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三人將白盈的屍骨斂進棺材里,又重新找了處向陽之處埋起來。
白澤又找了棵枯木,用隨身的匕首砍了一塊,簡單刻了白盈的名字,算是給她立了塊碑。
等白澤覺得做完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已經天光大亮。
楚昭雲見他情緒好了很多,問道:「白澤,你打算怎麼做?」
「回白家。」白澤皺了皺眉,坦言道:「如果真是大哥殺了小妹,問他,他會承認嗎?」
「他既然敢叫你回來,定然是有把握讓你找不到證據證明他殺了人。」
白澤又回到了昨夜的疑問上:「所以為什麼叫我回來?」
楚昭雲忽然想起了阿桂的話。
「你們記不記得阿桂說他聽白沼說的,什麼姑姑,還有銀子?」
「這麼看來,十有八九是為財。」白澤有些苦惱,他查過很多案子,但都是聽大人指揮。
大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現在讓他自己想怎麼查清大哥殺小妹的事,他是一頭霧水。
「這件事,還得大人和楚姑娘幫我。」
「白澤,這不是查案。」
白澤沒聽懂段景曜的意思,茫然地看著他。
楚昭雲也不懂。
又聽段景曜說:「不用找證據,直接去問白沼,不說就打一頓。」
一向按照規章流程辦案的楚昭雲被段景曜的話嚇了一跳。
反應了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問道:「屈打成招?」
不找證據,直接打一頓問話?
她這輩子沒這麼無賴過。
不過……心裡有點痒痒,打一頓讓
白沼說實話,想一想確實挺省事的……
段景曜被楚昭雲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
解釋說:「不至於屈打成招。」
「我覺得大人說的對!找什麼證據,這又不是辦案。」
見白澤也同意了,楚昭雲也不好再言語。
仔細一想確實有道理,這又不是辦案,這是白澤的家事,講證據還是講情分,得看當事人怎麼想。
就此一事上達成了一致,一夜沒睡的三人打起了精神,直奔白家小院。
見到白沼時,他正在屋裡整理白盈的衣裳,一副整理遺物的架勢。
「二弟,你來了。」
白澤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地靠近白沼。
楚昭雲走在最後頭,猶豫了一息她順手關上了門。
卻沒想到白沼十分警惕,不解說道:「大白天關門,屋裡太暗了。」
白沼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想去開門。
只是還沒站直就被段景曜按住了肩膀。
「段兄這是何意?」
段景曜沒說話,摁著白沼肩膀的手順勢下滑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旋擰就擒住了白沼。
眼下他和白澤的角色,是和平日里相反的。
他負責擒住白沼,白澤負責問。
而白沼痛得齜牙咧嘴,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動彈不得。
掙脫不了段景曜的禁錮,白沼氣得臉通紅,怒斥道:「白澤!你們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我倒是想問問大哥寫信叫我回來是想幹什麼?」
「我當然是想讓你和我一起找小妹!」
「那現在為
什麼不找了?」
「都耽誤了這麼多天了,小妹她……唉……」
「確實,小妹已經死了。」白澤眼裡有了酸澀的刺痛,喉嚨也有些堵。
他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只要一想到他第一次見白盈竟然見到的是她的屍骨,就有一把無形的刀戳著他的心窩。
說不上是恨,還是內疚。
他是白盈的二哥,理應對她有一份責任,可他從來沒關心過夔州的事。
此刻看著白沼,想著白盈,他心中五味雜陳。
「大哥,白盈死了,是你殺了她,別裝了。」
「你!你說什麼!」
白沼心裡一慌,還沒來得及辯解胳膊上傳來一陣劇痛,也不知道段景曜擰得哪裡,他疼得一點勁都使不上。
「白澤,你瘋了嗎?」
「大哥,你那晚去背著麻袋去埋屍,有人看見了,跟了你一路,大哥都沒發現嗎?」
「我我什麼時候去埋屍了!」
知道白沼不會輕易承認,段景曜直接暗地裡發力。
疼的白沼直叫喚:「疼疼疼!光天化日,你們濫用私刑!我去衙門告你們!」
越叫喚身後之人越使勁,白沼感覺自己疼得腦子都不清明了。
「嘶……白澤!你就這麼聯合外人欺負自家人?」
「大哥想去衙門?好啊,我叫著人證一起去!」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殺小妹!」
白澤也放棄等白沼自己承認了,看了段景曜一眼。
段景曜會意,手下使勁,沒留半分情面。
手下之人,愣是疼得出不了聲
,只發了一身冷汗。
過了片刻,才出了聲。
虛弱得很。
「二弟……是我騙了你……」
「說!」
「我知道小妹死了,是我把小妹背出去埋了,但小妹不是我殺的!」
「那是誰殺的?」
「小妹是自殺,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就死了,是、是小妹自己割了手腕。」
白澤氣笑了,問道:「大哥是忘了楚姑娘是做什麼的了?」
楚昭雲聞言,立刻說道:「白盈絕對不是割腕血盡而亡,她是在熟睡的時候被人用銀針插進了太陽穴里。」
「既然是熟睡的時候,家裡除了大哥還有誰?」
「二弟,我我為什麼會殺小妹!」
「我不知道,大哥殺小妹必然是有所圖,如果大哥不說的話……不如我把大哥殺了,這樣不管大哥圖什麼,都是我的了。」
「白澤!」
見白沼這麼激動,屋裡人都知道白澤這是一語中的了。
段景曜停了手下的勁兒,白沼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自己的親弟弟又掐上了自己的脖子。
「白……澤……我是你……親哥……」
「親哥,說還是不說?我只想要個真相!」白澤一邊說著,一邊加大了手勁。
白沼掙扎了幾番,餘光瞥見段景曜和楚昭雲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鬥不過這三個人。
他後悔了,後悔叫白澤回來。
十幾年不見,他早就不了解自己的弟弟了。
是他失算了。
受不住痛,白沼覺得最後一賭,賭白澤不敢真殺了他。
畢竟他可
是白澤唯一的親人!
只想要個真相是嗎?
「好……我給你真相,你……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