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難眠

邵辰越沖完澡，回到卧室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兀自望著渺遠的星空出神。高中時候的邵辰越，是一個體弱多病的男生，個子很小，身材也很纖細，但是長相卻出奇的漂亮，像是一個女孩子。這樣的他，總是免不了受到一些同學的嘲笑和欺負。每每有同學拿他的長相取笑的時候，長得高高大大的杭雪嶺就會站出來，把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胖揍一頓。有時候遇到對方人多打不過，杭雪松就會機靈的跑去找來年級主任。年級主任礙於邵氏的地位和邵琨校董的身份，總是會對那些挑事的學生嚴加懲罰。所以那時候，因為有杭氏兄弟的維護，邵辰越的學校生活過的還算愜意。有一次，邵辰越的父母因為各自家族的利益，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甚至說到了離婚。他氣急了從家裡跑出來，不願意上課，就一個人在學校空蕩蕩的操場上遊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幾個街頭流氓鑽進了學校，攔住了獨自一人的邵辰越。他們看他穿著昂貴，長得又瘦弱，就想「借他點錢花花」！邵辰越單純的以為，只要給了他們錢就沒事了。誰知道，那些混混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后，雙眼裡露出了淫邪的目光。他們把他拖到了靠近操場的室內籃球場……這是邵辰越一生中最恥辱、最不願意想起的噩夢！那些混混扯開了他的衣服，撕破了他的襯衫。他們骯髒的手游弋在他蒼白透明的皮膚上，絲毫不顧及少年的掙扎和嘶嚎。「嘭！」的一聲，一個籃球準確的砸到了混混兒的腦袋，接著便響起了女孩宛若天籟的聲音，「那邊猥瑣的大叔們，能麻煩你們滾開嗎？吵到我睡覺了！」邵辰越的視線穿著人群的縫隙，定格在了女孩的身上。女孩穿著潔白的長裙，留著及腰的長直發，齊劉海下的小臉清純又精緻。她，像是一個誤落凡間的仙子，一個墜落人間的天使。只不過，天使的雙眸中充滿了不耐煩還有鄙視，但這些不足以燃起邵辰越心中的希望之火，相反的，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女孩沒有出現。因為很顯然，無論是他還是她，抑或他們兩個，都不會是那群混混的對手。他不想看到天使被癩皮狗蹂躪的慘劇，「走！趕快走！別管我！」他聲嘶力竭的喊著。領頭的小流氓踢了邵辰越一腳，轉過頭色眯眯的盯著女孩的胸部說：「小妹妹打哪兒來的啊？陪哥哥們玩會兒怎麼樣？」有誰見過天使墮落成惡魔嗎？他，見過！女孩眼神冷漠的看著逼近她的混混們，順手抄起一旁的拖布，「啪」的一聲折成兩截。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那七八個二十多歲、身強力壯的混混全都被她打趴在了地上。女孩潔白的連衣裙上，濺上了滴滴鮮血，像極了冬日盛開的紅梅。「滾——在我殺死你們之前！」很顯然那群混混們也被嚇傻了，或者是打傻了。他們急忙站起來，拖著身體腳步踉蹌的向門外走去。「等等！」女孩拿著木棒指著一個穿著夾克的男人說：「衣服脫下來！」男人慌亂的脫掉夾克扔到地上，便攙著被打斷腿的混混兒頭，跟其他人一樣，逃也似的跑出了室內籃球場。「哼！一群臭蟲！」女孩狠狠地啐了一口，撿起地上的夾克蓋到邵辰越身上，「如果不想被別人欺負，那就變得比他們更強！」女孩說完，就拎起被她丟到一旁的書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後來，邵辰越經過打聽才知道，那個女孩是跟他同一個學校同年級的校花學霸——白以苒。回憶戛然而止，邵辰越收回怔愣的眼神，輕抿了一口紅酒。月色如水下的男人面容剛毅，臉部線條冷硬，跟當年的瘦弱大不相同。「如果當初我沒有認錯人，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他神情落寞的細細低喃。這一夜，同樣難以入睡的還有段之晴。就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邵辰越的公寓一樣，她更不明白邵辰越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吻她！是因為喜歡嗎？喜歡一個總共才見過兩三面，而且印象明顯很不好的下屬？這種話，拿來騙鬼，鬼都不會相信吧！那到底是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吻她？他粗暴中夾雜著溫柔的吻，他明顯夾帶了太多感情的吻，真的是在吻她嗎？「啊啊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睡覺！」段之晴抱著頭一陣瘋搖后，鑽進了被子里，決定當一隻鴕鳥。不問不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