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二來認親
村支書這規勸算是比較推心置腹了，趙清然瞭然的點了點頭。
最起碼看到希望的曙光了，已經背著擔子過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會半會的。
交代完事情，二人準備一同回家，臨跨出門，趙清然突然想到趙強一家子，又多嘴問了一句：「支書，趙強那一家子有什麼消息嗎？」
村支書深深看了眼趙清然，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但目前還沒什麼風聲傳出來，他也不好過多說些什麼。
他和藹的笑著朝趙清然擺手：「惡人自有天收，你們先回去吧，有消息的時候你們總會知道的。」
聞言趙清然也不再多問，拉著王霞就往回走。
此時正值上工時間，路上沒多少行人，他們一路走過來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喘息聲。
二人離得很近，趙清然感受著手背上似有若無的摩擦，頓時心中又是惆悵又是難言。
他嘆了一口氣，突然鼓起勇氣問道：「以後，你怎麼打算的？」
王霞一愣，沒想到趙清然會問的這麼直接。
「我……」
她回應的話還沒說完，趙清然堵住了她的話頭，直接道：「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若不然先在家裡住下，咱們家永遠有你和建國的房間。」
「如果你不想和我再有牽扯的話……」，話說了一半趙清然有些哽咽，努力壓住心頭的酸澀，又接著道：「我有些積蓄，到時候你都拿上，你個女孩子總會更難些。
」
處處都為王霞想到了，若是說她心中沒有半點觸動也不可能。
「好，我會好好考慮的。」
聽到王霞的回應，趙清然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突然穩定了些許。
他能做的都做了，如果王霞依舊心裡覺得膈應，那他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村裡沒有強硬的要求趙清然上工，他也有別處討生活的門生，所以趙家人的日子也一向過得去。
想到趙家人即將平反，王霞陡然想到另一件事，隨著改革開放，高考的日子也逐漸接近了。
自從上回從馬雯雯那處借了不少學習資料，她還不曾系統性的開始學習。
而且……她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種，想要和趙清然攜手共進的想法。
即使經歷了這麼多，她應當是願意原諒趙清然的。
「高考，你答應過我要一起參加的，你還記得嗎？」
王霞聽著耳邊趙清然逐漸放沉的喘息聲，不由得出聲提醒道。
「我記得，我想和你一起上學，我對你的心從未改變過。」
趙清然的直白炙熱總能讓王霞心跳漏一拍，她微微別開泛紅的臉，含糊的應聲：「好。」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等他們回到趙家小院時已經到了晌午。
院內飄出一陣淡淡的炊煙，一想就是老太太在做午飯了。
聽到院門的響動，老太太從廚房走了出來，她把手上的水往身上拍了拍，一臉急切的小跑到王霞面前，低聲道：「丫頭，你家來
人了，在堂屋坐著呢，你們去看看。」
王霞這才注意到堂屋裡烏泱泱的坐著不少人，心中頓時閃過一絲不安。
趙清然看出王霞神情中的複雜，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率先往堂屋走去。
走近堂屋才察覺出裡面陣陣低嚷聲，其中還夾雜著女人的啜泣聲。
「請問你們是？」
趙清然沒那個耐心蹲牆角，率先出聲打斷了堂屋的動靜。
堂屋內猛地寂靜下來，就連女人的啜泣低喘聲都消失不見。
「婉婉，娘好想你啊。」
下一瞬，堂屋的門被猛地打開，一個衣著精緻，但髮絲有些許凌亂的女人衝出門外。
她目光逡巡了下院內的身影，視線猛地落在了王霞身上，面上湧出一種複雜的情緒，緊張中夾雜著愧疚，窘迫中又有一絲釋然。
王霞也沒預料到突然有人接近，她戒備的往後退了一步，順勢躲在了趙清然身後。
「你是誰？」
在女人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精緻的面容雖沒有抵抗住歲月的侵蝕，但依舊能從曾經的眉眼中窺見當時的芳華。
是個標緻的美人，尤其和自己的長相佔了八分相似。
頓時她心下瞭然，立馬就明白了女人的身份。
原身的親生母親了。
「是娘啊，娘想你想的好苦啊。」
方琴一臉懊悔的緊攥住胸口，她被王霞眸中的抵觸深深刺痛了，想到上回她沒能和丈夫一起過來，急忙解釋道：「上次讓你爹和你二叔一起
過來接你，娘是有苦衷的，這回娘親自來接你回家，婉婉你不生娘氣了好不好？」
這一句句的「婉婉」聽的王霞心中直膈應，如果他們真是一對好父母，為什麼在知道周婉不是他們親生女兒之後能做的那麼絕情，半分情面都不給她？
想到這，王霞眉間不自覺的蹙起，語氣也生硬起來。
「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們嘴裡的婉婉，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王霞。」
方琴一愣，眸中閃過一絲無措，隨即不解的問道：「傻婉婉，你就是我的婉婉呀，以後你跟娘回家，娘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不屑的掃視了一眼這外表華麗，內部中空的院子，貧乏之家有什麼好獃的。
她就不信了，沒人放著城裡優渥的生活不過，會選擇這鄉下的苦日子。
王霞極為敏銳的察覺出方琴態度上的轉變，她毫無顧忌的下著逐客令：「你們認錯人了，我們村裡有個叫周婉的城裡知青，想來那才是你們的閨女，你們是找錯地方了。」
想了想，她又添了一嘴：「周知青已經和新來的何知青領證了，你們此次過來應該是來關心女兒婚後生活的吧？」
這話說的方琴一愣，她這才想起還有周婉這號子人物。
自從上回周婉違背了家裡給她的安排，一意孤行的下鄉，傷透了自己的心，自己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去看過她。
方琴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輕
咳一聲轉移尷尬，又揪著方才的問題和王霞繼續掰扯。
「婉婉，你是不是在和娘使小性子？娘把你弄丟實在是無心之舉，都怪那王家的賊婆娘，讓咱們母女分別這麼多年，娘好恨啊。」
她捶胸頓足，演足了好母親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