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昭雲,我看你方才一直在失神,可是風吹得冷了?」段景曜想起方才在韓其佑院子門口時,楚昭雲雖然聽著韓若江和白氏說話,卻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沒有,不冷,我就是在想白氏真可憐,唉……」楚昭雲說完,見段景曜不理解,心想——男子和女子之間的確有一道不可見的鴻溝,誰也不會輕易理解了誰。
解釋道:「白氏以前應當也是家中嬌寵的女兒,能和宰輔家裡結親,想來白家也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可鬧到今天這個局面,說實在的,白氏本不該有這樣的人生。」
段景曜想了想,贊同道:「若是韓府不騙親,白氏的確不會是眼下這般的人生遭遇。」
「嫁人這事得慎重啊……」楚昭雲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想,等回了伯爵府,她一定得把韓林和白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楚淑雲和楚寧雲。
管他什麼衙門查案得嘴嚴,她必須得和姐姐妹妹說清楚了,白氏的事就是血淋淋的例子。若是女子下嫁還好一些,心裡不如意了,便有娘家撐腰和離,可若是高嫁,出了什麼事想回頭可就難了。所以說,嫁人這事一定得擦亮了眼睛,寧可晚嫁,也不可錯嫁,若是錯嫁,寧可脫層皮,也必須得早日抽離。
「嗯,不過像韓林這樣的人是少數,也不必太過擔心。」
「雖說是少數,但萬一就遇上了呢?」
「……」
段景曜想說,他是值得托
付的人,就算楚昭雲心裡沒有他,日後他也定會幫楚昭雲把關,定不會叫男人騙了她。
只是這番話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罷了,他不敢說。
兩人說了幾句話,掌著蠟燭,順著模糊的腳印,竟然走到了湖邊。
楚昭雲心中驚訝,這麼冷的天,湖水都快上凍了,難以置信地問段景曜:「難道說大人方才追著刺客到了湖邊?」
「正是,他跳進去了。」段景曜看著平靜地湖面,想起了刺客就在他眼前跳湖的景象,低聲說:「若是旁的案子,我定是跟著跳湖了,只是這韓府的案子畢竟不是公差,而且可以順便以此為借口查一查韓府,便沒繼續追了。」
「幸虧大人沒有跳進去,這樣冷的天,著了涼可是要遭罪,還不知道能不能在韓府查到有用的線索,若是先傷風了,不值當!」
說完話,楚昭雲附身找了顆石子,投入了湖中。
月光下,湖面泛起了小小的漣漪,轉瞬又歸於平靜。
「大人,那刺客應當不在湖裡了。」
「對,除非他淹死了。」段景曜轉身朝著暗衛招了招手,領頭的暗衛便來了他跟前,段景曜問他:「這湖裡可是活水?這湖通向什麼地處?」
「這湖水不是活水,也和府上其他的池子不相連,段大人是說,刺客可能藏在了湖裡?」暗衛打了個寒噤,若是叫他下湖去搜查,估計得折騰掉半條命。
「估計刺客已經上岸了,沿著湖邊查,仔
細查,看何處有腳印或者水漬。」
「是。」領頭的暗衛領了命令,便帶著其他人開始掌著燈沿著湖仔細搜查了起來。
段景曜和楚昭雲也沒閑著,朝著和暗衛相反的方向沿著湖搜查了起來。
黑夜之下,星星點點的亮光圍著韓其佑院子不遠處的湖。
「一會兒,我們趁機溜進韓文的院子。」
「大人可知道韓文的院子在何處?」
「大概能猜到,韓若江和白氏說話的時候,韓文倚在門上,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看向一個方向,我踩猜他院子可能就在那邊。」
「大人真是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聽了楚昭雲的誇讚,段景曜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說道:「不過看韓文和韓其佑的反應,不像是他們派人殺了白氏,更不可能是李氏。」
「對啊,白氏已經認罪了。」想了想,楚昭雲想到了韓若江的決定,說道:「若是韓若江不會放過白氏,那白氏會死嗎?難道一直有人在偷聽我們說話嗎?聽到韓若江要放過白氏,所以才出手殺了白氏?」
「不太可能,離得遠了偷聽不到,若是離得近了,別說我沒發現,就連那麼多暗衛也沒發現有人在。」
「為什麼要殺白氏?」楚昭雲喃喃自語,夜風將她的頭髮吹亂,她一邊低頭看著腳印,一邊胡亂攏了攏頭髮,忽然,電閃石光之間有了一個想法,「大人,有人刺殺白氏,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滅口嗎?」
段景曜沉默。
他看見白氏中箭之後,第一想法便是白氏定是知道什麼秘密,這才慘遭滅口,但楚昭雲這般問,他又不得不想著其他的可能性。
仔細想了想,問道:「也許白氏得罪了人,那人趁機殺了她?」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若是有人殺了白氏只是單純地為了讓韓府亂起來,好方便那幕後之人渾水摸魚?」
「有意思,看來這韓府里不僅僅只有韓其佑兄弟幾個在耍心眼。」
段景曜一想,便忍不住亢奮了起來。
而且他有預感,這次來韓府,一定會有所收穫。
就在此時,段景曜和楚昭雲正彎著腰尋找線索,突然聽到了有人吹著口哨。
「有暗衛發現線索了,走,去找他們匯合。」
「嗯!」楚昭雲也精神了起來,眼下是半分也不覺得餓,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探究韓府的慾望。
兩人折身,匆匆朝著暗衛跑去。
「發現了什麼?」
「段大人楚大人看此處,可是有人上岸的痕迹?」暗衛將蠟燭貼近了地面。
湖岸上有不小的水漬,水漬之中明顯是腳印,只是越往遠處走,水漬越小,也越看不見腳印了。
楚昭雲比劃著腳印的大小,說道:「成年男子的腳印,且身上有些功夫,嗯……此人應當和大人差不多高,比大人要重些。」
說完又看向腳印消失的盡頭,「上了石板路就沒留下痕迹了,這個方向也沒有院子啊……」
「看來,這人是故意朝著這個方
向走,就是為了迷惑我們。」段景曜打量著四周,「刺客從此處上岸,此處必定是離他去處最近的地方,情急之下想了個法子迷惑方向,卻也不甚高明。」
他一說,楚昭雲便想明白了。
兩人心照不宣,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