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流言
第390章流言
阿蘇當然也不只是讓鹿野一個人在前面衝鋒陷陣。
畢竟，曾經的他可是靠著一身絕佳的好武藝，以及最重要的——不要命似的敢打敢拼，才讓早就忘了他的老蠻王重新記起他的。
雖然相比日後的他，此時的他尚且稚嫩，但在正面交鋒的戰場上，他已經是一員不可多得的悍將。
因此，哪怕屬下阻攔，他還是毫不遲疑地披掛上陣了。
起初和鹿野分兵行動，兩人各自帶著手下兵力勢如破竹，屢戰屢勝，馬不停蹄間，兩人傳給對方的只有不斷勝利的消息。
於是很快，阿蘇勇武的名聲也驟然鵲起。
跟神秘蒙面的鹿野不同，這次阿蘇沒有做任何遮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個跳出來要爭王位的、前不久還差點被舊王殺掉的阿蘇王子。
但以往眾人對他可沒什麼好印象。
雖然曾經短暫地露了下臉，似乎有些能耐，但第一次被老蠻王委以重任去大魏搞破壞，就（托鹿野的福）把事兒全辦砸了，然後就因此被貶到了鳥不拉屎的窮苦小部落波波兒齊，從此銷聲匿跡。
於是也沒能培養宣揚出什麼名聲。
所以他剛剛冒出來說要爭王位時，才那麼多人看輕他。
但此時，眾人終於明白。
這是一隻雄鷹。
以往未能展翅，只是因為沒有能讓他翱翔的天空。
蠻人野蠻粗魯，但也因此最信奉強者為尊，看到阿蘇展現出這樣的實力，再加上還有一個更恐怖的鹿野，許多人都心生了退意。
等自知不敵退出爭奪的部落越來越多，終於只剩最後一個時，鹿野和阿蘇便終於合流，再度成了並肩作戰的戰友。
經過這段時間，兩人名聲大噪不說，更是通過實力各自完全征服了自己手下帶的兵。
鹿野手下的兵，都是從如波波兒齊這種死忠部落里選拔出的勇士，從一開始就是忠於鹿野的，因此倒還沒什麼變化。
變化最大的還是阿蘇這邊。
以往的阿蘇手下寥寥，除了少數自幼跟隨的死忠外，大部分都是這段時間新近收攏而來的，因此，許多人一開始對他都不服氣。
但阿蘇用一次又一次的勝利讓這些人的不服氣變成了完全的折服。
從這個角度來看，阿蘇治軍的難度是高於鹿野的，也因此，一些阿蘇的手下便覺得，雖然兩人都戰無不勝，但手下成分更複雜、一開始並不服管教的阿蘇顯然更厲害——他們下意識忽略了鹿野甚至不是蠻人，同樣存在著人員磨合、人生地不熟等等難題。
總之，剛剛從刺頭變成忠實擁躉的阿蘇手下們，一時間頗有些飄過頭的意思，於是兩軍合流第一天，就傳出了一些不怎麼好聽的話。
「你們那什麼神女，不就跟部落里的薩滿一樣靠神神叨叨蠱惑人心嘛？論帶兵打仗，當然還是我們首領厲害！」
「就是，再說她一個娘們兒，再厲害能厲害到哪裡去？」
「誰知道她靠什麼掌軍的？女人還能掌軍？你們說莫不是……嘿嘿嘿……」
「聽說長得倒是不錯，這樣說來，等咱們首領當上新王，讓她給首領當王后也不是不行。」
「那可不行！她可是純魏人，首領不就是因為一半魏人血脈才被看輕嗎？怎麼還能再立個魏人為後？王后肯定還得是咱們蠻女，不過，收做妾室倒也不是不行？聽說她天生神力，說不定能幫首領生個好兒子。」
……
要是被鹿野聽到這些槽點無數的話，怕不是當即就要砸暈這些人的狗頭。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因為在話聲傳到鹿野耳朵里之前，阿蘇就已經發現並及時處罰處理了。
正是阿蘇將是那幾個嚼舌根的人打了軍棍、處了軍法，又把人綁到她面前讓他們一個個向她道歉，鹿野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兒。
鹿野在無語的同時，覺得又有點好笑，又有點暖心。
雖然那些話初聽有點生氣，但在阿蘇這樣雷厲風行的維護和處理之後，她那一點點氣憤便也消失無蹤了，反而只剩下暖心。
因為她知道阿蘇這樣做代表著什麼。
本來就只是幾個底層將領的私下嚼舌，況且還是完全向著阿蘇的嚼舌，若是隨便換個人站在阿蘇的立場，恐怕根本不會覺得這些嚼舌的人有什麼問題（反倒說不定還會得意於屬下對自己的忠心和崇拜），更不會為此大動干戈、費力不討好地處罰自己手下，押著他們來給鹿野道歉。
但他這麼做了，說明他真的看重鹿野，真的將她放在心上。
所以鹿野覺得暖心。
既然如此，她當然也不會跟這些嚼舌根的小角色們計較，很是大度地原諒了他們。
但鹿野原諒，卻不代表阿蘇也原諒。
那幾個將領滿以為這就結束了，卻在之後被告知：收拾包袱回家吧。
他們不信，他們拖著被打痛的屁股找到阿蘇面前，覺得這一定是什麼人狗膽包天假傳命令，不然他們怎麼會就因為說了幾句閑話，就又是被打屁股又是屈辱道歉，現在居然還要被遣送回家？
這一定是假的！
但——
「這是真的。」
被攔住的阿蘇眉毛都沒抬一下，極其自然地回道。
「之前我難道沒說過么？她是我非常非常重視的人，要你們像尊重她一樣尊重我，所以你們羞辱她，就等同於羞辱我。」
「處罰和道歉是你們應得的，但不代表你們因此就無罪了。」
……
軍營不大，尤其阿蘇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無數人盯著，因此這段話很快就被傳揚出去。
在將領士兵們之間引起如何風浪暫且不提。
就說鹿野。
鹿野很快就找到了引起風浪的阿蘇本人。
「你瘋啦？現在正是鞏固人心的時候，這麼嚴厲容易沒朋友的。我被說也就被說了，被說又不會少塊肉，再說你不都處罰過了么？我也原諒他們了，再多的處罰反而會讓更多人心生抵觸，甚至遷怒到你身上，那可就糟糕了好吧？」
……
鹿野喋喋不休，阿蘇看著她開開合合的紅唇沒有說話。
忽然，他張口——
「其實，他們有一點說對了。」
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