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賣身契
婆媳問題是永遠的難題。
村裡刁鑽婆婆給新婚媳婦下馬威的事情比比皆是。
打倒的媳婦揉倒地面,一旦被惡婆婆欺負下,以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
一輩子只能做小伏低的小媳婦,不過她是不可能受這個委屈。
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一行三人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院子里傳出兩個粗嗓門女人肆無忌憚的議論聲。
「笑話!她會醫術?會個屁的醫術!她要是有這個能耐,我倒過來腳朝上用腦袋走路!」
「呵呵,聽說跟雜種鬧騰的厲害!使勁鬧,鬧離婚了才好!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給我,一會我就去要!」
「我也去,那軍大衣怪好看,要不是背著白面抱著油桶騰不出手,軍大衣我就拿了……」
一聽就知道在議論她跟周志遠。
聽起來這個寡婦娘對周志遠不咋滴,哪有親娘喊自己兒子雜種,盼著兒子離婚的?
怪不得家裡一點白面花生油都沒有了,感情都讓這倆老鼠偷了?
上一世她跟周志遠關係不和,看不上他更看不起他家裡人,只知道婆婆是個蠻橫難纏的,卻沒有跟她打過交道。
聽她說話,她都懷疑她是後娘。
姚寧靜不禁眉頭一蹙,周志遠卻依舊不動聲色,反倒是二叔滿是褶子的臉迅速耷拉下來。
他陰沉著臉咳嗽幾聲,背著手走到院子里。
議論聲戛然而止。
王桂花周長娥不屑抬頭仰臉,她們怕一個駝子?
「哼!」
「哎吆!我就說
今天一大早報喪貓頭鷹一個勁的叫喚,原來是稀客上門來了!」
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做針線活的王桂花,冷笑一聲,屁股都沒有挪窩。
「我說老大,你可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啊,你媳婦把我做飯的鍋都砸了,你得出這個買鍋錢吧……」
眼角餘光撇一眼周志遠,臉上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這些年周志遠就跟一條傻狗似的,巴巴往家裡送錢送東西,樣樣都沒有拉下。
娶了媳婦怎麼了,該給錢還得給錢,該給物還是給物!
想忤逆她的意,打不死他!
想到這裡,王桂花不由得意笑笑。
「有些人她腦子不好忘性大吧!不是說我家髒亂破舊像個狗窩嗎?來當狗?」
周長娥手裡拿著一個蘿蔔咔擦咔擦往嘴裡炫,嘴裡嚼著也沒有耽誤她唾沫亂飛嚷嚷。
駝背二叔周永善眉頭一皺。
「嫂子,孩子回來了,你好好跟孩子說話。」
「周永善叔,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人家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有了媳婦,哪能顧得上我這個當娘的!」
「醜話說在前頭,我寡婦一個拉扯幾個孩子可是不容易,小時候吃奶長大了吃飯,都是錢!一個個的可別黑了良心!」
抬頭看看周志遠跟姚寧靜手裡空空如也,臉上的嫌棄越發重了。
拿起手裡的針線活發狠般納著鞋底,抬起一雙三角眼皮笑肉不笑掃視一眼周志遠。
手裡的麻線拉的鞋底哧哧作響。
「志遠哪,家裡又是
買鍋又是買碗筷,可是花了不少錢!眼瞅著年關到了,也該置辦一些年貨,好給家裡交錢了吧!」
「唉,娶妻娶賢,你圖她啥?」
王桂花看姚寧靜那是越看越不順眼。
狐狸眼長著兩個鉤子,胸脯高高聳著,一副賤樣!浪得很!
前幾天來家裡上來破口大罵,還直接上手撕吧,要不是家裡人多周長娥是個有力氣的,她一個老婆娘還真是打不過她!
今兒個這是換了心性,來了之後乖乖站在周志遠身邊,竟然一聲不吭?
哼!定是兩腿一開把周志遠伺候熨帖了,兩口子齊心了,想著過來討好她這個當娘的想著少給她錢!
她還就不順著他們!
主意打定,她連一句客氣話都沒有。
周志遠眉頭一皺,起身到屋子搬出桌子拿出四個板凳,還把茶壺茶碗端了出來。
招呼著二叔和姚寧靜坐下,周志遠倒一杯熱水放到二叔跟前。
他抬手從口袋裡往外掏東西。
王桂花大喜過望,一雙小眼睛頓時瞪得滾圓,不眨眼的盯著他看。
這是想著讓駝子當和事佬,當著駝子的面給她錢呢。
給錢就行!駝子屁本事沒有,日後她賴賬,她也不怕他!
周志遠掏出的不是錢,卻是一張泛黃的紙。
王桂花想半天想不起這是什麼東西,眼看著他沒有拿錢的意思,急得屁股下坐了烙鐵似的坐不住了來回顧涌。
「我結婚了,你不讓她在家裡住,我們出去借屋子住。」
「既然單過
了,我們得分家。」
「分家?」
這話像是一枚炸彈,直接炸得坐在板凳上的王桂花娘倆如同彈簧般彈跳起來。
周長娥嘴裡的蘿蔔都沒有來得及咽下去,蘿蔔差點從嘴裡掉出來,她抬手一把又塞回到嘴巴里。
「都是這個不要臉的攛掇的是不?」
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周長娥,抬手指著姚寧靜,嘴裡含混不清出聲。
「不要臉的是你自己吧!」
姚寧靜冷笑一聲,沖她翻一個白眼。
這小姑子還真是對不住這個名字,就她這樣的大餅子臉綠豆眼一臉黑橫肉一米七高粗壯身材,也配叫長娥?
叫黑熊精還差不多。
缺吃少穿的年代,填飽肚子都是個難題,這貨吃的肚子都滾了出來。
呵呵,有好戲看了!
「你說哪個!」
周長娥挨了罵,立刻氣血上涌,把袖子一擼,氣勢洶洶走到跟前就要動粗。
一雙眼對上了姚寧靜的目光,氣焰頓時矮了半截,脖子情不自禁縮了回去。
真是奇怪,明明人還是那個人,這眼神怎麼變的如此很辣?
彷彿下一秒就能過來把她撕吧了似的!
「長娥回去!怪不得人家姚寧靜要分家,有你這樣當小姑子的嗎?」
頭上戴著雙耳棉帽子的村支書背著手大步流星走過來。
嚇得周長娥打了一個哆嗦,慌忙把袖子擼下來。
對德高望重的村支書她還是有所忌憚的,畢竟她三天兩頭跟村裡人打仗,萬一他一個不高興,讓民兵把她抓起來怎麼
辦?
「他憑什麼說分家就分家?」
她小聲嘟囔一聲。
「我說分,就必須分。」
一直沉默的周志遠突然出聲,聲音低沉清晰不容人反駁。
他臉色陰沉,站立起身把手裡的那張泛黃的紙遞給了村支書。
村支書周永福看一眼泛黃的紙張,眼角餘光斜一眼王桂花,無奈搖搖頭。
姚寧靜好奇抬頭看了一眼,頓時大吃一驚。
竟然是一張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