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將軍百戰死
梁崇月揮舞了一下手裡的神劍,金黃色的劍身在黑夜裡閃爍著,透著淡淡的殺氣。
向華焱看向崇月手上還在滴血的寶劍,心中的擔憂散了些。
向靖川帶著孫副將和十幾萬大軍趕到的時候,梁崇月已經在地上把北境駐地里的大致地形圖畫了出來。
用火把照明,光線稍許有些暗,但此時無人在意,幾位副將圍成一圈,將梁崇月和主帥圍在中間,梁崇月根據面板上的實時地形,為各位將領仔細講解著北境駐地裡面的各種地形和重要地點位置。
「今晚若是強攻不下來,也不必戀戰,直接將他們的營帳全部點燃燒毀,屆時就是他們和大越的事了。」
梁崇月一心想要瓦解北境和大越之間的聯盟,今晚真是個好時機啊。
地形講解完了,梁崇月手持神劍,跟在大舅舅身邊,朝著北境駐地猛攻過去。
只能看見各種磨得鋥亮的兵器在夜色里閃著銀光,步伐整齊的朝著黑夜裡唯一燃著火光的方向衝下去。
敢死隊衝殺在最前面,梁崇月到的時候,駐地邊上高高的防護欄已經被摧毀了,裡面傳來各種殺戮的聲音。
「系統給我定位燕陽的位置。」
想起燕陽可以操控野獸的能力,梁崇月就起了殺心,這樣的人若是不能為她所用,也就沒必要再活著了。
「宿主,燕陽不見了。」
梁崇月剛砍死一個北境士兵,就收到系統傳來燕陽不見的消息。
「什麼意思?」
梁崇月手上砍人的動作不停,聽著系統在那邊焦急的尋找著燕陽的身影,心中開始猜測起了燕陽到底是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居然連繫統都定位不到她的位置。
「宿主,燕陽已經消失在了駐地里,我找完了整個駐地,都沒找到他的位置,我現在重新定位他的位置。」
梁崇月沒有再繼續理會系統的聲音,手上砍人的速度絲毫不減,一路殺到了燕陽之前囚禁她的營帳里。
裡面已經沒人了,只有燒著炭火的火箱還有點點炭火在裡面燃燒著。
梁崇月在裡面找了一圈,因為光線不好,什麼都沒找到,就在梁崇月準備放棄的時候,一腳踹翻了燕陽的書桌,從裡面滾落出一幅畫捲來。
梁崇月撿起畫卷隨手放進了背包里,這營帳里的光線實在有限,就算是打開,她也不見得能看得到什麼。
最後又檢查了一遍,梁崇月才從那間營帳里出去,外面已經殺瘋了,比火勢更大的是大夏將士們的氣勢。
比煙味更重的是滿地的血腥味,梁崇月出了營帳,每走一步都感覺是走到血地里,腳落在地上,都能濺起血水來。
這一戰一直殺到了第二日凌晨,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梁崇月這才驚覺天已經亮了,屍橫遍野的場面也就更加明顯了。
梁崇月全身浴血的站在屍山血海里,周圍的景象再一次和夢魘中的場景相似,卻遠不及夢魘里的駭人。
梁崇月想用手蓋在鼻子上,過濾一下空氣里的血腥味,一抬手才發覺手上已經全是血了,還有一塊不知道從哪個敵人身上砍下來的皮肉就這樣粘在她的手背上。
恍惚間,梁崇月的身前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銀色的盔甲已經被血給染髒了,正在護著一個受傷的將士往外撤離。
周圍北境的士兵卻將他們死死圍住,梁崇月想要上前幫忙,周圍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一伙人來,同她交起手來。
北境士兵都很高大,很快就擋住了梁崇月的視線,她身上所有的暗器都已經用完了,就連槍支都已經燙到連拿都拿不了。
等她費力將這一群人砍死之後,想追上去時,向靖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梁崇月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上去,拐過一個營帳后,梁崇月撞見向靖川被一直護在身後的將士推開,他方才保護的小將士,擋在他身前扛下了刺向他的利刃。
梁崇月不敢再有片刻耽誤,兩把神劍皆已經拿了出來,雙劍揮動間,像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惡魔,凡是靠近她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在趕到向靖川身邊的路上,梁崇月聽到了那個小將士的名字,叫大樹。
好簡單的名字,她在駐地里聽到過許多這樣的。
這一戰打了太久,打到梁崇月的雙臂已經麻木,哪怕有火玉在體內,也累到已經沒有力氣廢話,全靠一股士氣支撐著她繼續維持著手上的動作。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屍橫遍野,上空一直盤旋著的禿鷲找準時時機就會猛衝下來吃上一口。
打著打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梁崇月靠神劍支撐,穩住身形,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向靖川沖在最前面苦戰,她跟在後面收尾,護住他們後方,危險也比前面要小得多。
這一路上殺過來,紅布條在一片屍山之中並不明顯,梁崇月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許多,其中不少人梁崇月還能叫得出名字來。
梁崇月忽然感覺背後一痛,回頭的時候,神劍就已經揮砍過去,剛傷了她的那個士兵已經被她砍掉了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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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她身上穿著最先進的防護衣,此時怕是要飲恨西北了。
「將軍!」
聽到身後傳來痛苦的吶喊聲,梁崇月猛然回頭,撞見向靖川被一桿長槍刺入左胸的一幕,梁崇月顧不上背後的傷痛,朝著向靖川的方向趕去。
手上神劍朝著刺向向靖川的高大身影飛刺過去,隨著那具高大身影一同倒地的還有那抹顯眼的銀色盔甲。
梁崇月趕到的時候,向靖川躺在地上,正對著她笑,每笑一下,嘴角就湧出一口血來。
梁崇月第一次在戰場上落淚,直到這一刻,她真的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了燕陽。
見向靖川有話要說,梁崇月丟下神劍,跪身靠近他身邊,把耳朵側過去,仔細聽他說話。
「我不後悔,別難過,將軍百戰死,這是向家人的宿命。」
一隻帶血的大手扶上樑崇月的側臉,一滴淚落在向靖川的臉上,他已經沒有力氣說更多的話了,只是瞧著她為自己難過,心裡就心疼的不行:
「下輩子,我們不做兄妹。」
說完后,梁崇月感覺到臉上溫熱的手掌滑落,躺在她身前的人徹底閉上了雙眼。
忽然一片冰涼涼的東西掉在梁崇月鼻尖,她臉上一直戴著的面罩早已不知道哪去了,感受到鼻尖一涼,梁崇月抬頭望天這時才發覺,天上竟然開始飄雪了。
沒多久,大片大片的雪花像是鵝毛一樣落下,落在這片屍山上,很快就在尚有餘溫的屍體上化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