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錢

王霞失落的回到家，閉眼就是眾人猙獰的眼神，他們只是在看笑話，笑話即將一條生命的逝去。

竹簍也落在趙家院子里了，但她完全沒有力氣再返回拿了。

王母開門看到一臉喪氣的王霞，氣不打一處來：「整天哭喪個臉給誰看，還不趕緊做飯去。」

抬頭迎上王母鄙夷的眼神，她一言不發，直接越過王母進了院子。

此刻堂屋正坐著兩個人，一老一少。

王霞目不轉睛的打量著突然出現在家裡的二人，王建軍也有所感的回望過來，看到王霞的一瞬間，王建軍愣住了。

這個王家妹妹，好似長開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是王叔和他兒子，二人長得尤為相似，都是眼睛狹長，嘴唇厚重，塌鼻樑。

眼睛提溜，眼神中偶爾露出一縷精光的，是王建軍；表情木訥，但喜歡斜視人的，是王大林。

原身的記憶中，王建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經常慫恿二哥幹壞事。

二人正沉默的坐在屋內，王父不在家，王母和他們更沒什麼好說的。

王母平時最是痛恨王叔來借東西，從來不還，但王父卻很維護這個親弟弟，有什麼好的東西經常背著王母，偷偷給他們送過去。

王霞心裡挂念著老太太的事情，簡單的和他們打了招呼就進了廚房。

片刻之後，堂屋熱鬧起來，王父回來了。

王父看到出現在家裡的王建軍，欣喜萬分，自從這個大侄子在城裡找了個煉油廠的工作，就很少回鄉了。

王父快步上前，熱切的一把摟過年輕人的肩膀：「建軍今天怎麼有空來大伯家？」

「這不想大伯你了嘛，就來看看。」

王母端著一杯熱茶，在一旁嘲諷道：「喲，這感情好啊，我還沒見過空手上門看人的呢，嘖嘖，可真就是來看看。」

王建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王父適時的出來打圓場：「別聽你大娘胡咧，快進來。」

王父將自家弟弟和侄子迎進他和王母的卧室，王母想要進去一起聽著談話，被王父一把轟了出來：「男人家的談話，有你什麼事。」

當著外人的面，王母不好直接發火，見門房關閉，就耳朵貼緊門縫聚精會神的偷聽著裡面的談話。

裡間，王父吸了一口旱煙，隨即將煙袋遞給弟弟，吞雲吐霧的閑聊道：「建軍廠里忙嗎？好久沒來大伯家了，今晚咱們好好聊聊」。

王叔接過煙袋，也眯起眼猛吸一口，不等王建軍回答，搶先說道：「這不建軍在廠里談戀愛了嘛，我們就想著遇到個學歷好，工作好的女孩子，就想著趕緊定下來。」

「天大的好事啊，我們建軍長大成人了，是該成家了，日子定在什麼時候？」王父驚喜的問。

「還沒定下呢，姑娘是城裡人，要求高的嘞，要80塊彩禮，人家是不愁嫁的，就是苦了我們建軍。」王叔一臉無奈。

氣氛陷入尷尬，王父雖有心借錢，但想到自家兒子，年齡比王建軍還大兩歲，至今還未娶媳婦呢。

正猶豫間，王母衝進裡間，大聲呵斥道：「王大志，你可要拎拎清」，隨即又轉過頭，換了個臉色對王建軍笑道：「建軍，真不是大娘不幫你。大娘知道你條件好，就算不娶那丫頭，也有其他姑娘上趕著嫁你，但是你哥哥可不同啊，一個泥腿子想要娶老婆難啊…」

「哼，鄉下姑娘和城裡姑娘沒得比啊。建民過兩年再娶妻也一樣的，到時候我們建軍還會幫襯一把，建軍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啊。」王叔急切的打斷了王母的話，對王父勸解著，「大哥，你可是我的親哥哥，建軍也算是你孩子啊。建軍有出息，那可是咱們王家的驕傲啊。」

「爹，晚飯好了」，王霞出聲打斷了裡間的爭執聲。

王父鬆了口氣，沒有立即拒絕，也沒有答應，對王叔說吃完飯再考慮考慮。

眾人剛出裡間，就見王建民回來了，頭髮雜亂，口中還叼著一顆狗尾巴草，一副不是正經人的模樣。

王父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下午你跑哪去了，整天不見個人影，沒個正形，真是白養你了。」

王建民嬉皮笑臉，絲毫不在意王父的指責，坐下就準備開吃。

見王母沒有留飯的意思，王叔和王建軍也不好意思多做停留，忙說要回家處理事情。

即使二人已經走了一段路，還是能聽到從王家傳來的叫罵聲。

王叔躊躇的和王建軍商量著：「建軍，咱們還差50塊彩禮，不行我就再找其他人問問」。

「不用，大伯肯定會借錢的」，過了這麼多年，王建民還是半吊子，大伯怎麼會不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