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光陰的故事
陸峻腦袋嗡得一聲,雇兇殺人,他曾經有過那麼兩次。一次是因為失手,一次是順利得手。
她是陸謹言的人?怎麼可能,他調查過她的背景,中產家庭生活順遂,沒有問題。
姜唯勾著唇角,眉眼具在笑,笑得鬆弛,笑得發泄:「陸峻,我說過,我要的不是你的錢。」
是你的命債命償。
總裁室里,蘇染看著陸景行手機里的直播畫面,問:「姜唯是你的人?」
陸景行搖頭:「不算。犯罪證據多數是我找的,視頻是我讓霍明幫她找到並修復的。」
陸哲:「當初是她主動找到的三叔,替她男朋友報仇。」
陸景行:「還記得鳴隆嗎?」
「我爸給我弟買的爛尾樓。」蘇染點頭,突然想起來陸景行說過,那個開發商的幕後老闆是陸峻。
畫面里,陸峻和陸鴻儒還沒走下樓梯,又被請進大樓。陸峻走得很蹣跚,六十歲的人好像突然老了十歲。
姜唯作為舉報人和證人也跟著走進經偵總隊。
周儀有些目瞪口呆,陸鴻菱母女倆也僵立在門口,繼而開始對著姜唯的背影大吵大罵。
直播停止,蘇染緩了一下問:「姜唯說的僱人行兇,是指他男朋友?」
陸景行:「姜唯的男朋友也買了鳴隆的房子,準備等她交換生回國后結婚用。舉家之力付了首付,老闆拿了錢卻爛尾跑路。他聯合了一些業主去鬧,被開發商找人揍了一頓,加上有些基礎病,重傷醫治無效。」
陸景行:「這筆錢本來是不能提走的,陸峻行賄甄茂傑,想辦法把錢轉移到海外,前台老闆也提前跑路。」
王野不可思議地問:「姜唯為了給他男朋友報仇,跟了陸峻兩年?」
陸景行緩緩點頭:「她最初找到我時,我懷疑過他是陸峻的人,派人查了她的情況。背景很乾凈的女孩。後來,她陸續給了我很多陸峻的隱私,講了她和男朋友的事。」
姜唯和她男朋友是高中校友,一個學文,一個學理,遙窗相望。畢業后確定關係,大學一個在南,一個在北,月末相聚。
後來姜唯交換生出國,一年兩聚。
兩個人聚少離多但感情深厚,談戀愛的事,也沒太多人知道。
她男朋友出事,她趕回國連面都沒見到。男方父母人微力薄到處申冤,無憑無證也沒有任何進展。
她走了很多彎路,才查到幕後老闆是陸峻,「殺一儆百,給個大教訓」的指令也是他下的。她想辦法接近,最後終於在一次活動上讓陸峻認識她。
但她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必須找個安全可靠的人合作。
她從陸峻口中得知了陸景行的名字,隱約感覺到在陸峻家不能提的那個名字,有蹊蹺。
姜唯找到陸景行的時候,他並沒有同意。
他極力反對這種以傷害自己的方法去報仇,提出可以幫她離開。並且承諾,會找機會,替她申冤。
姜唯苦笑著說:「上天讓他看上我,就是給我這個機會去報仇。我已經這樣了,沒有退路。我要讓他感受最大的痛苦,讓他繩之以法,還我男朋友公平瞑目。」
陸景行最終同意了合作,是幫自己,也是幫她儘快脫離苦海。
王野本來想喊句「爽」,罵句「活該」,聽到姜唯的故事也緊緊抿住了嘴。
屋子裡安靜了幾秒。
蘇染緩緩開口:「多找些人保護姜唯。」
人的痛苦各不相同,卻偶爾可以相通。
蘇染似乎可以感受到她最初的無助,和後面忍著噁心和悲痛的破釜沉舟。
陸景行挽住她的手,輕輕點頭:「已經派人保護了。」
屋裡再次陷入沉寂,直到陸景行的電話鈴響。屬下彙報,地下賭場的老闆已經願意自首招供,承認是蔣知宇通過他找到欠了巨額賭債的貨車司機,至於找那個司機做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關鍵人,還在於陸峻的前助理,蔣知宇。
陸景行手指劃過抽屜,那裡有他和大哥的合影。
陸謹言就像這灘污泥里的一株蓮花,蓬勃乾淨地成長,護住幼小的陸景行,讓這一灘污水,看一切看上去美好清香。
一定可以的,一定能敲開蔣知宇的嘴。
無論用什麼辦法。
下午的股東會正點召開。
董事長沒來,兩位陸二總都沒法來,但參會人數符合規定。
之前的股東會,陸哲很少出席,都是陸景行全權代為行使股東權力。
這次事情鬧得太大,信息靈通的剛收到陸峻陸鴻儒被放出來的消息,沒多久又收到兩個人二進宮的彙報。
陸氏股票沒來得及回暖,綠色持續下跌得更慘。
沸沸揚揚的會議室里,陳叔又是第一個開口的:「景行,那倆是不是沒救了?」
陸景行:「黑點太多,救不過來。為非作歹的碩鼠,救就相當於惹火燒身。」
現在那兩位不止有經濟案,還有命案。
陸家能用的就這叔侄倆了,這倆不倒,集團就不會易姓。陸景行的能力有目共睹,陸哲去了高山後,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陸老那邊電話直接打不通,就算是搖擺觀望的也知道是時候棄卒保車。
最終超過了三分之二贊同票,開除陸峻和陸鴻儒在陸氏的所有職務,包括董事職位。
同時選舉陸哲成為董事,進入董事會。
蘇染和杜仲一起,處理各種文件,隨即公開發文。
是夜,陸景行站在落地窗前,回憶那些人生不如意的事和人。
由姜唯想到杭市那個遺傳性共濟失調症的女生。發消息給常駐杭市的手下:那個吳儷怎麼樣了?
手下回:您承擔了她姐姐的全部醫療和生活費用后,她沒再去夜總會工作。暫時還沒有發病,平時很節儉,在給自己的未來認真攢錢。跟吳儷的老闆打過招呼,以為是您這邊的人,平時對她也還算照顧。
陸景行:想個隱蔽的法子,讓她中個獎,免費帶薪旅遊。她想去哪兒,就安排哪兒。
蘇染洗了澡出來,從背後輕輕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結實的肩胛上:「在想什麼呢?」
陸景行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很多,比如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