿花贊同道

「我媽該打我了。」狗蛋摸了摸腿，上回的青紫還沒消退。

「家裡今天殺了雞，回晚了我妹妹就都吃了。」小草流著口水。

大虎攪亂了軍心，隊伍不好帶了。

葉小雀猶豫著要不要摔杯為號，五百刀斧手齊出，將大虎消滅，以儆效尤。

卻發現自己的刀斧手也放下了刀劍，準備回家了。

轉眼間他的王國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他看著逐漸升起的月亮，噘著嘴，腳下無意識的踢著石子。

「以後不帶你們玩了。

生了一會兒悶氣。

可又覺得主公不能這麼心胸狹隘，於是決定從善如流。

「除非阿花把雞腿留給我，大虎給我當坐騎，我就原諒他們。」

小孩子的心性一轉眼痛苦也就過去了。

耽誤了這麼久，最後一絲光亮也被吞噬，整個世界全靠著村子里點點燈光照亮。

他站在原地，想起了奶奶講給他的各種鬼故事。

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安慰自己。

「我是討伐魔王的英勇主公，這些我都不害怕，我都不害怕。」

他試探般的朝家裡走去。

咔嚓。

腳下的一根樹枝斷裂。

「媽呀！」他發瘋一般的狂飆，不敢轉頭。

只剩下微風吹起樹枝發出吱吱的聲響，似乎在嘲笑葉小雀的膽小。

他跑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小山坡上一座小小的屋子。

本來還充滿恐懼的他，心中頓時擠進來一股溫暖。

他踉踉蹌蹌的進了院子，打開了大門，進了屋子裡。

慌慌忙忙的打開電燈，於是光出現了，它賜予了人們勇氣。

「啊！」他長出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頓時小臉通紅。

心虛的四處看看，確定沒人之後，悄悄地換了一條新褲子。

他走到旁邊的小屋，掀開布簾。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供桌，上面擺放了兩張黑白照片。

左面的是一個慈祥的奶奶，看著七十多歲的模樣，她的神態慈祥，年輕時應該也是一個大美人。

右面的一張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他面容敦厚，臉上布滿了皺紋，但是雙眼無神似乎有些痴傻。

供桌中間擺放了一個香爐，四周了一些水果，糕點。

兩側放著兩個蠟燭電燈，閃爍著紅光。

葉小雀熟練的掀開了供桌下的布簾，拿出下面的香。

他笨拙的推過來一把椅子，踩著椅子上將香點燃，然後插在香爐上。

「奶奶，爸爸，我今天早上吃了三個大肉包，都是村長爺爺送來的，為什麼小虎的媽媽說他是黃鼠狼呢？真奇怪。

下午的時候我和小虎，阿花去幫街頭的秋奶奶包紙殼了，她給了我一元錢，我買了小白兔奶糖，可甜了。」

葉小雀咧嘴一笑，他少了兩顆門牙。

「晚上的時候我就回來了，今天回來的晚了點，你們別怪我。」

他拿起一塊毛巾，給兩張遺像擦拭。

擦得乾乾淨淨，就像是兩人還活著一般。

紅燈，遺像，男孩，外人看會覺得恐怖，可男孩自己卻覺得溫暖。

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世間事本就是這般。

男孩將遺像放好，接著從供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小小的木偶。

它一個手掌大小，製作很粗糙，只能看出人形。

看得出這個人偶很受之前的主人喜歡，已經被盤的包漿。

葉小雀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木偶，輕生開口。

「爺爺，我好想你啊，你別生我氣，也別生奶奶氣。

奶奶她一直在等你回來，但是最後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讓我把你擺上供桌，我怕奶奶生氣，我膽小，但是我是現在膽小，以後我的膽子。」他拍了拍胸膛，表示自己是個小大人了。

咔嚓

天空響起驚雷，葉銘抓緊下來，將椅子推回原地。

他的衣服還沒收呢。

他快不得走到屋外，用杆子將晾衣繩上的衣服收了下來。

忙了許久，一抬頭才發現，天空只打雷，不下雨。

「和村東頭的青大王八一樣，就知道嚇我。」

小男孩自己摸了摸頭，口中輕聲嘟囔。

「乖寶寶，嚇不著！乖寶寶，嚇不著！」

就在他想回屋的時候，卻注意到所有的雷電都是朝一個方向劈了過去。

「天打五雷轟？」

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好奇，何況沒有家人管教。

他的好奇心甚至壓制住他的恐懼，他偷偷摸摸的朝著那個地方跑去。

也不知道在躲避誰。

他快步朝前走去，又是一道閃電。

將黑暗的天空照亮。

「媽呀！」葉小雀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懸崖面前。

他太慌張了，甚至忘了自己家周圍根本沒有懸崖。

他的新褲子再次慘遭水淹，他來不及細想只能朝家裡方向跑去。

可不知道為何，本來沒有多遠的家卻怎麼也跑不到。

他陷入了慌亂之中，就像個沒頭蒼蠅一般。

直到他的右腳踩到了空處，他又轉到了懸崖所在。

可這時他的重心已經前傾，來不及躲改變。

「啊！」他跌落下去，發出大喊。

他試圖抓住四周的峭壁，但是這飽經風吹雨打的岩壁竟然光滑如鏡面。

砰！

他後背撞到硬物，渾身巨痛。

他像一隻煮熟的大蝦一般，蜷縮在原地。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葉小雀終於慢慢的恢復過來。

他皺著雙眉，顫顫巍巍的拿出隨身攜帶的打火機，照亮了周圍。

他試探的伸出腦袋，掃視了一下自己所在的環境。

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

他抬頭是高聳的峭壁，四周是雲層，不知自己所在多高。

接住他的竟然是半副棺材，可能是有什麼山體運動，將這副棺材擠出一半。

正好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葉小雀。

「爺爺，奶奶，爸爸，小雀好怕啊，你們在哪裡啊？快來救救我啊，啊！」他歇斯底里的大哭。

他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再次想起自己只剩下一個人的事實。

他掙扎的站起了身，棺材嘎吱嘎吱的直響，但是還十分穩固。

他摸了摸光滑的岩壁，確定了自己無法爬上去，只能放棄。

「小雀，不要怕，明天村長爺爺就來你家給你送早餐了，他會發現你不見的，到時候就會來救你的。」

多年的孤身一人，他學會了自己安慰自己。

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棺材很不一樣。

火光照到棺材上反射著淡淡的金光。

棺材里沒有屍骨，也沒有衣物，只是最中間放著一朵併攏的木蓮。

葉小雀靠得近些，伸手卻摸木蓮。

兩者接觸的剎那，木蓮上面開始從內而外綻放金光，轉瞬間它變成一朵金蓮。

然後蓮花盛開，綻放出七彩的光芒，絢爛奪目，細細看去似乎能看到仙真在講道，佛陀在演法。

哪怕是什麼都不懂的葉小雀，也第一時間明白這是一件寶物。

最後金蓮徹底綻放，金蓮的蓮蓬處擺放著一本紙質的書籍。

上面的文字就像蛇蟲一般扭曲，他並不認識。

但是他還是伸手將書籍拿在手裡。

誰料，他剛碰到書籍，書籍就自燃，化作飛灰。

燃燒后的灰燼沒有掉落在棺材里，反而在空中打轉。

然後直接撲在葉小雀臉上，順著他的五官鑽了進去。

他揮舞著小手，試圖撲掉這些灰燼，但這一切都是痴人說夢。

轉眼間灰燼已經不見，葉小雀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感覺頭腦發暈，昏昏欲睡，似乎眼皮重如泰山，他隨時會昏死。

「我是不是要去陪奶奶了，也挺好，可惜本來答應她要一百年後再去找她的，她會不會說小雀不乖，不要小雀呢，不會的，奶奶永遠愛小雀。」他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咔嚓，咔嚓，咔嚓

天空中的雷電越來越急促，似乎要毀天滅地一般。

金蓮慢慢騰空，它在四周遊盪，最終還是鑽進了葉小雀的腦海里。

昏迷過去的葉小雀一陣抽搐，口水，尿液不受控制的流淌。

他的額頭，松果體的位置大放無量光明，將一個幼童映襯的宛若一尊佛陀。

葉小雀迷迷糊糊之間，似乎看到一條條光影在聚集，然後又消散。

而這些光影最後在天空中凝聚出三個大字，正是之前秘籍上的文字。

不同是，這回葉小雀清楚的知道了這三個字的內容。

他就像跟著奶奶第一次學會說話一般。

一字一頓的說出那三個字。

《陰……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