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所以她很清楚刀往哪裡捅,才能讓對方最疼。
夏老二家頓時鬧做一團。
夏老二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舉著手大聲細數著自己這個外甥女是多麼的不孝,多麼的不是人。
「她真的是翅膀硬了,活脫脫就是個吸血鬼白眼狼!」
「她媽都不敢來跟我爭東西,她一個小輩倒是獅子大開口,這敢要那也敢要!還把自己的親娘舅往法院告!」
「家醜不可外揚,她不要臉我還要呢!」
夏老二雙手叉腰,呼哧呼哧的,氣得臉色通紅。
一旁的夏老二妻子也慌了神,她雖然一開始懶得管,嫌麻煩,不想把事情往身上攬,可現在事情都落到頭上了,她當然也沒法不管了。
尤其還是爭財產這種事情!
到手裡的錢哪裡還捨得吐出去?
而且當年不是已經給過兩百萬了嗎?
再說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房車也買了,錢也花了,這時候突然來要求他們吐個幾百萬出來,她當然是一萬個不願意!
開玩笑,當初拆遷可是拆了一千多萬呢。
也是他們心眼多,在收到拆遷消息后就立馬在承包的河裡養魚養蚌,又在田裡種滿樹,還把房子重新裝修,豬舍也重新修葺,然後又買入幾百頭豬。
按照他們那個豬舍的規模,幾百頭豬其實是養不下的,頂天養個一兩百頭也就差不多了,但是為了拆遷能夠多分到點錢,他們也管不上豬會不會生病會不會養死了,畢竟跟拆遷款比起來,買豬的錢算的了什麼呢?
所以他們就死命養豬養魚,等到拆遷隊的人來家裡量面積、點牲口數量的時候,他那個豬棚里都快有一千頭豬了。
又因為送了禮的關係,拆遷隊的人也睜一隻眼閉一眼,全都算了補償。
所以零零總總的,他們為了拆遷的事兒花出去差不多二十萬。
二十萬聽著多,但跟最後的獲益比起來,十分之一都不到。
他們最後拆遷的時候多拆了小三百萬!
也是因為這個,他們當年才會在夏眠的死纏爛打下咬咬牙給出去了兩百萬。
反正本來就是多拆到的錢,雖然給出去很肉痛,但總比給一半要強,還能安慰自己也不虧,畢竟給出去兩百萬也還有一百多萬呢。
比起那二十萬的成本,一百多萬也已經很賺了。
可現在夏眠卻要張嘴就要五百萬,加上那兩百萬就是七百萬,也就是差不多當年拆遷的錢的一半。
為了息事寧人舍小保大,兩百萬咬咬牙也就給了。
但再吐出去五百萬?
那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於是夏老二妻子瞬間就態度大變,不再敷衍含糊,而是堅定地與丈夫統一戰線,一起大聲斥責和咒罵起夏眠。
好一頓罵之後,夏老二妻子叉著腰皺著眉道:「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們也找律師?當年她不是給我們寫了保證書嗎?說自願放棄其他的財產,還說永遠不會再來找我們要錢。難道那保證書沒用?」
夏老二想到這茬就來氣,也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他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得去做公證才能生效。
「她那保證書就等同於是一張廢紙!」夏老二無比氣惱。
夏老二妻子心神巨震:「那怎麼辦?我們去請律師幫我們打官司?」
夏老二想也不想道:「請什麼律師?我們現在就直接去找她!」
夏老二妻子:「她根本不見我們啊!」
夏老二氣得臉紅脖子粗,瞪著眼道:「那我們就去鬧,去醫院門口鬧!叫上幾個老兄弟一塊兒去醫院門口躺著,再燒個火盆拿幾個花圈,或者拉個橫幅,我就不信這樣了她還不見我們!」
夏老二妻子皺起臉,她氣歸氣,理智還沒完全消失。
她拽了拽自己丈夫的袖子,道:「不成,我覺得不成,這麼做只會更加地惹毛她,到時候事情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不成不成不成——」
她用力搖頭,「不能一上來就把路直接走死,還是得想辦法跟她好好談談!這樣吧,我們先去問律師,看看這事兒要是真的鬧到法院會怎麼判,總得心裡有個底嘛!」
見丈夫還是一臉怒意,她又趕緊伸手在對方背後順了幾下,「再說了,你忘記昨天那警察了?就這麼直接衝過去,說不準那幫警察直接就把咱扣下了!那不就完了嘛!」
夏老二一聽,神色一頓。
他思索了一會兒,叉腰對妻子說:「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可這不能那不能的,真是有夠憋屈的!」
夏老二妻子:「我也沒說你的法子不能用,只是不能就腦子一熱直接這麼衝上去。」
說著她一攤手,「不然不就等於白送么!」
夏老二:「那你說我的法子該怎麼用?」
夏老二妻子沖夏老二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
夏老二見狀,把耳過朵去了過去。
夏老二妻子壓低聲,一隻手攏在嘴巴旁邊道:「咱外甥女不是專門看心臟的嗎?」
「是啊。」
「那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原來村上那個李老頭?」
「當然記得,那個瘦的跟竹竿似的說話也沒啥力氣的李老頭嘛。」
「對,就是他,他不就是有心臟病嗎?我聽說他現在一個人住在城中村那邊,老婆死了,孩子又在外地,根本沒人管他,他又喝酒抽煙嗜賭,缺錢得很」
說到這兒,夏老二妻子更加地壓低聲,幾乎是在用氣音說話,「醫生最怕的是什麼?不就是難纏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嘛,所以要是她不肯跟我好好談,非要找事情,那我們也不用怕她,可以像這樣……」
窗外,晨起的太陽光輝燦爛。
溫暖柔和的光芒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在地板上落下一塊塊明亮的光斑。
但沒有一束光落到夏老二夫妻身上。
他們躲藏在陰影中,聲音低沉,眼睛渾濁,無論是語調還是表情,都充滿著尖銳的惡意。
與暖橘色的溫和陽光格格不入。
-
夏眠是全然不知道這些的。
不過她不在意,也無所謂。
她已經把事情全部交給了律師,交給了梁嶼川手底下的人。
她相信他們的能力。
相信他們不會再讓這件小事來煩她的心。
不得不說,手底下有人辦事、有人幫著排憂解難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跟這些糟心親戚和糟心事絕緣,不用影響她的心情,也不會影響她的工作,說不準還能有點意外收穫——
比如讓舅舅舅媽爆點金幣。
在夏眠的印象里,外公外婆是沒有立下什麼遺囑的,拆遷分財產的時候,因為她媽媽完全沒有問過一句,所以外公外婆還有舅舅舅媽他們都沒想到這一茬。
房子和錢都理所當然地全落到了舅舅舅媽的口袋裡。
他們也理所當然地佔有全部,一毛錢沒想過分給夏眠母親。
母親當時不在意,什麼都沒說。
夏眠當然明白,母親就是想圖個清靜,不想因為拆遷的事情跟家裡鬧得難看。
但她跟母親不一樣。
她跟母親的娘家人都沒什麼感情。
所以拆遷這件事對她來說就是張牌,她平時可以放著不出,就當沒這回事,但關鍵時刻她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張牌打出來。
比如三年前母親病危的時候。
比如現在舅舅舅媽來騷擾她的時候。
現在的她不差那點拆遷款,可以這麼說,如果舅舅舅媽一輩子都不來找她,那她也絕對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去聯繫他們。
拆遷款這個話題會徹底終結在母親病逝的時候。
但是……
舅舅舅媽偏偏找上來了。
還是這麼不體面地找上來。
那她當然也不會跟他們客氣。
雖然沒什麼感情,但畢竟是親戚,也算是自家人。
所以她很清楚刀往哪裡捅,才能讓對方最疼。
此刻,她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跟律師發消息,發完轉頭就把這件事拋到了一邊,給趙媛發去消息,問中午過不過來跟她一塊吃飯。
【趙媛:不知道。】
【夏眠:不知道?你那邊很忙嗎?】
【趙媛:不是。除了你,還有章希乾和段清寒也都約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