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楚昭雲抬眼看了看趙駙馬消失的地方。
辦案來過的花滿樓,也不算陌生。
是以,等半個時辰趙駙馬出來后,楚昭雲就大搖大擺地進了樓。
樓里的鴇母,好似也習慣了楚昭雲來此查案。
只一盞茶的功夫,楚昭雲便揣著幾張紙出了花滿樓。
等她不緊不慢地回到三公主府門口時,宴席已經散了。
約摸著正是趙駙馬發毒的時辰,楚昭雲叩響了三公主府的府門。
「我帕子落在了三公主院子里。」
「噢噢。」門房小廝記得楚昭雲,實在是先前來的時候楚昭雲帶了太多的禮,「貴人稍等,我去通報一聲。」
楚昭雲靜立了片刻,很快就等來了人。
是上午在正廳里等著她的那個丫鬟。
「楚二姑娘可是落了東西,我帶楚二姑娘去找找。」
「多謝。」
楚昭雲跟著丫鬟徑直去了三公主的卧房。
三公主驚訝地嘴都合不上。
「這……楚大人已經想到法子了嗎?這般快……」
「這得多虧了趙駙馬配合。」
聞言,三公主憤懣不平,「就連孩子的百日宴,他都不得安生!」
「難道公主殿下還對駙馬抱有期待嗎?」
「你說得對,他便是這般人,我還有何可生氣的?」三公主深呼吸了一口,調整好了情緒,「還請楚大人賜教。」
楚昭雲應了三公主之後就想到了和離的法子。
但此法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沒那般簡單。
沒想到的是,讓事情變簡單的,是趙駙馬自己。
他一日都憋不住,今日就去了花滿樓。
這正好成全了她想出來的法子。
楚昭雲從袖子里掏出了幾張紙,一邊遞給三公主一邊說道:「公主殿下可還能起身?若是可以,今日和駙馬去一趟宮裡。」
「能起身!」
若是今日能和離,再虛弱她也得堅強!
「楚大人,去皇宮見父皇嗎?可是父皇不會信我的。」
「公主殿下莫急,我教你。」楚昭雲往床榻邊湊了兩步,低著頭仔細說著自己的法子。
三公主聽后,頻頻點頭。
「此法甚好!」
她怎的就沒想到這個法子呢!
被那個畜生氣的,真真是腦子都不轉了!
「楚大人等我,待我出宮。」
楚昭雲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開了卧房。
她依稀聽見身後傳來三公主虛弱的聲音:來人,梳洗打扮,去請駙馬過來。
不知道三公主的身子能不能撐得住……
楚昭雲的擔憂不無道理,因為丫鬟們才剛剛給三公主梳洗打扮完,三公主就咳嗽了起來。
「咳、咳……」
不僅咳嗽,身子更是抖得厲害。
丫鬟心疼地勸道:「殿下,要不還是休養一陣兒再想這件事……」
「我也想好好休養,咳咳,可有他在我如何能好起來?更何況……」三公主頓了頓,喘勻了氣,「更何況楚大人的法子,今日去最好。」
否則她有什麼法子能說動駙馬跟她一起進宮呢?
「駙馬來了嗎?」
「許是快了……」丫鬟往外張望,伸長了脖子都沒
有看見駙馬,「殿下先倚著休息片刻……」
三公主點了點頭,倚在了丫鬟身上。
等到她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丫鬟低聲說道:「殿下,駙馬來了。」
她立即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
趙與看上去,還是溫潤公子的模樣。
他搖著扇問道:「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若是往常,三公主早就冷臉看著他了。
可今時不同往日,她需要把趙與騙進宮。
而且,她覺得此次能夠和離。
一想到這,三公主便輕笑了起來。
這一笑,趙與也發現了三公主今日的不同。
一直生病賴在床榻上的人,今日不僅起身了,還盛裝打扮了一番。
更讓他驚訝的是,一直不給他好臉色的人,竟然笑了。
趙與盯著三公主,問道:「殿下今日心情甚好?」
「甚好,百日宴這般大的喜事,怎能不歡愉?」
聽了這話,趙與又不覺得奇怪了。
「也是,殿下這胎生的不易啊……」
他說著話,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三公主低了低頭,藏起了自己胸口翻上來的那股噁心。
聽趙與不痛不癢地感慨她生產不易,她只覺得噁心!
她辛辛苦苦生孩子的時候,他卻在花天酒地。
眼下還能面色自若地說出這般話,他怎就如此厚顏無恥!
心裡犯噁心,但再抬頭的時候,三公主又換上了輕笑的模樣。
「宮裡來了賞賜,你我需進宮謝恩。」
「殿下自己去便好。」
還不等趙駙馬說出個冠冕堂皇的
理由,三公主連忙打斷道:「內侍傳了父皇的口諭,你當真讓我自己去嗎?」
「口諭?父皇有何旨意,我怎的不知?」
「宮裡來了人,你不知?難道你方才沒有在府上接待客人?」
「……」似乎是沒料到三公主會有此一問,趙與微微皺眉。
三公主見趙與臉色不好,她這才想起了楚昭雲交代的話——一定要先忍住心裡的不快,小不忍則亂大謀!
因此,她收起了質問的語氣,又立馬改口說道:
「父皇說有了孩子,你我二人更要琴瑟和鳴。」
一聽此話,趙與心裡便樂開了花,「父皇說得極對,咱們要琴瑟和鳴把日子過好,殿下也需得寬容些。」
他話裡有話,三公主豈會聽不出來?
她忍著渾身上下的不適,點頭應道:「嗯,以後我會的。」
「殿下也該像今日這般打扮,這才是公主殿下該有的樣子。」
「嗯,好。」
「只是可惜殿下臉上抹再多的粉,也掩蓋不住病容啊……」
「我會放下旁的事,專心仔細地調養身子……」
「殿下早該如此,那我也只好受累繼續替殿下看管著府上。」
「嗯,都聽你的。」
見三公主又恢復了最初的乖巧模樣,趙與心中大樂,叫出了只有新婚燕爾時他叫過的稱呼:「微微,進宮吧,小心別著了風。」
「嗯。」
若是真擔心她著了風,就該給她披上披風,而不是眼下這般,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而已。
她這才驚
覺,原來從一開始,趙與的關心,就只是全在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