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要他們之間糾纏不清
盯著卡看了一會兒后,夏眠還是把它推回了梁嶼川面前。
「還是你自己拿著吧,我用不到這麼多錢,而且這個卡我拿著我會有壓力。」
梁嶼川沒接,問:「有什麼壓力?」
夏眠想了想:「怕被人惦記。」
梁嶼川:「你不跟別人說,誰會惦記你?」
夏眠:「這不是跟不跟別人說的問題,一般人也不會在家裡放很多現金啊,一個道理。」
梁嶼川:「這不是現金。」
夏眠:「我知道,我就是適應不了兜里揣那麼多錢的感覺,我會心慌。你收回去吧,我要用錢的話會跟你說的,而且我不是還有你那張工資卡嗎?那張卡里的錢我還沒用呢。」
梁嶼川思索一瞬,問:「要不待會我陪你去趟國金中心,買買包買買衣服?」
夏眠搖頭:「不用,那裡的東西突然讓我用也用不慣,以後再說吧。」
梁嶼川又道:「那給你買輛車,以後我歸隊了,你可以開著上下班。」
夏眠再次搖頭:「真不用,行啦,我知道你想給我花錢,想對我好,我都懂的,但是現在我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好啦,吃飯吃飯。」
說著,夏眠不再看梁嶼川,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一道道昂貴的菜品上。
來都來了,錢也花了,這些菜再吃不慣,她也要給它們都消滅了!
這可都是嘩啦啦的錢啊!
梁嶼川坐在對面,觀察著夏眠的神色。
既然夏眠堅定拒絕,他也不會纏著她非要讓她把卡收下。
只是這樣一來,他反而有些拿不準了。
和很多男人不同,他反倒希望夏眠是拜金的,見錢眼開的。
他希望夏眠能高高興興地收下他的卡,然後高高興興地刷他的卡,用他的錢瘋狂買買買。
因為他別的東西不能確定,但錢絕對是夠的。
他想要加深和夏眠的交集,加深他們之間的牽扯和羈絆。
不管是感情還是物質,他都希望能和夏眠完全混在一起,理都理不清。
這樣他反而覺得安心。
可夏眠什麼都沒要,沒要他的錢,也不要他送她禮物。
她的舉動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一清二楚,乾乾淨淨。
即使將來真的出了什麼狀況,她也能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並且讓他沒有糾纏的理由。
可他不希望她不猶豫。
他就要她猶豫。
他就要他們之間糾纏不清。
他就要她不敢輕易地對他們的關係做任何決定。
「你怎麼不吃?」夏眠抬起頭望著梁嶼川,「快吃啊,都是錢,不要浪費。」
梁嶼川忍不住地勾起了唇。
她總能在不經意間就讓他開懷。
梁嶼川道:「好,不浪費,我會把這些全部吃完。」
夏眠嗯了聲,糾結一瞬,又道:「這個魚子醬巧克力我不喜歡,怪怪的,你幫我吃吧。」
她說著把餐盤遞到梁嶼川跟前,「我只嘗了一點點上面的魚子醬,我不怎麼喜歡這個。」
梁嶼川唇角的弧度又上揚了一點。
夏眠親密的態度讓他感到欣喜。
他就喜歡她把他當丈夫、理直氣壯讓他幫忙收尾的樣子。
於是他接過餐盤,用叉子插起那塊巧克力放進嘴裡,嚼了嚼咽下,道:「我也不怎麼喜歡。」
夏眠睜大眼:「那你點這個幹嘛?」
梁嶼川道:「它貴。」
夏眠:「……」
梁嶼川看著她:「以後不點了。」
夏眠默了默,又把一份海鮮咖喱推到了梁嶼川面前:「這裡面香料的味道我也不太喜歡。」
梁嶼川接過,吃了,道:「是有點沖。」
夏眠:「你不會也是因為它貴才點的它吧?」
梁嶼川嗯了聲。
夏眠:「……」
她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地道,「你也是第一次吃這些?」
梁嶼川點點頭。
夏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還以為這些都是經常出現在梁嶼川餐桌上的東西,沒想到他居然也是頭一次吃。
「那你平時都吃什麼?」夏眠問。
梁嶼川道:「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夏眠:「……」
她沒做聲,把裝著生馬肉刺身的盤子也推給了梁嶼川。
梁嶼川接過,皺著眉把生馬肉刺身咽下,然後一口氣喝了半杯水。
吃完,他吐出兩個字:「折磨。」
夏眠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最後一點因為階級差距而產生的距離感也徹底消失了。
夏眠覺得梁嶼川又變回了那個她熟悉的、糙糙的、看著就很好養活的梁嶼川。
而不是精緻的、奢侈的、高高在上的豪門大少爺。
她彎著眼道:「既然我們都吃不慣,那以後都別來這兒了吧。」
梁嶼川道:「行。」
夏眠又道:「我還以為這些東西都是你吃慣了的。」
梁嶼川想也不想道:「二三十塊的盒飯才是我吃慣了的。」
這話聽得夏眠更加好奇了:「你爸媽到底怎麼把你養成這樣的,你這哪裡像是普遍認知里的富家大少?」
梁嶼川拿杯子里的水漱了漱口,道:「我一直是散養的,我爸媽他們不怎麼管我。」
比起養育孩子,他的父母更在意實現自我的價值。
在生下他之後,他爸媽就把他扔給了他爺爺,然後兩個人滿世界地飛,夫妻齊心擴建商業版圖,成為生意場上最出名也最強的夫妻搭檔。
而他爺爺認為男孩子不能養得太精細,就該皮實一點粗枝大葉一點。
所以直接把他扔進大院,讓他跟下屬家的孩子們在一起打打鬧鬧。
偶爾還會帶他去部隊,讓他跟著操練吃點苦頭。
所以別的富家大少騎馬彈琴的時候,他領著一群小弟到處招貓逗狗。
別的富家大少天天吃著昂貴珍饈的時候,他領著一群小弟挖坑烤紅薯烤魚。
他還上過樹,掏過鳥,去田埂上放過野火。
反正在梁嶼川的印象里,他小時候基本就沒幹過什麼精緻的事,天天玩得灰頭土臉的,難得爸媽回來,他都得洗個澡才能去見他們。
他爸媽對他爺爺的教育方法也沒意見,只要他健康快樂就好。
畢竟他們忙著提升自我、實現自我價值呢,根本沒空管他。
爺爺肯管就不錯了,他們哪敢有意見?
梁嶼川就這麼散養著、散養著就長大了,跟父母也從來沒發生過什麼矛盾,即使他對家裡的產業、對做生意絲毫不感興趣,他們也沒有苛責過他。
用他媽的話說就是一家上下哪能全都擅長做生意?
反正有信託基金,總能保幾代人富貴不愁。
而且那麼多代人里,怎麼也能出一個讓家族重回榮耀巔峰的。
所以他全家都對他很寬容。
到這兒,梁嶼川跟家裡的關係真的是相當和諧。
但自從他加入了海上救援隊后,家裡人的態度就都變了,先是逼他轉業,因為他是家裡的獨苗苗,他們不允許他從事這麼高危的職業。
實在拗不過他,他們又逼他結婚生子。
只要有了下一代,保證了家族的延續,他想幹什麼都行。
就因為這個,他跟家裡的關係越來越緊張,根本沒法坐下來好好說話,每次碰面總能吵起來。
所以即使放了假,梁嶼川也不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