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貓捉老鼠的遊戲
第598章貓捉老鼠的遊戲
公元前221年。
秦國上將王賁從燕境出兵,南攻齊國,誘降齊王建,攻克齊國都城臨淄,而隨著齊國的滅亡,天下盡歸秦境。
消息傳到咸陽城后,秦王嬴政祭天告祖,詔令眾臣商議帝號。
嬴政最終採納了廷尉李斯的建議,決定以「皇帝」之名確定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
次日。
嬴政在阿房宮大宴群臣,接受「皇帝」封號,席間白袖蛇舞,觥籌交錯,然而宴至酣時,忽有一將高呼長虹貫日。
嬴政持盞行至阿房宮外,見到一道驚鴻貫穿天地,天降紅雲,蔓延數百里。
嬴政召來海外方士徐福詢問天象。
徐福惶恐回道:「此等天地異象,應是仙人降世!」
嬴政略微思索,隨後問道:「仙人客居何處?」
徐福絞盡腦汁,戰戰兢兢道:「海外仙山,蓬......蓬萊!」
當夜。
嬴政下詔令徐福率領船隊東渡,尋訪蓬萊仙島,尋找長生不死葯。
咸陽城外,哭山腳下。
天色微亮。
一個背著草簍子的老人準備上山採藥,途經哭山腳下的小溪,準備取些溪水,彎腰取水時卻發現小溪里飄來一具屍體。
這些年兵荒馬亂,匪盜橫行山野,到處都是死人,老人也是見怪不怪了,只是這屍體落在這溪潭裡,過兩日腐爛了散發出臭味污染了水源就不好了。
老人伸手把屍體從溪水裡撈出,打算就近把屍體填埋,不料他剛摸到屍體時卻陡然發現這具屍體竟然還是溫熱的。
老人微微愕然,立刻將「屍體」橫過來,仔細打量,發現這是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年輕男人。
老人年輕時行過醫,走遍天下各國,可從未見過這種古怪的服飾。
難道是南越蠻族?
老人一邊想著,一邊進行把脈,發現這個年輕男人的脈象平穩,並無病症,應該是受到了某種驚嚇或者是體力透支,所以暫時昏厥過去了。
既然人活著,埋是不能埋了,老人索性背著這個年輕男人回到了哭山腳下的農莊。
農莊不大,只有十幾戶人家,農莊最南邊的院子便是老人的居所。
院子里,有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娃娃正在盪鞦韆。
老人背著年輕男人來到院子里,盪鞦韆的小娃娃趕緊過來幫扶。
兩人合力把年輕男人放到床上。
此後三個月,年輕男人一直沒有醒,怪事是他每天就被喂點水,身體竟然沒有任何虛弱的癥狀,而自從年輕男人來到這裡之後,異象頻出。
院子裡面剛剛栽種的綠菜僅僅一天就發了芽,更是打破季律,變得十天一熟。
以院子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都是如此,甚至連門外邊那棵已經枯死的槐樹都冒出了綠芽,不出兩天就變得枝繁葉茂起來。
老人覺得奇怪,細想之下猜到這些異象都應該跟他救回來的年輕男人有關。
或許......此人不是凡人,而是仙人謫凡?
此後老人更加用心的照顧昏迷的年輕男人,然而這番異象卻引起了附近山頭的匪盜頭子的注意。
有傳言說,老人上山採藥的時候遇到了千年成精的靈芝,他將靈芝埋在院子里,才造成了這般生機勃勃的景象。
是日,老人剛剛出門採藥,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破門而入,其中一個馬臉禿頂的男人用刀抵著小娃娃的脖子逼問靈芝何在。
小娃娃卻是不哭不鬧,任憑刀刃劃破脖子也是一聲不吭。
匪盜們見這小娃娃小小年紀竟然有這番膽氣,不禁有些好奇,其中一人問道:「你小子姓甚名誰,家裡老人呢?」
小娃娃終於開口說話,只不過卻只有短短的兩個字,「項籍!」
項氏一族,出身於楚國,世代為將,民間傳言「世事將家,有名於楚」說的就是項氏一族,然而自從三年前楚國為王翦所滅,項氏已經名存實亡。
「想不到還是個將門後人!」馬臉匪盜往地上淬了口唾沫,冷笑道:「可任憑你昔日如何富貴,如今也只是破落王族,若是不說出寶物何在,你的小命今日就要亡於我手!」
項籍不慌不忙,指了指壓在井口的青石板說道:「你要尋得寶物,就在那水井底下藏著,只要將那石板搬起,就能找到。」
馬臉匪盜將信將疑,但還是指揮幾個兄弟去搬青石板,這青石板長兩尺,寬五寸,奇重無比,饒是三人合抱都不能移動分毫。
馬臉匪盜當即大怒,「你這姓項的小子,莫非戲耍我等?」
項籍冷笑道:「是你等太過無力,連個小小的石板都移不開,不如讓我來試試。」
「好!」馬臉匪盜收起橫在項籍脖頸的刀,說道:「你如果真能搬開這青石板,我今日不管尋不尋到寶物,都饒你一命。」
項籍挽起袖子,大步走到井旁,雙膝微曲,重心下移,雙手猛地平握青石板左右兩側,口中一聲低吼,竟然將重逾百斤的青石板整個舉過頭頂。
「好小子!」
馬臉匪盜驚詫不已,可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又聽到一聲怒吼,項籍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將青石板整個砸在馬臉匪盜胸口,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馬臉匪盜整個胸骨斷裂,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緊接又被青石板撞到,整個人被壓成了肉泥。
項籍一個翻身,抓起馬臉匪盜脫手而出的長刀,立時便與圍殺過來的三個匪盜殺作一團。
項籍力大無比,借著長刀在手,更是兇悍無比,他一刀砍翻一個匪盜后,轉身一腳將另一個前撲過來的匪盜踹得吐血倒飛出去,最後一個匪盜見項籍如此兇猛,不禁被嚇破了膽子,連滾帶爬逃出了院子,但還沒跑幾步,就被幾十個提著農具的漢子圍住。
片刻后,一個英武的漢子提著被打得半死的匪盜來到院子,對項籍抱拳說道:「小主人,你沒有受傷吧?」
項籍將長刀丟在地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說道:「我沒有受傷,這些都是匪盜的血,快快將這院子里收拾一下,叔父晚上回來看到這般場景,肯定要責備我。」
「是。」
英武漢子一刀將半死的匪盜砍去頭顱,隨後招呼人手清理痕迹。
項籍洗了把手,打算回屋換件衣裳,忽然發現昏迷了三個月的年輕男人已經醒來,正側身望著窗外出神。
「先生,」項籍拱手說道:「你終於醒了。」
年輕男人沒有說什麼,只是打量著項籍,半晌后說道:「你是西楚霸王?」
「西楚霸王?」項籍一愣,「先生,我只是項籍啊,不是什麼西楚霸王。」
年輕男人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項籍如實回道。
年輕男人從床上坐起來,對項籍說道:「你姓項名籍,過兩天等你滿了十二歲,你叔父項梁就會為你賜字為羽,再過十五年,經過巨鹿之戰,你把秦國滅了、火燒了阿房宮以後,在分封天下諸侯的時候,就會自稱西楚霸王了。」
項籍大吃一驚,「先生,難道你真是通曉前後五千年的仙人嗎?」
年輕男人搖了搖頭,「我不是仙人,我只是蘇白,草字頭蘇,黑白的白。其實......從某方面來說,咱們兩個還是有些相似的。」
項籍不解。
蘇白解釋道:「嬴政滅了楚國,你們項氏一族無家可歸,只能躲藏在天下各處招募舊部,意圖再造乾坤。我也是被搶走了神國,再被禁錮權柄放逐到歷史中,雖有家而不能回,可憐我這一身美味皮肉,看來是沒有超凡生物能大飽口福嘍。」
項籍似懂非懂地問道:「仙人居住的地方,也有戰亂橫生?」
蘇白沒有再解釋,轉而對項籍說道:「把你藏在袖子里的匕首給我。」
項籍立刻雙手奉上。
蘇白握著匕首,輕輕一劃,掌心立刻冒出岑參鮮血,只不過這鮮血的顏色卻是金色。
蘇白低頭望著掌心冒出的鮮血,自言自語道:
「從規則角度來說,歷史這座監牢困不住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過客,我不屬於這段歷史,卻被歷史困住,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不知道全知之眼到底是用了怎樣的方法將我困在這裡,我知道的是,一切存在皆有定理,而所有違背定理的事情,都有變數存在......
變數一:我被放逐到歷史,但我不屬於這段歷史,因此我具備著『越獄』的條件。
變數二:歷史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一旦既定事物偏離歷史軌跡,就會遭受到歷史迷霧的扭曲,因此,我可以被歷史殺死......這應該就是全知之眼想要看到的結果。
變數三:現在的我,雖然被禁錮了超凡力量,但我已經成為了歷史的囚徒,因此我確實具備著改寫歷史的力量。不過,我可以改寫的歷史只局限於某些細微的、不影響歷史軌跡的事物。
變數四:我既是歷史的囚徒,也是歷史的過客,既然未來的我真實存在,那麼歷史中的任何生命都沒有資格殺死我,我具備『長生』、『不死』、『永恆』的特性。」
蘇白輕輕握住拳頭,再張開時,掌心的傷口已經癒合。
果然,他的猜測不錯。
他雖然已經被禁錮了超凡力量,但卻具備著近乎長生不死的特性,有且只有歷史能夠殺死他,這就是全知之眼想要看到的結果,但只要蘇白提前意識到了這點,就會有意識地躲過歷史的絞殺。
他雖然被放逐,雖然喪失了幾乎所有的力量,但是他還活著,而且他一定會想出回歸到現實世界的方法。
這場貓捉老鼠遊戲,並沒有到結局,而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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