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呵,找死

第11章 呵,找死

江清月出了院門,綠浣說道:

「夫人,大武小武撥過來了,現在在外頭候著。」

「嗯。」

「夫人,是不是太快了些,要不要讓他們先在外做一段時間,看看人品好壞和行事是否機靈妥當,再調到夫人身邊。」

「不必麻煩了,我知道他們的品行和能力。」

前世她是後來才把這二人調到自己身邊的,這兩兄弟忠心,機靈,能幹,且身手極好。

好幾回,都捨命救她於危難。

後來,更是寧願被薛非暮打斷腿,也沒有陷害她。

綠浣看向自家夫人,想來是平日里注意到的,夫人向來細心:

「是。」

二人從內院出來,經過一道屏風牆,又過了一道迴廊,出了垂花門,便看到外頭候著的馬車和小廝。

外頭的大武和小武見著人,趕忙低頭上前行了跪禮:

「大武見過夫人。」

「小武見過夫人。」

江清月看向二人。

「你們可願跟著我?」

大武小武齊聲回答:「夫人,奴才願意。」

江清月點點頭:「既如此,以後你們便跟在我身邊。」

「是。」

「我知道你們是兄弟二人,且都有些身手。」

二人聽到這話,皆面露驚恐,「夫人恕罪,奴才們不是有意隱瞞,是……」

「你們不必解釋,你們的情況我都清楚,不然也不會讓你們到梧桐院來。

「人生在世,各人都有各人的難處,你們既然能入了侯府,一定身家清白,如此就可以了。

「至於你們的師父是誰,在我看來不重要,他是他,你們是你們,我知道你們兄弟二人的為人,也信得過你們。

「只要你們對我忠心,能做事,我不會虧待你們,也會儘可能的護著你們。」

大武小武對視一眼,眼眶一紅,而後齊齊對著江清月磕頭:

「夫人,奴才們必定忠心,也一定盡心儘力辦好夫人交代的差事。」

天知道他們剛剛多怕夫人發難,那他們就保不住這飯碗了。

本來有身手是好事,進府邸說不好能得護院的工,做護院可比做小廝好多了,不僅說出去好聽,而且工錢也高。

但是他們卻有不得不隱瞞的理由,只能做個最低等的打灑小廝。

今日的心情實在一波三折,當聽說可以到夫人跟前當差的時候激動壞了,但是夫人一說身手的事,他們又驚嚇不已,後來夫人又說沒關係。

夫人說到了師父,肯定是知道他們的情況的。

他們的師父是一個犯人,他們也不是本地人,以前也給人做過護院,但是被人發現這一層關係,直接就被趕了出來。

後來去別處,又被差點送官。

有了這些事,他們別說護院,就是小廝都沒人敢用他們。

無奈才來京城投奔了外祖。

因為有前車之鑒,他們也不敢再做護院,只能做個粗使小廝,只求能有一口飯吃。

外人都說忠勇侯府敗落了,不是個好去處。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能落腳就已經很好了。

而且,誰不知道這忠勇侯府當家主母良善,對待下人也寬厚。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有一日能做侯府的護院,但是也只能想想而已。

萬萬沒想到,突然一日,這餡餅就砸到了他們頭上。

江清月揮了揮手:「起來吧。」

「多謝夫人。」二人起身。

「綠浣讓你們做的,可都做好了?」

「是,都搬上馬車了,一件不少。」

「嗯。」話落,江清月便讓綠浣去檢查了一二。

不是她不相信他們,而是有些事必須要做。

有時候一個人犯不犯錯,不取決本人,而取決於環境。

她起碼不能培養這樣的環境。

現在,她把她們放到跟前,對他們來說已是大恩,其它的不能再過,過猶不及。

綠浣檢查過,沒問題,二人上了馬車,直接出了府。

江清月沒有直接去林府,而是先去了自己的成衣坊,換了馬車,才從後門往林家去。

綠浣坐在一側指路,江清月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她就這麼搬嫁妝過去,林家肯定不會要,她得找個借口才好。

還有後頭會需要的人蔘,她也藉機讓侯府還嫁妝的機會,填了空。

這一世,她要保住林家,要讓林家走一條前程似錦光明的路。

綠浣指了路,見夫人愣神開口道:

「夫人,再過一條巷子就到林家了。」

「嗯。」

「咱們沒有送帖子……」

「我準備了。」她從袖袋裡拿出一封帖子。

「一會讓大武送過去,咱們從側門進去就好。」

綠浣接過帖子:「是。」

「今日侯府就開始準備接風宴了,一會若有人去尋夫人的話,奴婢回去要如何說。」

江清月微微抬眼:「就說出門給老夫人買點心了。

「我覺得,不會有人去的。」

「夫人……」綠浣語氣哽咽,實在為自家夫人抱不平。

江清月微微一笑:

「我都不氣你氣什麼,那些人,不值得我們難過。

「今兒,哭得得是他們才對。」

綠浣抹了抹眼角,一臉不解。

江清月抬手,撩開車簾一角,外頭小雨淅淅瀝瀝行人稀少。

又說了一句:

「這會,該下朝了。」

侯府門口,一個小廝頂著綿綿細雨在掃門口的積水。

忽然,一陣馬蹄的聲音傳來,小廝停下動作,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一匹馬疾馳而來,他慌忙往旁邊一跳,才堪堪躲過,嚇得魂飛魄散。

「找死。」

薛非暮咒罵一聲,翻身下馬,一身戾氣讓人不敢靠近,連眼神都沒有給小廝一個,快步進了府門。

等門侍來扶,小廝才回過神,擦了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趕忙去牽好馬,送去馬廄。

此時,慈松院。

老夫人端坐在首位上,臉上滿是喜意。

今日她穿一件硃紅色祥雲紋長褂,下身是同色鶴裙,用金線細細綉了邊,看起來很是貴氣。

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戴了抹額,抹額中間嵌了一顆紅寶石,還掛了一對同色耳墜。

從今兒一早起來,院子里的誇讚聲便不絕於耳,老夫人揚起的笑容,就沒有掉下來過。

今兒真是個好日子。

不,從她的孫兒回來,從今往後都是好日子。

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向外頭看了一眼:

「暮兒可回來了?」

李嬤嬤笑道:「看時辰,應該快了。或者是宮中內侍先來也說不好。」

「莫要胡說。」老夫人雖如此說,但是臉上的笑容如何也掩不住。

「老奴可不敢胡說,世子在邊境還沒回就寫了信回來,說要給老夫人您請個誥命。

「今兒一早,世子上朝前,特意讓人來報,說今兒上朝就會提這件事,要準備準備不可失禮,想來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以後老夫人可就是誥命了,京城有幾位夫人有誥命呢,以後老夫人出門,也是上坐的貴客了,無人敢怠慢。」

老夫人笑得牙都吱裂開:「我是不稀罕什麼誥命不誥命的,只要侯府好,暮兒好,以後子嗣滿堂就好了,我也就算對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哪裡不重要,這幾年,世子不在,侯府多虧了老夫人坐鎮,若不是老夫人,誰知道侯府是個什麼光景。

「大太太管不了事,世子夫人年紀輕,雖然管著事,但是哪一樣不得老夫人把關。

「老夫人勞苦功高,能得到皇上嘉獎,朝廷嘉獎,實在無可厚非,到時候老奴也跟著沾光,走出去都能硬氣幾分。」

「你呀,慣會亂說……哈哈哈……」老夫人指著李嬤嬤,笑得開懷。

「老奴可沒有亂說,老奴說的都是實話,外頭的人不知道,咱們府上的人還能不清楚,這忠勇侯府,就是靠著老夫人才蒸蒸日上。」

李嬤嬤睜著眼睛說著瞎話,把老夫人哄得眉開眼笑。

「說起來,今兒暮兒的職位也該確定下來了。」

「是,昨兒世子爺就說了,也是今日,朝廷就會下公文。」

老夫人想了想,確認一般的問道:「說是兵部對吧?」

「是,老夫人,世子說的就是兵部。」

「嗯。」

老夫人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撇撇嘴:「兵部還是差了一些。」

現在兵部位置固定,能進去職位也不高。

「暮兒這回立了大功,又有東陵將軍扶持,和江家還是親家,江家大小姐的夫婿還是丞相,照理來說該更高些才是。」

「誰說不是呢,不過世子說歷練歷練也好,以後的空間更大。」

「不錯,是這個理,暮兒有抱負,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是自持。」

老夫人長嘆一氣,但還是自己說服自己了。

李嬤嬤看她面色有些不好,笑著寬慰道:

「朝中的事世子爺自有打算,這個誥命下來,就是侯府的大喜事了,老夫人有福氣。」

這話一落,老夫人立馬換了笑臉:

「是暮兒有孝心。

「哎,其實這些虛名我也不在意,只要暮兒好就比什麼都好了。」

「是是,做長輩的不就是這些心愿,只希望後輩好好的。」

「哈哈,就你會說話。」

「老奴可不會說話,老奴只說實話。」

「還讓我穿這一聲衣裳,這一身我都多久沒穿過了,哪裡還襯得起來。」

「自是襯的,這都是按照老夫人的氣質裁的樣式,無論什麼時候穿,都是老夫人獨一份的氣質。」

從誥命的消息一出來,老夫人就讓她找出了這一套衣裳,打理看絲,她一眼就瞧出來老夫人的意思。

「這一匹百金的桑蠶絲,還是老侯爺送的呢,今兒大喜的日子,得讓老侯爺也看看。」

屋子裡響起一陣愉悅的笑聲。

外頭的丫鬟們都不約而同的往裡頭看去。

下一瞬就聽到外頭傳來腳步聲,丫鬟們趕忙行禮:

「世子爺。」

薛非暮腳步不停,直接進了屋。

外頭的丫鬟們看著飛快掠過的背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今日的世子看著好嚇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薛非暮進屋,屋子裡的笑聲戛然而止。

老夫人看著薛非暮氣沖沖的進來,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頭看了一眼,後頭哪裡有人,心中不由得一沉。

「暮兒,怎麼了,發生了何事?」她身體微微往前傾,手臂撐在椅靠上,一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

李嬤嬤一看情況不對,噤聲不敢說話,悄悄退到老夫人身後。

薛非暮剛剛一進門那生氣的架勢太嚇人了,她連倒茶都不敢上前去。

此時,薛非暮站在堂前,眉頭緊皺,對上老夫人的目光,心中鬱悶到無以復加。

他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老夫人又問了一次,他嘆了好幾口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冒煙。

對著外頭吼了一聲:「茶呢,人來了茶沒有,都死了嗎?」

薛非暮「砰」的一下一拍桌子,發出一陣躁響,老夫人也嚇了一跳,往李嬤嬤瞥了一眼。

李嬤嬤心口一緊,快步往門外去,接過丫鬟送過來的茶,端到薛非暮面前,手腳飛快的倒了一杯。

薛非暮一口喝完,被燙得差點驚呼,想發火,看到老夫人還是忍了下來。

李嬤嬤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心中猜測誥命的事怕是黃了。

她戰戰兢兢又倒了一杯,低聲提醒:「世子小心燙。」

薛非暮正想端起來,又收回了手,對她揮了揮手。

李嬤嬤如遇大赦,放下茶壺,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回到了老夫人身旁,一動不敢動。

老夫人又往外頭看了好幾眼,外頭都沒有動靜。

她眉心皺成漩,看向薛非暮,小心翼翼的問:

「暮兒,可是發生了什麼?」

薛非暮擰著眉,往老夫人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夫人頓了頓,又往外頭看了一眼,試探著開頭:

「可是誥命一事不順利?」

薛非暮眉頭皺得更緊,面色極不自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一會才囫圇著應聲:

「嗯。」

老夫人聽著這話,臉上一下很不好看,頓時感覺自己這一身衣裳穿著很是難受。

「不順利便不順利,以後總有機會。」

薛非暮還是不說話,低下了頭。

老夫人一顆心沉了又沉,以後也沒機會?

她深吸一氣:「你不必難過,祖母也不在意這些虛名,只要你好,侯府好,就比什麼都好了。」

「祖母……」

「好了,祖母知道你有孝心,這些虛名,不重要。」

老夫人說著這話,心痛得要滴血,一種到手的鴨子煮熟卻飛了的不甘心。

但是看薛非暮這樣她又不敢多問,等以後找機會再問問細節。

自從得知薛非暮要給她請封誥命,她私底下把消息放了出去,就為了說給之前和她不對付的那些老夫人聽,企圖在她們面前顯擺顯擺。

現在……

罷了罷了,以後問過具體情況再說。

她看薛非暮也難過,想了想,轉移了話題,問道:

「你的職位也定下來了吧,吏部的公文什麼時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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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同聘,侯門主母誤惹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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