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再臨墓地
第92章再臨墓地
張月桂獨自呆坐在衣冠冢旁，一直哭到淚乾，等她站起身時，天色已經大亮。
她抬頭望天，一臉的茫然自語：「為什麼我會在這裡？難道是昨夜夢遊來了此地？
一定是我太過思念笙兒，才會在睡夢中來到這墓地。」
她抬頭看向小鎮的方向，跌跌撞撞離開。
她離開后，衣冠冢也跟著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墓坑。
在墓地蹲守了她一整夜的眾人面面相覷。
眾人回到小鎮，這裡的一切似乎與昨天早上沒有任何不同，依舊是一片熱鬧祥和。
孩子們在小巷裡玩鬧，大人們穿行於小鎮唯一的一條街道上，趕集的人挑著擔子離開，私塾課堂里傳來陣陣讀書聲。
眾人都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昨夜帶隊回到小鎮去的葛輝他們複述了一遍火場的所見所聞，跟前天夜裡大家看到的沒有任何差別。
小鎮上的所有居民都死於火災，包括那個女店主本人，也同樣重複了一遍那虐心的一幕。
依舊是一幕幕的人間慘劇，但這慘劇卻是虛幻的，他們這些人甚至於都無法觸碰到一個火星子。
最重要的一點是，而火災發生時，小鎮上所有的居民都陷入沉睡之中，包括客棧里的小二。
無論怎麼呼喚，他們都不醒。
「所以，昨天晚上，女店主並沒有如以往那樣陷入沉睡，而是在墓地消耗了一整夜。
既如此，她為什麼還會同其他小鎮人一樣，出現在那場火災之中？
還有，白雲鎮變成歸墟后，這裡的景物難道不應該是一成不變的嗎？為什麼女店主在天亮后還能為女兒立衣冠冢？」聶小小道。
「我猜這歸墟應該是張月桂的執念所化。
她在這場災禍中被逼成了怨煞，失去理智后吞了小鎮所有枉死的魂魄，使得他們都變成了怨靈。
但是女店主在失去理智前心中有個執念，那就是她要努力賺錢，有朝一日將女兒的屍身帶回小鎮墓地安葬。
她在潛意識中，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安葬在這個小鎮周邊。
所以她用執念『創造』了這個小鎮的景物，保留了記憶中小鎮最後一天的和樂景象。
而被她吞下的小鎮所有的怨靈，則被她從怨煞中分離出來，回歸到這個由她的執念所創造出來的小鎮。
怨靈們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每一個白天，大家都會做著每天該做的事，小鎮會重複她記憶中祥和熱鬧的景象。
但是到了夜晚，沉睡中的小鎮怨靈們會集體在睡夢中重溫那一個凄慘的夜晚，因為那一夜他們是在太驚恐、太痛苦、太冤屈！
如此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既然小鎮的景物都是張月桂的執念所化，那麼這歸墟其實是由她主宰的。
小鎮上的怨靈們或許無法改變她記憶中的景物，但她本人卻可以，衣冠冢便是隨她的心意所『創造』出來的。
可是當女店主離開墓地，她的『創造』也隨之消失，墓地恢復到她最初用執念『創造』小鎮時，記憶中的模樣。
雖然小鎮是她『創造』出來的，但小鎮夜晚的慘劇，卻是所有怨靈集體入夢的結果。
即便沒有了她一個人的夢，這場夢境根本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因為這個場景已經日復一日刻在了小鎮人的記憶中，絕對不會錯漏任何一個細節。」阿晨道。
「那我們初入小鎮時，那個告訴我們這裡是歸墟的老婆婆又是誰？」樂樂問。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分離出墨雨笙的魂魄碎片。」孟瀚海道。
「原本以為找到墨雨笙的墓地，就能夠找到她的屍首，可現在那墳包都是女店主的夢境，我們又如何能夠在她的夢境中接觸到她女兒的屍體？」冷秋蟬道。
「我們接觸不到，但夢境之外的女店主卻可以。」阿晨道。
傍晚，樂樂再次來到脂粉店，女店主顯然已經不記得她了。
樂樂再次重複了昨天的話，女店主果然也同樣收拾了包袱，準備去墓地給女兒立衣冠冢。
這一次樂樂並沒有假意離開，而是堅決要求陪著她一起去，張月桂感激涕零，任由她挽著她的胳膊一同去了。
女店主再次點燃香蠟火燭，流著淚祭拜了一番，樂樂也陪著她落淚，還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
丑時剛過，小鎮火光衝天，空蕩蕩的大坑變成了高高隆起的墳包，張月桂的雙眼開始變紅。
樂樂趁著她的理智還未完全喪失之前，取出了養魂木大聲道：「姐姐，你冷靜點兒！笙兒已死，可是我替你收集到了她的魂魄碎片！」
張月桂的眼神中有了一絲清明，但很快又被血紅色取代，她厲聲叫道：
「你騙人！你跟那對狗男女是一夥兒的，你們逼得我笙兒自爆魂魄。
我親眼看見的，她的魂影都炸成了碎片，哪裡還能收集得到？」
「姐姐，你要相信我！你想想看，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看你是不想讓女兒的魂魄被修復，不想讓她可以轉世投胎！」樂樂大聲道。
「不，不，不！我想讓笙兒可以轉世，投胎一戶好人家，有爹娘，有兄弟姐妹疼愛她。」女店主惶恐搖頭。
「只要你取出笙兒的屍身，她的魂魄碎片就會自動聚攏在她的屍身周圍。」樂樂道。
「可我好容易讓笙兒入土為安了，怎麼可以再挖出她的屍身？」女店主猶豫道。
「姐姐，你認真想想，究竟是魂魄轉世投胎重要，還是一具早已腐朽的屍身重要？
趁著天還沒亮，你最好快一點兒做決定，否則天亮之後，就來不及了！」樂樂催促道。
隱藏在墓地周圍的眾人都緊張得不能呼吸，生怕女店主忽然發狂，傷到了樂樂。
好在女店主是真的在乎女兒，在樂樂勸說她挖墳的過程中，竟然始終都保持著清醒。
女店主在樂樂的遊說下，終於下定決心挖墳了。
只見她伸出雙手，漆黑的長指甲瞬間暴漲，三下五除二便挖出了一具棺木。
女店主小心翼翼打開棺蓋，樂樂趕忙將大家交給她的養魂木全都拿出來。
感應到本體的氣息，養魂木里的魂魄碎片紛紛飄了出來，圍繞著女童乾癟腐爛的屍身飄蕩。
只可惜它們早已碎得不成樣子，根本無法自行凝聚。
女店主看著這一幕，心疼不已，雙目又變得血紅，隱隱有化作怨煞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