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戴帽子護好臉
這麼長時間持續下來,再堅不可摧的城池也會被炸毀,如今那個豁口就是最好的證明。
獨孤摯這個時候看著戰局不對勁,才想動真格,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城牆上的這些將士們死傷嚴重,就這樣為他的輕敵付出了代價。
但獨孤摯多年的經驗擺在這兒,迅速穩定了軍心之後,將自己一團亂的心思重新理好,立即讓人從後方調人。
顧風晚看到了上面的變化,立即讓人撤回這些器械,後退再次渡橋,回到水的另外一邊。
獨孤摯做好準備嚴陣以待時,才發現顧風晚早已在遠處水岸邊安營紮寨,炊煙裊裊。
斥候尷尬地回來稟報,「他們依靠河岸築堤,如今已經在那裡撒網捕魚了,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獨孤摯面目扭曲,城牆上的將士們議論紛紛,最後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他身上。
此刻,獨孤摯從未感受過如此丟人,他陰沉著一張臉回了閣樓,油然而生一股被人挑釁的怒火。
……
河邊,水流湍急,顧風晚撿起兩塊冰碴子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看著下面將士們撒網的樣子,忍不住挑眉問薛德。
「你確定這河裡有鱖魚?如今這季節,魚都該沉底冬眠去了。」
薛德卻拍著胸脯保證。
「我當然確定,我以前可是和獨孤摯一起在這河裡面撈過的,那時候還被這玩意扎了幾下,小小的口子比捅了我一刀還疼。」
顧風晚嘆息,終究沒說什
么,反正也無聊,且如今計劃正在進行中,撈個魚倒也沒什麼。
他深知獨孤摯認真起來確實難對付,所以得仔細利用好他的弱點。
他輕敵的時候,顧風晚就猛攻,直接挫了他的銳氣,讓他嘗嘗落敗的滋味。
等他回過神來想認真的時候,顧風晚反而弔兒郎當地在這兒挑釁了起來。
兩軍對壘,為首的大將軍心中難免有些緊張,顧風晚已經習以為常,但獨孤摯待在蜀地這麼長時間,應該和這種感覺暌違許久。
等他陷入這種陌生又無力的慌亂中,再變著法子玩弄他一通。
薛德一邊看著那邊撈魚的狀況,一邊看著顧風晚淡定的臉色,對著他的背影呲牙咧嘴。
這小子長大之後,越來越會耍滑頭了,他還以為姓楚的那個老東西,按照兵書兵法的刻板東西,肯定會教出來一個死板的小東西。
先前對戰時薛德都是這樣認為的,直到如今,才意識到顧風晚有多滑頭。
朝堂上攪動風雲的那些詭譎手段,他不屑於用,但戰場上這些並不厭詐的手段,都快被他玩出花樣來了。
嘖嘖嘖,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如今已經是凜冬,大河裡的水如此之深,想吃鱖魚確實很難。
一群人忙活了老半天,好不容易將那些冰層破開,把網撒了下去,最後也才得了十幾尾。
有幾個沒見過這東西的,高興地上手便去抓,結果當即被扎得嗷嗷直叫。
還有的人覺得他的反應
甚是誇張,一邊笑著一邊也上去試了試,結果叫得比前面的人更大聲。
鱖魚雖然沒撈多少,但尋常吃得較多的草魚、鯉魚和鯽魚等還是不少的,有些魚撈上來的時候都被凍硬了,全都暈了過去。
薛德自己在水岸邊蹲了半天,還從裡面抱上來一條被冰凍住的。
滿頭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像個小孩子似地抱著冰塊跑了過來,一路上吆喝著眾人看他,鼻子和臉被凍得通紅卻還是笑著的。
顧風晚找了個暖和的大帽子套在了頭上,親自去伙房那裡拿了把菜刀出來。
站在那些魚前,他想了想,反正都凍暈了,索性大的小的一併宰了,今晚犒勞兄弟們。
薛德還調侃他,「喲,打仗的時候你頭上戴著頭盔,現在又罩個帽子,生怕不小心傷了你這張臉,還小心翼翼保護起來?」
宴景深也裹著帽子,拿著菜刀出來了,聽了薛德的話,傲氣冷哼幾聲。
「你不懂,咱們這些有家室的男人,在妻子面前靠的就是這張臉。」
「要是臉毀了,她轉頭找個更俊俏的小白臉怎麼辦?」
這話,顧風晚舉雙手雙腳贊成,身上受些無關緊要的傷沒事,保護好關鍵部位和這張臉就成。
薛德失笑,原本已經在動手殺魚的謝淵藏想了想,也回去找了件棉衣裹在頭上。
河岸邊,提刀上馬能定天下的幾位將軍在這兒殺起了魚,這消息傳回城裡,獨孤摯氣地直接砸了手邊的杯子
。
「這顧風晚哪裡是這種性格的人?分別是在故意挑釁我!」
「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輩,竟然還妄想用一些雕蟲小技,將我玩弄於鼓掌之中,到底還是忘了誰資歷最老。」
副將幾番欲言又止,獨孤摯已經被之前的戰敗沖昏了頭腦,丟了面子,滿腦子都是再打一場,贏回聲譽。
「將我吩咐下去的東西都準備好,即將出城奔襲的兩隊人馬,再檢查一遍,但時辰一到,我親自帶他們前去和顧風晚一戰。」
「我倒要看看這後輩有什麼本事,妄想成王,還在我眼前耍花槍!」
副將終究也沒說什麼,害怕自己的話適得其反,反而影響了自家大將軍。
半個時辰之後,顧風晚大軍中已經端出了鮮美的魚湯,配上豆腐之後,甚是鮮美。
湯煮得不算濃,但味道實在不錯,尤其是鱖魚的,如此潦草的做法簡直暴殄天物。
軍中將士人人都分了半碗,嘗了個鮮,天黑點起篝火之後,圍在軍營裡面唱起了家鄉的歌。
獨孤摯錦衣夜行,帶人悄悄地摸到了大帳周圍之後,忽然聽到那些熟悉的民謠,甚至恍惚了一瞬間。
守城多年,滿心都是手下、子侄的前途,已許久不曾與妻妾親近,聽她們唱著吳儂軟語,也很久沒見兒時玩伴,同他們一起坐在軍營之中,唱著歌謠。
往昔征戰沙場、崢嶸歲月的畫面,幾乎瞬間就浮現在了眼前。
就是這恍惚的一瞬間,他們
其中有人露出了些動靜,雖說穿著黑衣,卻還是立刻被崗哨發現了。
「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