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欠教育
成年男女之間,超過安全距離的對視,本身就已經很曖昧。
更別提其中還有一個人衣衫不整,並且還處在酒吧、男更衣室、一人躲在櫃里、外面有人窺探等一系列條件之下。
粘稠的焦灼感瞬間被點燃。
更衣室里莫名就熱了起來,兩人面對著面,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隱忍而滾燙的呼吸。
視線相對,兩人都沒作聲。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岑兢饒有興味。
從古至今,雄性之間的競爭心理都非常嚴重。
爭地位,爭女人,爭事業……
甚至只是小小的孩童,都會在上廁所時悄悄地在心裡比較大小。
作為這家酒吧身材第一的男性,岑兢已經很少見到比自己身材更好的男人。
比自己高的沒自己肌肉大,比自己肌肉大的沒自己肌肉好看,比自己肌肉好看的沒自己高,還有臉沒自己帥、身材比例沒自己好……
一眼掃過任何男性,岑兢總能在對方身上找到不如自己的地方。
尤其他還天賦異稟,是酒吧出了名的種馬王,一堆富婆排著隊來找他睡覺,所以就更是志滿意得,覺得沒有男人比自己更有魅力。
即使是他們酒吧的頭牌戚風,他也照樣看不上。
不過是嘴甜一點,比他更會舔罷了。
在他這兒可都是富婆上趕著舔他,他才不像戚風那麼來者不拒。
所以,他覺得只有自己拒絕女人的份,沒有女人能拒絕得了他。
然而今天偏偏就碰到了一個。
並且還是在他極盡散發魅力的情況下,對方拒絕了他。
他很不爽,但那點不爽很快就在送上門的女富婆身上發泄殆盡。
——你永遠也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看著人前高高在上的富婆滿臉紅暈地雌伏在他身下的模樣,他在心裡對那個拒絕他的女人如此說道。
但他沒想到的是,今天的「驚喜」居然這麼多。
先是一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接著又是一個居然一眼看過去哪哪都能跟他平分秋色,甚至還超他一頭的男人。
他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一時竟找不到一點的優越感。
無論是外貌、身高、身材、儀態,對方都沒有哪一點比他差。
所以……
他就更加好奇對方的眼光。
剛剛他在一牆之隔的女更衣室睡了富婆,而眼前的男人恰好也在更衣室里藏了人。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睡的是什麼樣的貨色。
並且,他也很想知道在那方面的能力上,眼前的男人能不能也跟他平分秋色。
可別是個外強中乾的廢物。
他嘴角含著笑,心裡卻滿滿惡意地想道。
梁嶼川和夏眠可不一樣,他對一切視線都非常敏銳,並且距離還這麼近,那個男人還那麼光明正大,所以他的怒氣值早就在心裡堆積了起來。
尤其他還在不久前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在夏眠面前跟發情似的跳舞。
偏偏夏眠還跟看戲似的看得挺起勁。
那個畫面只是一想起來,梁嶼川都覺得心裡很不舒服,有種頭頂青青草原的感覺。
幸好,夏眠還算有分寸,沒跟這個花孔雀合跳,也沒真的讓這個花孔雀貼到身上,佔到便宜。
那時他一口悶了杯子里的酒,正打算過去把夏眠抓出來,結果放下酒杯抬起頭,就發現夏眠已經自己從舞池裡走出來了。
要不是這樣,他早過去抓夏眠了。
也不用等到夏眠寂寞難耐,去聽別人牆角的時候再抓她。
想到這個,梁嶼川就更慪了。
雖然他跟夏眠的關係和其他夫妻不一樣,沒什麼情感基礎,也沒有多麼深厚的過往,不過是剛認識一周的、勉強算是男女朋友關係的紙面夫妻罷了。
但紙面夫妻也是夫妻。
合法合規合禮義廉恥。
即使感情不深,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他們對於彼此也該是唯一性的。
尤!其!是!
他還跟夏眠說過,覺得空虛的話就打電話給他,他會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他說這句話是認真的,不帶任何玩笑的。
畢竟大家都是二十好幾的成年人,身體早就發育成熟,會自發地對異性產生渴望和需求。
這簡直再正常不過。
想要滿足需求,也再正常不過。
而他們是夫妻,為對方解決生理需求那就更正常不過。
然而——
夏眠空虛寂寞了,不來找他,而是跑去聽別人牆角。
並且聽得還是那個花孔雀的牆角。
這花孔雀到底哪裡比得上他?
梁嶼川真是弄不明白了,這人沒他帥沒他高身材也沒他好,肌肉還虛的要命,他一拳能打十個。
這種小白臉到底有什麼好的?
至於特地追過來聽這個小白臉的牆角嗎?
難道夏眠是想偷偷考察對方那方面的能力?
好決定要不要點這個人的台?
越想,梁嶼川的面色就越沉,周身的氣壓也越低。
曖昧旖旎的氣氛瞬間消散。
夏眠很輕地蹙了下眉,有點莫名其妙。
……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她這個被弄傷、被摸的人還沒生氣,他這個弄傷她還不經允許碰她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沖她冷臉?
哦,對,他還那麼用力地攥她的手腕。
夏眠也有點來火,她用力縮了幾下手,但仍是沒能把手從梁嶼川的掌心裡掙脫出來。
細密的汗水漸漸涔出,夏眠的呼吸變得越加急促。
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她真的毫無辦法。
就在她想豁出去狠狠咬梁嶼川一口的時候,梁嶼川抓她手忽然一松,接著她身前一涼,又一緊。
是布料滑落,被梁嶼川眼疾手快拉住,並重新按在她的身上。
原本,那燙人的體溫只在她的手腕和手肘,此刻,那溫度轉移到她身前,與心臟連接的地方。
血液逆流,心臟猛跳,耳邊傳來擂鼓般的聲響。
梁嶼川喉結滾動了一下,在夏眠還瞪著眼的時候迅速脫下身上的黑色T恤,劈頭蓋臉地套到了夏眠身上。
看著傻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的夏眠,梁嶼川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
他把夏眠的胳膊從袖管里拉出,然後刻意沉聲道:「來這種地方還穿成這樣,生怕別人不揩你油是不是?我待會再來教育你!」
夏眠眨了眨眼:?
說完,梁嶼川就轉過頭,微抬下巴,神情睥睨地看著岑兢,聲音冷淡道:
「看夠沒有?」
「看夠了就滾,否則我不介意親自請你出去。」
幾乎是和梁嶼川視線對上的第一秒,岑兢就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脊背瞬間應激僵硬,喉嚨也不自覺地吞咽口水。
岑兢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來到了空曠的草原,他是無處可逃、被猛獸鎖定的弱小獵物。
而梁嶼川就是那個讓他感到血脈壓制,忍不住產生駭意的食物鏈頂端的猛獸。
可笑他剛剛還跟人比來比去比了那麼久。
卻沒想到不過一個眼神,他就在對方的氣勢中徹底敗下陣來,再也生不出比較、窺伺的念頭。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趕緊離開,會真的被對方「送」出去。
於是岑兢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試圖給自己挽尊,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他說:「OKOK,那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祝你們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說完,他褲子都沒換就走了出去,並且還非常懂事的,在出去后替他們帶上了門。
直到門關上,徹底看不見岑兢的人影,梁嶼川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夏眠。
他正打算好好教育夏眠,告訴她以後不能穿這麼暴露的衣服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來,並且有需求可以找他,而不是去找髒兮兮的不知道被多少亂七八糟人睡過的公共牛郎,告訴她應該認清他們是夫妻關係的事實,並跟她強調夫妻之間唯一性的重要性……
然而他才張開嘴巴,一個字都還沒說出口,就被夏眠猛地推了一把。
「神經病!誰要你教育?!」
「你爸媽沒教育你不要尾隨女性嗎?」
「他們沒教育你不要擅自碰女性的身體嗎?」
「沒教育你不要未經同意就隨便把人拉到更衣室里困著對方不讓對方走嗎?」
光推還不夠,夏眠越說越氣不打一處來,她皺著眉,又狠狠踹了梁嶼川一腳。
「我看你才欠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