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附錄:羅布泊,游移的湖(7)
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次變化(除了知道它真的生了以外,我們什麼也不清楚)生在4世紀之初,很可能是在公元330年,那次特殊的變化使新疆東部的地圖與西漢以來或更早時期相比,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那次變化中,塔里木河及其支流孔雀河離開故河道向東流去——這就是被稱為「干河」的庫魯克河,我於1900年對之進行了圖測。幾百年以來該河一直向東流過樓蘭已達地圖所說的羅布泊——然後轉向東南面,在羅布泊南部的阿斯蒂恩—塔格山北麓形成了一個后被稱為卡拉—庫申的湖泊,普爾熱瓦爾斯基1877年現此湖,認為它就是中國人所說的羅布泊。我在1901年證實卡拉—庫申湖的日子已屈指可數了,它肯定會返回北部的舊湖盆。
20年以來,即在1921年,塔里木河最值得關注的變化生了——這是因為這一變化就生在我們的時代和我們的注視之下,並且能夠進行驗證和調查。公元330年的河道變化當然比今天生的變化重要得多,因為隨著那次變化而來的是亞洲腹地一個完整的文化區的凋落和消失,而幾百年來支撐這一文化區生存的便是塔里木水系最重要的河流。城市沙化了,變成了一堆堆廢墟,交通和商路斷絕了,湖泊乾涸了,動植物也銷聲匿跡了。
塔里木河道的最後一次變化和羅布泊位置的移動並沒有帶來重大的政治和歷史後果,因為當其生時,居住在最下游和卡拉—庫申湖畔的只是羅布里克部落的幾百戶貧苦漁民,他們已遷至南部山腳下最近的綠洲,開始了新的生活。如果湖泊的北移是持久性的,那麼南面的植被肯定會滅絕,遭到同樣命運的還有魚類、軟體動物和昆蟲,而鳥類和四足動物也許能自救。
在地理科學界,這一水文地理變化可能引來很大關注,而且,其對未來政治與貿易的意義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根據我在吐魯番獲得的況,1921年卡拉庫姆小鎮以南15公里處的塔里木河碰巧脫離故道,沿著一條新的河道流向東面,在前往乾涸的庫魯克河河道時與孔雀河交匯。對這一地區實施圖測非常困難,部分由於新的變化年年生,部分由於淹沒面積太大,最後也由於當地人拚命地挖掘運河迫使水流回南面,因為那裡已經缺水了。
在1930年2月至3月的第二次旅行中,諾林完成了兩年前已開始的觀測工作。河流在庫爾干西南5公里處流入高度為兩米左右的浸蝕台地區,水質由於攜帶大量黏土而變渾,四周都是大片密不透風的蘆葦。
繼續往南有一片枯萎的死楊樹林,和我在1900年看到的況相同,新楊樹還沒有長起來。由於四周布滿蘆葦叢生的沙洲、湖泊和沼澤,人們無法靠近河流。總的來看,新河在庫魯克—塔格山的亂石堆旁向東流,位置處在庫魯克—塔格山和史前沉積區之間,前進不遠又分成了幾條支流。這些支流忽而合為一股,忽而又分開形成三角洲。流過一些湖泊和沼澤地以後,該河又合為一支,水變得格外清澈。河寬有150米,深達8米,流速為每秒1米。繼續東流不遠,它又分成了3道河灣,最終消失在許多大大小小的湖泊之中。
大約在樓蘭西北30公里處,該河又合為一處,寬達100米。這裡的河水流速非常快,以致黏土色的河流出咆哮聲。然後它又分解成一個湖泊構成的迷宮,此為諾林在羅布地區看到的最大湖泊群。站在東面極目望去,新的湖泊一個連一個猶如藍色的帶子。湖泊中一般都有狹長的蘆葦島。在樓蘭的東北方向,1921年以來生成的植被越往遠處越稀薄,最後竟至完全消失,這可能是河水還在擴展的緣故。而且,由於地面有大量鹽分,水已經鹼化了,樓蘭東北40公里處有一條支流,水色清澈但味道稍咸。
令諾林大為吃驚的是,他在阿爾特米什—布拉克以南一個新形成的湖岸邊現了馬隊、驢隊和一頭牛新踩的腳印,其行進方向是從東向西,諾林的推斷是,這些腳印肯定是來自甘肅敦煌的逃亡者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