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后喜巷?
何處?董玄為何要去后喜巷?
楚昭雲一肚子疑問,但她再怎麼試探,小蓮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無可奈何之下,楚昭雲只好放棄了從小蓮口中探聽消息。
等到月黑風高之時,楚昭雲正在卧房裡游神,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大人,是我。」
「進。」
江望月推開了門:「大人,卷宗整理好了。」
「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可有何想法?」
江望月認真道:「我越想,越覺著大人說得對!思來想去,從作案手法上來說嫌疑最大的便是董玄。」
楚昭雲一邊看著卷宗,一邊問:「可他沒有作案時辰。」
「不一定,芬兒只是隔著窗戶看見了他的影子,若想做假,也不是不能。」江望月一旦覺著董玄可疑,便覺得芬兒的說辭不可信了。
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是真的。
楚昭雲又說:「那他也沒有作案動機。」
「……」江望月語塞。
楚昭雲仔細看了一遍卷宗。
杜家真兇,比以往她抓出來的兇手,謹慎百倍。
兇殺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楚昭雲頭疼。
「望月,明日一早,你我二人去一趟后喜巷。」
「后喜巷?」
楚昭雲頷首,把小蓮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江望月困惑,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大人是不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董玄日日外出,總不能打聽到他去哪了,咱們也去……」
說著話,他又壓低了聲音
:「若他真是兇手,咱們這般,怕是要打草驚蛇。」
「對,為了不打草驚蛇,明日外出還得找個由頭。」
卧房內沉寂了幾息,楚昭雲解釋著:
「並非他去哪咱們就去哪,但那日,他不陪著杜若裳去府衙,實在是奇怪。還有,對於后喜巷小蓮什麼都不知道,但她卻不覺著董玄去后喜巷有何不妥。」
「小蓮知道后喜巷?」
「是,卻也不是。小蓮不知道后喜巷在何處,但她早些時候,忘了聽誰說過『后喜巷』這個地處。」
聽了這話,江望月也說出來阻攔的話了,「那好,明日我來尋個借口出府。大人,早些歇息……」
楚昭雲應了一聲。
目送江望月離開后,她卻沒歇息。
楚昭雲拿著卷宗,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把所有細節都爛熟於心。
怕這卷宗留在董府惹人懷疑,夜深人靜之時,她又在銅盆里燒了卷宗。
直到沒了任何痕迹,楚昭雲才放了心。
她承認江望月說得對,她是病急亂投醫。
可她沒法子,眼下只要有任何可疑之處,她必得牢牢抓住刨根問底。
次日一早,江望月就推著楚昭雲離了董府。
兩人去了醫館,又悄悄地從醫館後門離去。
江望月四處打聽,兩人七拐八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了后喜巷。
后喜巷人來人往,處處生機。
如此熱鬧的地處,和二人穿梭在均州看見的其他地處,並無不同。
江望月把楚昭雲留在一處涼亭里,自
己找人去打聽。
他打聽了一炷香的時辰,也未曾覺著有何不妥。
「大人,后喜巷這麼熱鬧,不像是能藏什麼貓膩的地處。而且我問了好幾人,這裡家家戶戶都住在後喜巷幾十年了,近日也沒什麼生人來此處。」
「越是熱鬧的地處,越能藏污納垢……」楚昭雲低聲呢喃。
「大人說什麼?」
「沒什麼。望月,我們去買甘草湯。」
江望月抬眼,看見不遠處的鋪子,唏噓道:「大人不是懷疑董姑母的死和甘草湯有關嗎?大人敢喝?」
「甘草湯盛行了近百年,有何不敢喝?」
「也是。」
江望月推著楚昭雲到了甘草湯鋪子前,買了兩碗甘草湯。
楚昭雲毫無芥蒂地一飲而盡,他卻只是抿了一口。
煮湯的老人家見了,笑道:「公子是喝不慣吧?」
江望月臉上閃過一抹歉意。
他正想開口解釋一二,見楚昭雲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好似明白了什麼。
想罷,江望月笑著說:「不是喝不慣,是不敢喝……是我的心病。」
「哦?」老人家一聽這話,起了疑惑,「甘草湯有甚不敢喝?」
「我家長輩,喝了太多甘草湯一直嘔吐,最後吃不下飯,走的時候瘦得不成模樣,唉……」
「公子節哀……」
說著話,老人家煮好了一鍋湯,他接著說:「聽公子這麼說,和甘草湯有干係的話……甘草湯也多有不同,貴府上應是千金甘草湯,裡頭放了杏仁和葛根,這
兩味藥材的用量弄錯了,會讓人嘔吐。」
楚昭雲這才開口問道:「會吐血嗎?」
「吐血?莫不是杏仁用錯了?苦杏仁沒有煎熟?」老人家越說越覺著不可思議,「這……興許和這甘草湯沒幹系,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江望月一想到董玄來過後喜巷,心裡的懷疑更重了。
他剛想問老人家是否識得董玄,還沒開口就被楚昭雲打斷了。
楚昭雲笑著將碗往前伸了伸,「再來一碗。」
「好,愛喝多喝!你們是……」
「兄妹。」
「你們兄妹不是后喜巷的吧?我在這賣甘草湯三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你們。」
「正是。」楚昭雲靈機一動,「我們兄妹二人來后喜巷,是想租個宅子。」
「后喜巷是個好地處啊!大家都是好幾代人都住在這,還有好幾家有當了衙役的孩子,我們這裡家家夜不閉戶!」
「可有空宅子?」
老人家一愣,隨後大笑:「是我大意了,這裡是好,但沒有空宅子啊!」
楚昭雲心裡閃過一絲失落。
難道董玄來后喜巷只是來尋人或者買東西?
楚昭雲仰頭喝盡了甘草湯,剛從荷包里掏出銀子,又聽見老人家開了口:
「唉?是我忘了,空宅子還是有一處的!是個老宅,那家人搬走十幾年了,宅子又小,我倒是忘了。」
「那太好了,只是不知去何處尋宅子的主人?」
「那人……就在嘴邊,我怎麼忘了……」
賣甘草湯
的老人家面上苦惱,隔壁鋪子的老婆婆聽見了,笑罵道:
「老余頭,你就日日記我比你多賣了多少銀子!旁的什麼也記不住!那家的郎君那般出息,是府衙的大官,這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