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
「光明之主憤怒於迪奇米利斯城邦眾人對神的褻瀆與不尊,惱怒他們無視神約的攻打各國,於是降下神罰,血紅色的火雲在天空堆積,雷霆在暗夜中咆哮,無數灼燒著的隕石從天而降,大地開裂,河床乾涸,地底的岩漿翻滾而上,平原隆起為火山,丘陵下沉為大海,地火從裂縫中升起,所有的人都在罪惡中懺悔,在罪惡中喪生。」
低沉而悠長的聲音吟唱著,亞瑟教宗懷抱著菲洛克,用手指點著那本彷彿永遠也翻不完的金色的聖經,講述著神話。菲洛克一臉驚嘆與悲傷,既為典籍中強大的神威而讚歎,也為在凌烈的神罰中死去的生命而悲傷。
「然後呢?」菲洛克問道。
「呵呵,那裡是罪惡之地,按照聖經所說,它應該是已經沉沒到了海底。」教宗慈祥的回答到。
「教父,為什麼您手裡的聖經如此的薄,卻總有講不完的故事?而且書內容也和平常我父母的那本的不同呢?」菲洛克疑惑的看著那本金色的書,只記得封面上寫著《福音書》的字樣,但裡面的內容總是好像霧裡看花一樣的看不清,好像什麼都看到了,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心裡一團模糊。但教父講故事時卻又字跡清晰。於是他壯著膽子,大膽的翻看了下一頁,卻奇怪的發現下一頁什麼字都沒有,但又好像什麼字都在其上,他不敢相信的繼續翻著書頁,卻驚奇的發現每一面都是空白的,感覺都一樣,他驚叫起來,「教父,您,您的書竟然後面全是空的!」
可他回頭一望,卻發現亞瑟教宗和梅里希主教也早就驚呆在那裡,瞠目結舌。
「天哪!這難道是神的旨意嗎?小菲洛克,你是怎麼做到的?!!」半響,梅里希主教才轉醒過來,激動異常的喊道。
菲洛克不知所以,疑惑的望著教宗和主教,卻不知此時教宗心裡也掀起滔天巨浪,他也一樣激動萬分。在和梅里希主教短暫對視之後,教宗才緩緩開口道,「菲洛克,這是聖主的傳作《福音書》,它蘊載著無數的知識與奧秘,只有常常用心去讀才會有所收穫,而且讀它需要的是精神力,並非你所看見的那樣。我聽你父親說,你現在已經可以使用初階的神術『治癒術』了,是嗎?」
「是的,教父。」菲洛克聽見提及自己的小成就,頗有些驕傲,緩緩舉起手來,吟唱起咒語,只見他的雙手緩緩閃起乳白色的光芒,其中又透著一點淡黃,正是初階『治癒術』的樣子。
教宗見了強忍著心中的興奮,平和的說道,「果然很有天賦。以後也別荒廢了,我會派人繼續教導你其他高階神術的,你自己也要用功啊。來,我教你如何讀這部書,集中你的精神力,把它想象成你的手,緩緩的伸出你的精神的觸手來接觸它。」
「遵從您的教導,教父。」見到教父並未和父母一樣欣喜若狂,菲洛克有些泄氣,但聽到可以學到高階神術,又興奮起來。而集中精神力並且延伸出去對於從未修行過的他來說相當困難,幾經嘗試還是不得其法,教宗安慰他幾句便要他以後多勤加練習。
告別的日子來到了。
在菲洛克與教宗依依惜別之時,教宗轉頭對維勒國王說道,「菲洛克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他的神術學習的非常出色,我想為他指派一位老師來繼續教導他,您不會反對吧?維勒陛下。」
維勒先是一震,頗有些驚訝,「當然了,冕下,教廷中人才濟濟,如果有人能做菲洛克的老師,我不勝榮幸。」
教宗拍拍手,一位身著白色麻布草鞋,手持荊棘桿的中年人從旁邊走了出來。維勒國王再忍不住驚訝道,「竟然是苦修士!」
「沒錯,威克斯教士是位知識淵博,神術高強的苦修士,有他作為菲洛克的教師,我很放心,而其菲洛克的安全,我想陛下你也可以放心。」
「我信任威克斯教士,就像我信任您一樣,冕下。請接受我的謝意。」國王鞠躬行禮道。
「感謝您的信任,陛下。我會盡我所能教育王子的。」威克斯教士回禮道。
克勞諾斯王國,王宮。
「看來上次薩克那群野蠻人受到的教訓還不夠痛,竟然又蠢蠢欲動!」,維勒將一份情報重重的甩在梨花木的高大桌子上,對於頑固不化而又野心勃勃的薩克王國實在是感到頭痛。
「陛下,米索不達平原是我們北方眾國度中產糧最豐富的地區,而薩克是北國中眾所周知的物資貧瘠國,如果他們獲得了那裡,我想,北部諸國的平衡就會被打破,獲得足夠糧食的野蠻人會把戰火燃遍他們走到的所有地區,而我們更是首當其衝。所以我認為我們的軍隊應該繼續堅決的抵抗他們的侵襲,最好能消滅他們,打掉他們膨脹的**。」杜克沉思後分析道。
「撒克曼元帥,您認為我們該怎麼辦?」維勒皺眉向另一旁的軍務大臣兼王國元帥詢問道。撒克曼元帥正年富力強,他健壯而嚴肅,棕色的頭髮修剪的整整齊齊,一身黑鐵凱從不離身,是王國有名的軍事專家。
「杜克大人的說法我很贊同,唯一的問題是,薩克的士兵由於多有野蠻人的血統,所以他們的步兵強壯而勇猛,這樣我們在防守有餘,但攻擊不足,除非。」撒克曼元帥欲言又止,「除非,能讓王國的禁衛騎兵團——蒼狼參戰。否則我們的主動出擊將很難取得勝利。而且在平原地區,我想更適合騎兵的作戰。」
房間里的人聽到這個建議都沉默了,這實在是個兩難的選擇,如果蒼狼騎兵團出擊,則王都的防禦力將至少削減5成,這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但如果不出擊,薩克憑藉其強大的步兵優勢將逐步蠶食米索不達,造成相當被動局面。
許久,維勒長長的舒出一口氣,決然道,「我決定讓蒼狼出擊,但我想我們應該盡量避開各方視線,趁夜出擊,兵貴神速,擊潰薩克的軍隊后,立刻回城!」
「陛下英明。」兩人欠身離去,各自做準備去了。
「喬娜,別擔心,我會平安回來的。菲洛克就交給你了。」維勒國王身披重甲,和王后吻別。
「我知道了。我等你回來。」沒有生離死別,只有淡淡的溫情在唇邊環繞。
「出發!」長劍所指,冷鋒凌然。
王后正滿懷心事的眺望著正遠去的丈夫,很快那身影便消失在衝天的煙塵之中。正躊躇間,只聽女官慌慌張張找來,歇斯底里的喊道,「不見了,不見了!」
王后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突,「誰不見了?」
年輕的侍女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是殿下,菲洛克王子殿下不見了!」
王后臉色慘白,差點暈倒。旋即冷靜下來,喊道。「來人!快去看下威克斯教士還在嗎?如果在請他來見我!」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侍從回稟到,「王後殿下,威克斯教士也不知所蹤。」王后聽到后臉色稍有迴轉,傳下命令,「快派人四處尋找,找到者重賞;另外請轉告宮廷魔法師,決不可給維勒傳信,違令者立斬!」同時暗暗祈禱,「諸神啊,請保佑菲洛克吧。」心裡又恨恨的想到若是菲洛克是自己出逃,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頓,要不今後還怎麼得了?!
眾人應諾而去,王后在侍女的攙扶下回到王宮。
夜,清涼如水,但今夜卻註定讓無數人無法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