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漣漪宮了
醫女不敢多看,只得放輕腳步往前走去。程茗染一聲不吭地趴在床榻上,其實她都不知道季伶舟到底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大殿里安靜了下來,醫女查看了程茗染的傷勢,後背上的那一下沒什麼嚴重的,只是挨了一下有些輕微發紅,連葯都可以不用塗。
「陛下」李盛進來了。
季伶舟往旁邊看了一眼,李盛躬身:「下面的人來問,淑妃娘娘冷宮裡的物品可需要全部搬回來?」
冷宮裡還有什麼東西可搬的?季伶舟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是……
「可有什麼重要的物品放在那邊?」季伶舟還是問了程茗染一句。
程茗染的腦子還是糊塗的,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要把冷宮的東西搬回來?
「淑妃娘娘,陛下剛剛已經下旨讓您搬回來了。」李盛好心解釋,說實話,要不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信陛下會下這種命令。
回來?
程茗染不可置信,可是還不等她多想,季伶舟就似乎開始不耐煩了,帶著催促地又問了一句:「朕問你那邊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需要拿回來?若是沒有,朕便讓他們全部都扔掉了。」
重要的東西?她能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當初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她一點兒預兆都沒有得到,不僅如此……她入冷宮時,全身上下只有一襲褻衣。
想到這裡,她搖了搖頭,然後不再說話。季伶舟不知道她為什麼看起來又不高興了,當然,他也沒有心思去管。
「扔掉。」季伶舟吐出兩個字。
「是」李盛屏住呼吸,裡面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太恐怖了。
醫女在一旁也是瑟瑟發抖,今天的陛下火氣好像比平時還大來著……
「如何了?」怕什麼來什麼,季伶舟看向醫女問了一句。
醫女垂首:「回稟陛下,淑妃娘娘身後的傷無甚大礙,不必過於憂慮。不過娘娘手上和臉上的傷還需按時敷藥,注意調養。」
這傷今早太醫就說過了,余妃下手毫不留情,這傷只怕是要花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退下吧。」季伶舟說道。
醫女行禮告退,李盛則是又帶了好幾個宮人過來:「陛下,這是內務府送過來伺候淑妃娘娘的宮人。」
季伶舟隨意地瞟了一眼,而後說了一句:「換了,將原本漣漪宮伺候的人叫回來就行了。」
「……是」李盛為難,原來的那些宮人怕是都不知道送到哪裡去了。
季伶舟朝著程茗染的位置走了過去,感受著越來越近的距離,程茗染就趴在那兒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反應。
直到季伶舟在她面前停下,她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長靴,心裡的酸澀一點點地瀰漫到整個胸腔。
「嘴角的傷是怎麼回事?」季伶舟開始問了。
早上見到她的時候傷口是處理好了的,但是剛剛他發現程茗染臉上有新的傷,這就是在冷宮門口雲充儀打的那一巴掌。
「雲充儀動的手?」季伶舟又問。
程茗染點頭。
季伶舟不意外,他看著程茗染不說話,程茗染或許也是覺得尷尬,所以想要起身。
在季伶舟的目光下,她掙扎著要站起來,然而她才剛剛坐起來的時候,季伶舟也在她旁邊坐下了。
就那麼一瞬間,程茗染的身子都變得僵硬了起來,不過她忘了自己的衣服剛剛就被解開了,所以在坐起來的時候也不小心滑落。
她驚慌的要去捂住卻又不小心碰到了自己手上的傷,下意識地痛呼出聲:「嘶!」
季伶舟看著她胸口的春色,抬手落在了她的衣襟上,程茗染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
「毛手毛腳的,你還有什麼用?」季伶舟嘴下不饒人,不過還是給她將衣服給整理好了。
程茗染不敢開口,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但是那又怎麼樣呢?自己在他面前狼狽的模樣還少了嗎?
幾個月前程家入獄時,她在雨地里跪了一整夜,後來更是跪到了他的腳邊苦苦哀求,而他……只會用最冰冷的語氣拒絕她的一切祈求。
入冷宮的那一日,季伶舟下令讓她褪去宮裝,所以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自己的衣物脫去,最後孑然一身地被打入冷宮。
余妃孩子沒了那一天,她成了眾矢之的,所有人都說是她做的。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親近的宮女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她的眼淚被季伶舟說成最無用的東西。
後來……余妃發瘋地對她動手,還扯爛了她的衣物,結果季伶舟不但沒有讓人阻止,還直接讓侍衛將衣衫不整的她拉走,併當著那麼多后妃的面對她動用笞刑。
她還有什麼尊嚴……還有什麼臉面?那些在他面前早就被磨滅了吧,只有她自己還想要守著自己僅有的一點點羞恥心。
「這兩日好好待在漣漪宮,無事不要隨意出去,先養傷。」季伶舟語氣不變,他似乎總是這樣的。
就好像一座冰山,說的話是冷的,做的事也是冷的,整個人都是冷的。不管別人怎麼做,不管對方是誰,他最後都能把人凍得遍體鱗傷,而別人不管怎麼做也都捂不化這座冰山。
雖然出了冷宮,但是他剛剛的意思應該是禁足了吧?程茗染並不覺得失落,相反,季伶舟能把她從冷宮放出來才是超乎她意料的一件事情。
其實從進冷宮的那一刻,她就沒想過自己還有機會出來。季伶舟是下定決心的想要除掉程家,所以就不可能再給她任何機會。
但是現在他這又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她總覺得今日的季伶舟這麼的不像他了?
嗯……其實這一次倒是程茗染誤會了,季伶舟只是覺得程茗染現在不適合出門,但是沒有要禁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