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懂了沒
第305章:懂了沒
上完葯出去的瞬間,聶予便對上了葉南枝眼睛,她的眼裡有愧疚、有不安,或許還有那麼幾分的心疼。
是的,心疼!
雖然葉南枝展露得並不明顯,但聶予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臉上的傷還沒有到脫皮的程度,但也紅腫了一片。被打的時候聶予不覺得疼,護士為他上藥時也不覺得疼。
彼時,葉南枝正一步步向他靠近,眼底的心疼也愈發的明顯,所以,聶予便也覺著那一拳有了些許的疼意。
「不能碰。」
葉南枝抓住他即將碰到傷口的手,強調道:「才上完葯,不能碰。」
聶予很多時候都是清醒獨立的,現下卻因著葉南枝自然而然的制止丟了心神。
牽起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擴大。
葉南枝氣惱地收回手:「被打了還笑。」
聶予微一斂神,擺正神色,又故意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樣。
「還真有點疼。」
「疼就對了,打不過就躲,幹嘛還和人拚命。」
起初葉南枝是急得不行,以至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聶予要她躲著,那自己幹嘛不躲?
聶予眯了眯眼睛,似真似假道:「我沒那麼笨。」慘的另有其人。
依照雲厲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而無所作為,不過是無能為力罷了!
在葉南枝扶著聶予離開時,雲厲就想追上去。
誰知小腿無力,剛邁出去便摔在了草地上,刺骨的疼意密密麻麻侵佔了雲厲的意識,包括肩胛骨的位置,慢悠悠地泛起了難忍的酸痛。
*
葉南枝把人送回去,又打了個電話回家,她怕雲厲再找上門。
待她解決好一切,天空已經蒙上了黑色罩子,她看了眼時間,拿上自己的東西,轉身道:「我先回去了。」
聶予慵懶地躺在沙發上,一直沒閉上的眼睛閃了閃。
「能別讓我一個人待在這兒嗎?」
他抬頭望向門口正準備離開的葉南枝,和葉南枝四目相對。
訕笑道:「其實我還挺膽小的。」
客廳里的暖光溫溫柔柔的灑下來,使得聶予看上去更加柔和也更加脆弱。
深邃的眸子泛著淺淡的水光,好像是哭了。
葉南枝眨了眨眼,定定地看著聶予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看錯了——聶予沒哭。
葉南枝心腸本來就軟,儘管聶予沒哭,但那話卻還是他說的。
大抵就像幼兒園裡最叛逆的孩子,平日里可惡得緊,總和你作對,吸引你的注意。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小聲地嗚咽著只問你要一顆甜甜的糖果。
總之,葉南枝又返回了客廳。
她裝得一副輕鬆自在。
「其實我也膽小,兩個人剛剛好。」
話落,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一下。
葉南枝把他趕回房間:「受傷人士就別逞強了,還是好好休息吧!」
她自己隨意進了間客房住下。
其實聶予的傷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對聶予本人而言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至於膽小這件事算不上隨口說說,說到底還是私心作祟。
因為他知道受傷后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可憐極了,也因為他了解葉南枝,所以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小時候那點可憐的自尊心被他死死護在懷中,扎得自己渾身難受照樣不肯撒手,長大后卻變成了他最有利的偽裝武器之一。
總而言之,對葉南枝有用就行。
夜裡,靜謐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透過床頭燈遠遠拉出一道人影。
房間里開著空調,睡夢中的人兒睡得格外香甜。
聶予走到床前,熟睡中的人兒露在外面的僅僅是一雙交疊在一起的手,葉南枝睡著的樣子更加乖巧無害。
聶予藉助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了葉南枝的恬淡的睡顏,和白天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同樣地牽動著他的心神。
聶予抬起手輕輕撥開她眼前的碎發,那麼乖,讓人想親親她,聽她不滿的抱怨抑或是情動的眼神。
但這一切似乎在目前還不可能實現。
聶予小心翼翼的,想要葉南枝自己發現,又害怕她發現。
聶予明白,這大概是一種名為怯懦的情緒。
他並不確定葉南枝是否喜歡他,否則他不可能這般猶豫。
葉南枝對他的在乎也許只是因為小時候的那些記憶,也許葉南枝想要個哥哥也說不定。
所有的維護壓根就與男女之情無關。
聶予收回自己的手,檯燈照亮了他的側臉,又將另一半隱入暗色中,如同他這個人,看上去無害,實際上誰又知道呢?
所以,沒關係……他會一點一點將葉南枝拉到自己身邊,叫她全身心都屬於自己。
*
葉南枝醒來時已是中午。
她看了看時間,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怎麼睡到了現在!
剛洗漱完準備開門,梨花門的門就被輕輕叩了三下,像是怕吵著她。
「來了。」
打開門,聶予今日穿了件白襯衫,頭髮顯然精心打理過,不似昨日那般凌亂,鳳眼微微向下勾,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故意在此處候著他的獵物。
今日這一身顯然是極好的,奈何葉南枝只關注到他的傷處。
「擦藥了嗎?」她問。
那片紅腫依舊牢牢地掛在聶予的臉頰上,沒有絲毫的消散。
聶予悶笑一聲:「葉南枝,你的眼睛呢?」
「啊?」
葉南枝心想,自己已經夠細心了,她不服氣的反駁:「我這難道不是在關心你嗎?」
在葉南枝的注視下,聶予神色古怪地點了點頭。
「是啊,傷得比昨天更重了。」他的身子往前彎下,同葉南枝對齊視線,開玩笑道:「我要是沒擦藥,那你要幫我擦嗎?」
話里的曖昧若隱若現。
葉南枝認真地點點頭:「要擦的。」
顯然是沒get到自己的意思。
聶予挺直了身子,順著前話道:「還沒擦藥。」
葉南枝拿著棉簽沾了葯,小心翼翼地往他臉上戳,一下又一下。
時不時問道:「疼嗎?」
疼倒是不疼,但……
聶予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葯不是這樣上的。」
「哦,那應該怎樣上藥?」
她看護士明明是這樣上藥的來著……
聶予攥著她的手上下滑動:「懂了嗎?」
聶予將葉南枝的眼睛當做鏡子,認真地盯著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拳,猝然回望,葉南枝的耳尖已經紅透了。
聶予當做沒發現地又靠近了一些。
「到底懂了沒啊?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