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二姑娘回來了。」抱著精緻花瓶穿梭在永勤伯爵府庭院里的小丫鬟,喜氣洋洋地向楚昭雲行禮。
看見滿庭院的紅燈籠,楚昭雲才意識到今日是中秋。
「大姐姐可是回來了?」
「大姑娘前日就從青州回來了,眼下正在老夫人院子里……二姑娘仔細著別摔了!」
楚昭雲想見楚淑雲,她大步流星地跑到了寧福堂。
「昭雲見過祖母,祖母金安,見過母親,母親懿安。」
盛老太太大笑:「好好好,快過來坐,方才你母親還說擔心你今日回不來呢!」
「傷還沒養好就又去辦差,這府衙真是……」秦氏怨念頗深,她仔仔細細打量著楚昭雲,見她臉色雖然蒼白,但精神頭還算好,「這次回來,可要好好休養才行!我這就把大門鎖了,府衙的人一個也別來報信!」
楚昭雲笑著搖頭:「煩勞母親掛心,我好多了,眼下只是舟車勞頓罷了。」
她又陪著楚老太太和秦氏說了會子話后,才得了機會和姐妹們湊到一處。
「大姐姐,你在青州一切可還好?我走後可有人欺負你?可有人去鋪子生事?薄公子可還纏著你?你過得可還好?」
楚昭雲連連追問,楚淑雲一句話也插不進去。
一旁的甄映雪和楚寧雲本在偷笑楚昭雲的啰嗦,聽到薄公子,兩人不約而同亮起了眼神。
甄映雪拉著楚淑雲的手,眼裡冒著光,「薄公子是誰?淑雲怎的從未提起?」
「是啊
是啊,他怎的纏著你了!大姐姐快說快說!」楚寧雲看熱鬧不嫌事大,扯著嗓門喊了起來。
「哎呀!」楚淑雲連忙捂住了楚寧雲的嘴,轉頭看了眼不遠處,見祖母和母親並未注意到這邊,她才鬆開了手,「你低聲些!」
楚淑雲哭笑不得。
她從方才開始就壓根沒有說話的機會。
她正了正神色,看向楚昭雲。
「你先別問我,你先說說你自己怎麼一回事,你的傷到底如何了?」
甄映雪和楚寧雲也緊緊盯著楚昭雲。
楚昭雲只好點頭說道:「傷勢長得很好,不用擔心,就是我奔波數日,有些疲憊渾身使不上力氣罷了。真的!」
「母親說的對,先養傷才是要緊事。」
「我也有此打算,明日就去告假。」
楚昭雲再三保證,幾人才放過了她。
「大姐姐,到你說了。」
「我說……」
楚淑雲先回答了楚昭雲的問題,她在青州一切都好,鋪子生意也是極好的,她現在手裡的銀子雖然比不上楚昭雲查案所得的賞賜,但卻比她往常在伯爵府時富裕了百倍。
頓了頓,她才又說起了薄珺:
「薄公子他……我也真是拿他沒法子,說他纏著我吧,他又有禮有節,從不逾矩。說他沒纏著我吧,他又時常在我眼前晃……」
對男女情事還很陌生的楚寧雲自認為自己悟了:
「他一定是心悅你!」
眾姐妹輕笑,紛紛點頭附和著她。
甄映雪到底是成了親的人,一聽就聽
出了不對勁,不管是昭雲的追問還是淑雲的反應,兩人好似都覺著這似乎是件讓人惱火的事。
「淑雲,你並未心悅他是嗎?」
楚淑雲輕輕點了點頭。
楚寧雲又不懂了:「為何?他對你不好嗎?」
「三妹妹,不是誰對我好我就能喜歡誰,若是有一百個人對你好,難道你要個個都喜歡嗎?」
「可以的。」楚寧雲點頭。
一百個怎的了,一百個她豈不是要掉進溫柔鄉里了?
反正她只喜歡對她好的,向父親對母親這般冷淡的,她絕不會喜歡。
楚淑雲語塞了片刻,摸了摸楚寧雲的頭,柔聲道:「你到底還小,不懂這些事。」
而在家中聽多了楚寧雲多種離經叛道之言的甄映雪,煞有介事地掰過了楚寧雲的臉,鄭重其事道:
「不行,不可以,你只能喜歡一個。」
「哎呀!大嫂嫂你捏疼我的臉啦!」
姐妹四個又說笑了一會兒,甄映雪想起了正事。她如今擔起了掌家之責,好些事都經了她的手。知道楚昭雲差事忙又不把人情往來放在心上,她免不了要仔細叮囑。
「對了,昭雲,好些府上都來送了節禮,雖是送到伯爵府,但都是給你的。」
「嗯?」楚昭雲茫然地看著甄映雪,她在汴京也沒和哪個府上來往過甚。
「段府自是不必說的,母親親自挑選了節禮回了禮。長公主府和晉王府也送了節禮來,很是隆重!還有榮安侯府和宋府,還有周家康家
秦家劉家……不管是哪家,送來的節禮都是用了心意的。」
頓了頓,甄映雪又說:「母親說,估摸著這些人都是你查案認識的,顧忌著誰家也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家中有過案子,所以回禮也都是悄悄去的。另外,也給朱家曲鎮的喬姑娘送了節禮。」
「母親和大嫂嫂很是妥帖。」楚昭雲沒想到他們會送節禮來,也沒想到府衙同僚們也送了節禮來,「有勞母親和嫂嫂操心了。」
「我還沒說完呢,除了汴京的,還有城外送來的。我擅自做主拆開了節禮,我也是怕裡頭有什麼不好的東西,你莫要怪我……」
「我怎會怪你?」楚昭雲輕笑。
「只是也不知是誰送的,雖不算貴重,但也能看出來是用了心思的。」
「既然不留來處,想必也是不想讓人知曉,不必深究了。」楚昭雲隱隱猜測,興許是何禹李婉送來的?
楚昭雲生了恍惚。
她只管在外做自己想做的事,她的背後有家人替她周全。
這些節禮來的意料之外,原來她在汴京城已經認識這麼多人了嗎?
好像在汴京,她也漸漸落地生根了……
就在這時,甄映雪院子里的小丫鬟匆匆跑來,是楚知微哭鬧了起來。
姐妹幾個匆匆趕去,一見到這般多人,楚知微好奇地轉著漆黑的眼珠,一時忘了哭。
楚知微生的虎頭虎腦很是可愛,姐妹幾個哄著她玩,直到天黑后寧福堂派人來請,眾人才又回了
寧福堂。
「闔家團圓的日子,怎的還得著人去請你們?」楚翰不痛不癢地說著,神情也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
楚昭雲看著如坐針氈的楚翰,又看了看他身側的空位,她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