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雲充儀找事
可是要改變的東西又該是什麼呢……
季伶舟的思緒逐漸飄遠,唯一不一樣的或許只有程家。
上一世因為對程家的猜測,最後落的那麼個場面。雖說並無大禍,可到底是他多心了些,以至於程立一生戎馬,卻落得晚年孤苦。而程茗染……更是因為那一件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他一直都知道那一劍其實根本傷不著自己,就算沒有程茗染,他也不會被傷到分毫。
可現實就是她以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那一劍,甚至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或許那一個舉動並不是那麼的乾淨純粹,或許她最後也帶有算計,但他這心底總是會覺得不適,然而這種不適卻又不知道以何種言語表述出來。
若說虧欠,那大抵也是有的吧,畢竟是他先去猜忌了程家。一直到程茗染死後,程立辭官,他才算是相信了程家並無異心,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但是……程家的存在又如何不能引得他去猜忌?程家世代功勛,又有太后扶持。自己年少登基,太后專權,程家獨大。
後來到了弱冠之年,太后才慢慢放權給他,可是太后在朝堂上積威已深,程家更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無論做什麼都是顧忌著。
程家更是在先帝在位時就創立了程家軍,整整二十萬的兵馬只獨屬於程家統管,試問這樣的存在,他如何不能疑心?
就連這一次,程家獲罪,可是結果呢?整整四個月年的時間,他除了將人押進大牢,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就因為程家門生眾多,又深得武將之心,更受百姓愛戴,所以連他也不可能輕易動地。
所以前世的他又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一個威脅存在?難不成就因為程家說一句自己忠君愛國,永遠不會背叛皇家就能相信嗎?這樣的承諾誰都能做,但卻不是誰都能信的。
季伶舟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事出有因,未釀苦果,但過程曲折,人心難測。他……又該怎麼辦?
「陛下」李盛看著發神的季伶舟出言喚了一聲。
季伶舟回過神來:「一會兒派人傳旨,恢復淑妃的用度,讓她回漣漪宮吧。」他說了一句。
李盛心底暗暗驚訝,不過也沒有追問,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只需要聽主子是怎麼吩咐的就行了。
「是」李盛應下。
季伶舟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
「陛下可是累了?要不奴才讓太醫過來瞧瞧?」李盛問。
季伶舟抬手制止,他手上還有剛剛自己用瓷片劃破的傷口,不過就那麼一個小口子,也沒什麼大礙。
「去紫宸宮」季伶舟說了一句。
程茗染還在紫宸宮……嗯,不對,她已經自覺地回冷宮去了。
然而還沒等程茗染回去,在離冷宮不遠的地方,她便遇上了一個身著淺藍色宮裝的妙齡女子。
「這不是冷宮的淑妃姐姐嗎?怎麼?不是說余妃娘娘私自動刑,所以淑妃姐姐惹得陛下憐惜,被陛下抱去了紫宸宮嗎?怎麼又回來了?」開口說話的是雲充儀,這兩個倒是有幾分聖寵在地。
程茗染面無波瀾,更確切的說,她現在應該是已經習慣了吧。雖然說她還暫時保留著淑妃的這個位置,但畢竟是被打入冷宮的罪妃,所以還有什麼尊嚴?
就是在低位的后妃,但凡有兩分家室,亦或兩分陛下的寵愛都能踩她兩腳。
這位雲充儀的父親是懷化大將軍,向來和自己父親不合,陛下更是對雲家有幾分重視,所以雲充儀也就入了陛下的眼。雲充儀入宮后也是處處與自己做比,之前更是屢次來找麻煩。
曾經自己還是淑妃沒有進冷宮的時候,她還能收斂幾分。但自從自己獲罪被打入冷宮后,她可沒少來找麻煩。
「淑妃姐姐怎麼不說話?」雲充儀的表情冷了幾分。
「之前倒是妹妹小瞧了姐姐,沒想到姐姐這麼有本事,就算是已經被打入冷宮了也有辦法引得陛下過去。更是不知道用了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法子讓陛下將你親自抱去了紫宸宮。」雲充儀有些不屑的冷笑出聲。
她上前了兩步:「不過……雖然說姐姐有幾分本事,但陛下又豈是你能隨便拿捏的?這不?只怕是又被灰溜溜地給趕出來了吧?」
雲充儀撇了一眼程茗染臉上和手上的傷,眼裡閃過一抹嘲諷:「淑妃姐姐多麼金貴的一個人呀,如今落到這個局面還真是令人唏噓,陛下想要剷除程家,你以為自己還能重新獲寵不成?哦,不對,陛下就從來沒有寵過你。」雲充儀說到這裡還故意拿起帕子掩面笑了笑。
「程家氣數將近,只怕姐姐也離死不遠了吧?妹妹這心裡也真是可憐姐姐,念在姐妹一場,姐姐不如求求妹妹,說不定妹妹還能替姐姐在地下面前求求情,勉強留你一命。」雲充儀趾高氣揚的樣子讓人看著還真是忍不住想扇一巴掌。
程茗染抬起頭看向她:「讓開」
雲充儀臉色一冷:「程茗染,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說讓開。」程茗染語氣平淡。
下一刻,雲充儀直接一巴掌下來,程茗染臉上又挨了一下,她已然麻木了。
「程茗染,你以為自己還是當初的那個不可一世的淑妃嗎?陛下現在寵著本嬪,而你不過是冷宮的罪妃,你有什麼資格跟本宮叫板?就憑你現在的境遇,只要本嬪同陛下說上幾句就能要你好看!」雲充儀絲毫不畏懼。
是了,她說的確實沒錯。她現在正當寵,而自己不過是一個棄子,一個他一直厭惡討厭的存在,這兩者之間又怎麼可能去做比較呢?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又能怎麼辦呢?雲充儀就是想要來找麻煩,既然如此,那不管自己怎麼做,她也總能找到自己的錯處。
所以自己何必那般的去放棄底線,同這樣的一個人搖尾乞憐呢?就算自己再怎麼祈求,折損的不過是自己的尊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